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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還沒等到他再爬夫崖，他就離開康家，毅然出走了。

事的經過是這樣的：

那天一早，夏磊像往常般去馬廄刷馬，一到馬廄，就發現，追風不見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喊著，著，滿後院找著，康家的幾個忠僕，康勤、康忠、康福、老李全出了，幫忙找小馬。後門拴得好好的，邊門也拴得好好的，大門也拴得好好的……追風就是這樣不翼而飛。

“追風不見了！追風不見了！追風不見了！”夏磊哭著，著，好幾重的院落，他一重重地奔來奔去，悲切萬狀。康秉謙、詠晴，心眉、銀妞、翠妞、胡嬤嬤、小夢凡……全跟著一起。只有夢華，站在花園當中的大槐樹下，揹著雙手，好整以睱地說：

“追風走了，已經走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了，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康秉謙驚問著。

“因爲是我把它放走的！”夢華不慌不忙地說，“昨天半夜裡，我就打開後門，把它趕到樹林裡，它起先不肯走，我就一直吼它，罵它……它後來就飛快地跑掉了！”

“什麼？”康秉謙大，“你放掉它？你爲什麼這樣做？”

“因爲我恨死那個小野人了！”夢華坦率地著膛。“憑什麼他有小馬，我沒有小馬？”

“你……”康秉謙氣得渾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你……這個混賬東西！”他終於大吼出聲，

衝過去，一把抓起了夢華，往大廳裡拖去。“康忠，給我拿家法來！我不好好教訓他，我今天就不姓康！”

“老爺呀！手下留呀！”詠晴悲呼著，“他年紀小，不懂事呀……”

“是啊！是啊！”心眉也跑過去，扯康秉謙的袖，“咱們家就這麼一個男丁呀，別打壞了他……”

“老爺啊，息怒呀！”銀妞喊。

“老爺啊，千萬別家法啊……”

一時間，喊聲、聲、求聲，夢華的哭聲，康秉謙的責罵聲……了一團，全的人都涌進了大廳。接著，鞭打的聲音重重地傳出來，夢華尖聲地哭，康秉謙狂怒地吼罵：

“你這樣不仁不義，沒有心，沒有仁慈……我簡直白養了你，白疼了你！我打死你……”

“娘！娘！娘！”夢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救我！救我！娘！痛死了！娘……”

“秉謙啊！”詠晴急了，流著淚喊出一句，“爲了別人家的孩子，你要打死自己的孩子嗎？”

夏磊看著，聽著，心中糟糟地痛楚著。他擡頭看那雕樑畫棟的樓臺亭圖，低頭再看那花團錦簇的重重庭院，到這一切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自己的世界，在東北的荒漠上，在東北的雪原裡。那天的紛，終於平息。夢華捱了一頓打，全世界的人都去安夢華。康秉謙去祠堂裡，對著祖宗牌位生氣。夏磊獨自打開後門，去樹林裡，曠野裡，呼喚著追風的名字。

“追風！你在哪裡？追風！你回來哦！追風！追風！追風！你在哪裡？”

他把手圈在上，極力呼喚。喚了片刻，覺得有人追隨著自己，他回頭一看，小夢凡屏著氣站在他後，用手指著前面的楓樹林：

“磊……磊……磊哥哥，”快樂得抖起來，“它來了！追風，它，它，它回來了！”

他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追風正揚著四蹄，緩緩奔來，它那漂亮的馬尾，在風中平舉，馬尾的，在中閃耀著千萬的芒！太了！他的追風！太了！他狂喜地奔過去，狂喜地抱住了追風的頭，狂喜地把面孔埋在追風的鬃裡，狂喜地喃喃呼喚：

“追風，哦，追風！追風！追風……”

小夢凡站在旁邊，不知怎地，竟流了一臉的淚。

追風找回來了，夢華也過了罰，一場風波，應該就此爲止。可是，午夜夢迴，夏磊坐在牀沿上呆呆地想，畢竟自己不是康家的孩子，畢竟是個小野人！回東北去！他的念頭又強烈地滋生了；現在有追風了！騎上追風，走啊走啊走……總有一天，會走到東北的！他悄悄起，找著要帶的東西，把父親留下的笛子系在腰間，夢凡送的陀螺塞口袋，夠了！其他都不是自己的東西。他留了一張條子，寫著：

乾爹，謝謝你給我的小馬。你的家很好，可是，不是我的家，我走了！

打開後門，騎上追風，他真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