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崖》16 天白
16
天白
這天,在校園中,天白急急地找著了夏磊。
“夏磊,你知不知道夢凡最近是怎麼了?”
夏磊一怔,困地擡眼看天白。隨著年齡的長大,天白年時就有的開朗和書卷味,現在更加濃厚了。他長得和夏磊差不多高,看起來卻斯文許多,他是個徇徇儒雅而又不失瀟灑氣概的年輕人。在個上,他是幾個孩子中最踏實的一個,沒有夏磊的好高騖遠,桀驁不馴,也沒有夢華的驕貴氣息。他平易近人,坦率熱。
“怎麼了?”夏磊悶悶地問。
“太奇怪了!最近總是躲著我,好像很怕我似的!怎麼會這樣呢?我完全弄不懂!”
夏磊的眼落到遠的柳樹上去了。
“或者,因爲是你的‘未婚妻’吧!年紀大了,不是小孩兒了,就會……有些避諱吧!”
“避諱!你說夢凡嗎?”天白擡高了聲音,“你又不是不瞭解夢凡,從小就心開闊,落落大方!纔不會扭扭,去在乎那些老掉牙的忌!”
“哦!”夏磊中,好像塞進了一塊大石頭。“你這麼瞭解,心裡有什麼話,何不對直說呢?”
“我是要直說呀!但不要聽呀!我每次一開口,就躲!前一向忙著五四的事,大家也沒時間,現在閒下來,就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忙什麼,不是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跟慢慢說嗎?”夏磊的聲音直直的,不疾不徐的。
“唉!”天白大大嘆口氣。“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如果我還迂腐地守著那個父母之命,我是肯定會失去夢凡的!夏磊,”他激地抓住夏磊,熱烈地說,“我跟你說吧,反正你是我兄弟,我也不怕你會笑話我!這些日子來,我們反這個反那個,好像舊社會的制度裡沒有一件事合理!偏偏我和夢凡的婚約,是從小訂下的……我覺得,夢凡在心底,本是瞧不起這個婚約的!如果心甘願要履行這婚約,絕對不是爲了父母之命,而是爲了我這個人!”夏磊的眼,落回到天白臉上來了。
“說實話,”天白繼續說,眼睛裡閃著彩。“小時候,知道是我的‘媳婦’,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覺。可是,現在啊,隨著時間一年一年的長大,我對夢凡,簡直是一往深,夢寐以求了!”夏磊震地盯著天白。
“夏磊,你會笑我嗎?你會笑我沒出息嗎?我就是這樣的,簡直不可救藥啊!我每天都瘋狂地盼見到,好不容易見到了,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樣子,弄得我魂不守舍!怎麼辦?夏磊,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會不會故意在疏遠我?我現在束手無策,我想,只有你才能幫我!”
夏磊更震地看著天白。
“何以見得我能幫你呢?”
“你一定幫得了!”天白熱烈而崇拜地說,“從小,你就是我們五個小鬼的領袖呀!長大了,你更是我們名副其實的大哥,我們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在你面前有!夢凡也是這樣!”
夏磊深深
撼了。眼睛凝視著遠方,他默默地出著神。
“你幫我問問去!勸不要這樣對我吧!弄得我這樣疑神疑鬼,患得患失,實在好殘忍!”他深深地看夏磊,眼底是一片單純的信任,“誰讓你跟我拜了把子呢!肝膽相照,忠烈對待,就是天白有難,夏磊救之!”
他說著,重重地一掌拍在夏磊肩上。
夏磊凝視著遠方,心裡,是一團矛盾糾結的痛楚。
這晚,他衝進了夢凡房裡,像倒水一樣,一陣稀里嘩啦,沒有停頓地說:
“夢凡!你不可以這樣對天白!別說他是你的未婚夫,就算是朋友,你也該對他推心置腹!天白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是怎樣一個熱青年,你心裡應該清清楚楚!假若你想背叛他,對不起他,你就等於是背叛我,對不起我!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好好對他,用全心全意對他,像他這樣明磊落,心地善良,又漂亮,又有氣質的年輕人,你在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了!乾爹乾孃爲你訂的親,是一百個對,一千個對!你不要五四的影響,連天白都反進去!那你就是個稚無知的孩子了!那麼,我會輕視你,看不起你!你聽到沒有?我,要,你,全心全意去天白!”
一口氣把要說的話都喊完了,他看也不看夢凡,就轉衝出了房間,大踏步穿過院落,打開偏門,衝進樺樹林,衝進曠野,衝進小山丘他像小時候一樣,放聲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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