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夫崖上

那晚，他徹夜坐在夫崖上。

月很好，大地在月下，染上了一層銀白。遠山遠樹，是幢幢的黑影，近的曠野，高低起伏，曠野上的矮樹叢，疏落有致。月把所有的樹梢，都鑲了一條銀的暈。萬籟無聲，四野俱寂。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頭腦裡幾乎是空空的，連思想的能力都沒有。他只是坐著，凝著遠方。然後，他聽到後有窸窸窸窸的聲響，他回頭，驀地大吃一驚，夢凡正危危險險地站在崖邊上。

他一唬地站起來，心臟幾乎跳到了嚨口。

“你！”他啞聲喊，“半夜來爬夫崖！你不要命了嗎？萬一摔下去怎麼辦？”

一也不地站著，大大的眼睛，在月中閃著，直直地盯視著他。

“摔下去，是我的報應！”沉聲說。

“什麼意思？”他到嚨裡乾乾的。

“壞孩會到報應，半夜三更追隨你到夫崖，會到報應，背叛天白，也會到報應……反正會報應，碎骨，也就算了！”

他深深口氣，心臟像擂鼓似的，“咚咚咚”地狂跳，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磊，你真虛僞！”定定地看著他，低聲地說，“十二年前，我把我的小奴奴抱去送給你，從那一夜開始，我就了你的影子，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我這樣跟了你十二年，你心裡還不明白？你居然命令我，全心全意去天白？”

他瞪著，眼再也無法從臉上移開。

半晌無語。他們就這樣站著站著，彼此的眼，牢牢地，地纏著對方。好久好久以後，才輕輕開口：

“你要我留，還是要我走？”

他不說話，心中絞痛。

“好吧！”輕幽幽地說，“我走！”

一轉，擡腳就走。的神志本不清，這一舉步，眼看就要踩空，邊，是萬丈懸崖。夏磊大驚，想也不想，就飛快地撲過來，飛快地抓住，用力一拉。

夢凡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們地，地擁抱在一起了。

“瞧！”片刻，他驚怔地說，“我們做了什麼？瞧，你這樣我……”他試著要推開。

“夏磊啊！不要推開我！”夢凡固執地依偎著他，強烈地說，“當我和你第一次爬夫崖的時候，我就已經背叛天白了！你輕視我吧！看不起我吧！我就是這樣的，我心裡只有你呀！我就是就是這樣的！”

把頭埋在夏磊的肩窩，淚，一直燙到夏磊的五臟六腑去。夏磊的理智，隨著夜風飄遠飄遠，飄得無跡可尋。在他懷中，是他十二年來魂之所牽，心之所繫呀！他無力思想，在夢凡如此強烈的告白下，他也不要去思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