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崖》29 談判
29
談判
天白的到來,把所有僵持的局面,都推到了另一個新高點。康秉謙無法在天白麪前,囚夢凡,只得開了鎖。夢凡狼狽而僬悴地走了出來,徑直走向天白,含著淚,抖著,帶著哀懇,帶著求恕,清晰地說:
“天白,對不起!我很憾,我不能和你爲夫妻!”
天白深深地看了夢凡一眼,再回頭地盯著夏磊。小院裡站了好多好多的人,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空氣裡是死般的寧靜。天白注視了夏磊很久很久以後,才擡頭掃視著康家衆人。
“康伯伯,康伯母,”他低沉地說,“我想,這是我、夏磊,和夢凡三個人之間的事,我們三個人自己去解決,不需要如此勞師衆!”他看向夏磊和夢凡,“我們走!”
詠晴不安地前了一步,手想阻止。秉謙廢然地嘆了口長氣:
“我們已經無能爲力了!他們口口聲聲說,他們是自己的主人,我們做不了主了!那麼,就讓他們去面對自己的問題吧!”
天白、夏磊和夢凡穿過了屋後的小樹林,來到年結拜的曠野上。
曠野上,寒風瑟瑟,涼意人。當年結拜時擺香案的大石頭依然如舊,附近的每個丘陵,每塊巖石,都有年的足跡。當日的無憂無慮,笑語喧譁,依稀還在眼前,鬥蟋蟀,打陀螺,騎追風,爬夫崖……種種種種,都如同昨日。但是,轉眼間,年已逝,連歡笑和無憂無慮的歲月,也跟著一起消逝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腳步。然後,三人就彼此深刻地互視著。天白的目,逐漸凝聚在夏磊的臉上。他深深地、痛楚地、鬱地凝視著夏磊。那眼如此沉痛,如此傷,如此落寞,又如此悲哀……使夏磊完全承不住了。夏磊努力咬著脣,想說話,就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天白先開了口:
“我一直直很崇拜你,夏磊,你是我最知己的朋友,最信任的兄弟!如果有人要砍你一刀,我會毫不猶豫地代你挨一刀!如果有人敢你一汗,我會和他拼命!我是這樣把你當偶像的!在你的面前,我簡直沒有,連我對夢凡的,我也不忌諱±也對你和盤托出!而你,卻這樣地欺騙我!”
夏磊注視著天白,啞口無言。
“不是的,天白!”夢凡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是我的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破壞了約定,是我!是我!”
天白掃了夢凡一眼,眼裡的悲憤,幾乎像一把無形的利刃,一下子就刺穿了。微張著,著氣,不敢再說下去。
“夏磊!”天白往夏磊的面前緩緩走去,“頃刻之間,你讓我輸掉了生命中所有的熱!對朋友的信心,對的執著,對生活的目標,對人生的看法,對前途、對理想、對友誼……全部瓦解!夏磊,你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帶著我們去爭國家主權,告訴我們民族意識,你這麼雄赳赳、氣昂昂,大義凜然!讓我們這羣小蘿蔔頭跟在你後面大喊口號,現在,救國的口號喊完了!你
是不是準備對我喊自由的口號了?你是不是預備告訴我,管他朋友之妻、兄弟之妻,只要你夏磊高興,一概可以掠奪……”
天白已經近了夏磊的眼前,兩人相距不到一尺,天白的語氣,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悲憤。夏磊面慘白,脣上毫無,眼底盛滿了歉疚、自責和慚愧。天白停住了腳步,雙手握著拳。
“回憶起來,你從小好鬥,”他繼續說,“每次你打架,我都在後面幫你搖旗吶喊,我卻從不曾和你爭奪過什麼,因爲我都在讓你!你就是要我的腦袋,我大概也會二話不說,把我的腦袋雙手奉上!但是,現在你要的,竟是更勝於我腦袋的東西……不,不是你要的,是你已經搶去了……你怎麼如此心狠手辣!”
忽然間,天白就對著夏磊,一拳狠狠地捶了過去,這一拳又重又猛,獰然打在夏磊角,夏磊全不設防,整個人踉蹌著後退,天白衝上前去,對著他口再一拳,又對著他下再一拳,夏磊不支,跌倒於地。夢凡尖著撲了過來:
“天白,不要手,你今天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還手,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夢凡的尖,使天白霎時間妒火如狂。他用力推開了夢凡,從地上搬起一塊大石頭,想也不想的,就對著夏磊的頭猛砸了下去。
“夏磊!夏磊!夏磊!”夢凡慘烈的尖聲,直雲霄。
從夏磊額上,泉涌而出,夏磊強睜著眼睛,想說什麼,卻沒有吐出一個字,就暈死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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