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飛》第三章
香格里拉是新加坡新建的觀旅社,豪華、氣派,而講究。在樓下,它附設了一個吃廣東茶的餐廳,名香宮,點心和茶都是道地的上乘之作,因此,每天中午,這兒不訂座就幾乎沒位子,來晚了的客人必須排上一小時的隊。這種熱鬧的況,和香港的況如出一轍。
俞慕槐和葉馨在靠牆邊的雅座上坐著。本來,俞慕槐想拉王建章一塊兒來的,但是後者一定不肯“夾蘿蔔乾”,又面授了他許多對付小姐的“機宜”,他千萬把握“機會”,“諄諄善”了半天之後,就溜之乎也。俞慕槐無可奈何,只得單刀赴會。這樣也好,他想。他或者可以把這兩隻“海鷗”弄弄清楚了,說不定,昨晚因爲人太多,葉馨不願意表的真實份呢!
“葉小姐,”他一面倒著茶,一面試探地說,“在昨晚之前,我們有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面?”
“怎麼?”葉馨微笑地著他。“你以前見過我嗎?你去過馬尼拉?”
“馬尼拉?從沒有。”他搖搖頭,凝視。今天仍然化妝很濃,眼睛眉都細心地描畫過,穿著一紅的喇叭裝,戴著副大大的紅耳環,頭髮垂了下來,卻梳著那種流行的鬈鬈髮,一圈一圈的,彎彎曲曲的,拂了滿臉。他在心裡皺眉頭,本以爲離開了舞臺化妝,會更像那渡上的海鷗,誰知道,卻更不像了!
“那麼,”笑了,地說,“或者我們有緣,是嗎?你覺得我臉嗎?俞先生?”
“是的,你斷定我們沒見過?”他再追一句。
“我不記得我以前見過你,”仍然笑著,又自作聰明地加了一句,“像俞先生這樣能幹漂亮的人,我見過一次就一定不會忘記的啦!”
他看不出有毫的僞裝,面前這個人明得像個玻璃人,你一眼就可以看,所有的心事似乎都寫在臉上的——一定以爲他是個到吃得開的地頭蛇呢!
“葉小姐到新加坡多久了?”
“纔來半個月,這裡的合同到月底就滿期了。哦,俞先生,你跟我們經理,幫我打個招呼好嗎?讓他跟我續到下個月底,我一定好好地謝謝你!”
這就是答應出來吃飯的原因了!俞慕槐有些失笑,他想告訴他本和聞經理不,但看到滿臉的期和討好的笑,就又說不出口了,只得點點頭,敷衍地說:
“我幫你說說看!”
葉馨欣然地笑了起來,笑得十分開心,十分由衷,舉起茶杯,說:
“我以茶當酒,敬你,也先謝謝你!”
“別忙,”他微笑地說,“還不知道不呢!”
“你去說,一定!你們新聞界的人,誰會不買賬呢!”葉馨甜甜地笑著。他開始覺得,那笑容中也頗有人的地方。新聞界!真奇怪,以爲新聞界的人是什麼?是無所不會,無所不能的嗎?
“哎,俞先生,你別笑我,”葉馨看著他,忽然收斂了笑容,垂下頭去,有些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老實話,我不是什麼大牌歌星,沒有人捧我,我長得不好看嘛!”
“哪裡,葉小姐別客氣了。”
“真的。”說,臉紅了。不知怎的,那套虛僞的應酬面孔消失了,竟出一份真實的瑟與傷來。“我也不怕你笑,俞先生,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不會笑話我的。我告訴你吧,我唱得並不很好,長得也不漂亮,乾唱歌這一行我也是沒辦法,我家……”突然停住了,不安地看了他一眼,遲疑地說,“你不會聽吧?”
“爲什麼不聽呢?”他立刻說,“你家怎麼?”
“我家庭環境不太好。”低聲說,“我爸爸只會喝酒,我媽媽又病了,是——肺病,很花錢,拖拖拉拉的又治不好,已經拖了十多年了。我有個哥哥,在馬尼拉……你知道馬尼拉的治安一向不好,我哥哥人是很好的,就是了壞朋友,三年前,他們說他殺了人,把他關起來了……”又停住了,怯怯地看他,“你真不會笑我吧?”
他搖搖頭,誠懇地著。他開始發現在這張脂掩蓋下的、永遠帶著笑容的面龐後面有著多的辛酸和淚影!人生,是怎樣地複雜呵!
“於是,你就去唱歌了?”他問。
“是的,那時我才十七歲,”勉強地笑了笑,“我什麼都不會,又沒念幾年書,只跟著收音機裡學了點流行歌曲,就這樣唱起歌來了。”笑著,有些兒蒼涼,“可是,唱歌這行也不簡單,要有真本領,要漂亮,還要會際,會應酬,我呢,”的臉又紅了。“我一直紅不起來!不瞞你說,馬尼拉實在混不下去了,我纔到新加坡來打天下的!”
“現在已經不錯了,xx夜總會也是第一流的地方呀!”俞慕槐安地說。
“就怕——就怕唱不長。”
“我懂了,”他點點頭。“我一定幫你去說。”
“謝謝你。”再輕聲說了句,仍然微笑著。俞慕槐卻在這笑容中讀出了太多的淒涼。經過這篇談話,再在這明亮的線下看,他已經肯定不是那隻海鴟了。這是另一隻海鷗,另一隻在風雨中尋找著方向的海鷗。和那個雖然在面容上十分相像,在格及舉止上卻有著太多的不同。
“吃點東西吧,葉小姐,瞧,盡顧著說話,你都沒吃什麼,這蝦餃一涼就不好吃了!”
葉馨拿起筷子,象徵地吃了一些。
“我不敢多吃,”笑著,“怕發胖。”
“你很苗條呀!”他說。
笑了。他發現是那種非常容易接讚的人。到底是在風塵中慣了,已無法抹去格中的虛榮。但是,在這篇坦白的談話之後,和他之間的那份陌生卻消除了。顯然已把他引爲知己,很單純地信賴了他。而他呢,也決不像昨晚那樣對不滿了。昨晚,他要在上去找另一隻“海鷗”的影子,因爲兩隻“海鷗”不能重疊一個而生氣。今天呢,他認清了這一點,知道了是,不是渡上要跳海的,他就能用另一種眼來欣賞了,同時,也能原諒上的一些小缺點了。
“俞先生,臺灣好玩嗎?”
“很好玩,”他微笑地說,“去過臺灣沒有?”
“沒有,我真想去。”嚮往地說。
“你說話倒有些像臺灣人,”他笑著。“我是說,有些臺灣腔。”
“是嗎?”驚奇地。“我是閩南人。在家都說閩南話……”用手矇住,害地說,“俞先生別笑我,我的普通話說得不好,不像那些從臺灣來的小姐,說話都好好聽。那位歌舞團的張鶯,每次聽到我講話就笑,費了好大力氣來教我說北平話,什麼‘一點兒’‘小妞兒’‘沒勁兒’……我把舌頭都繞酸了,還是說不好。”
“你可以學好。”他說,想起那個“待會兒”,不失笑了。
“你笑什麼?”敏地問,“一定是笑我,笑我念得怪腔怪調的。”說著,自己也笑起來了。
“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他說。天哪,就爲了那個“待會兒”,他竟著去唱了支《海鷗》呢!想必昨天自己表現得像個神經病了!
“張鶯說,可以介紹我到臺灣去登臺。”沒注意到俞慕槐的出神,自顧自地說,“你覺得有希嗎?”
“當然有希。”
“如果我去臺灣唱歌,你會來聽我唱嗎?”
“一定來!”
高興地笑了,好像到臺灣去唱歌已爲事實似的。俞慕槐看著,忽然心中浮起一陣悲哀,他知道,不會在臺灣的歌壇上躥紅的,而且,臺灣可能本沒有地方願意聘請,畢竟不是個頂兒尖兒的材料。但是,卻那樣充滿了希,那樣興。人,誰不會做夢呢?何況那小小的肩膀上,還揹負著整個家庭的重擔,這是個可憐的、悲劇的人啊!但,最可悲的,還是自己並不知道自己在扮演些什麼,卻在那兒渾渾噩噩地自我陶醉呢!
“俞先生,你還有多久回臺灣?”
“大概一個星期吧!”
“那麼快!”嘆了一聲,流出一份頗爲真摯的惋惜。“你不忙的時候,找我好嗎?我除了晚上要唱歌以外,白天都沒事,我可以陪你一起玩。”
“你對新加坡很嗎?”
搖搖頭。
“那麼,我們可以一起來觀觀新加坡!”他忽然興趣來了。“爲什麼我們要待在這兒浪費時間呢?你聽說過飛禽公園嗎?”
“是呀,很著名的呢,不知道好不好玩。”
“我們何不現在就去呢?”
於是,他們去了飛禽公園。
俞慕槐無法解釋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怎會跟這個葉馨玩在一塊兒的?但是,在接連下去的一星期之,他幾乎每天和葉馨見面。他們玩遍了新加坡的名勝,飛禽公園、植園、虎豹別墅……也一起看過電影,喝過咖啡。這個以“不朋友”出名的俞慕槐,竟在新加坡和一個二流的歌星上了朋友,豈不奇怪?難怪王建章他們要拿他大大地取笑一番了。
事實上,俞慕槐和葉馨之間,卻平淡得什麼都沒有。葉馨和他的距離畢竟太遠,本無法深他的心。俞慕槐主要是欣賞那份善良,同那份世,因而也瞭解了那份稚與虛榮。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談得並不多,只是彼此作個伴,葉馨似乎是個不太喜歡用思想的人,一再掛在上的、對俞慕槐的評語就是:
“你真是個好人!”
俞慕槐不知道爲什麼這樣說,是因爲他對保持的君子風度嗎?還是因爲以前到的男人都太壞了?總之,在這句簡單的話裡,他卻聽出了的許多坎坷的遭遇,他不忍心問,也覺得沒有必要問。他知道雖無知,雖淺,卻也有著自尊與驕傲,因爲,有次,當他想更深人地瞭解的家庭環境時,卻把話題掉開了,他看出臉上的烏雲,知道實際況一定比所的更糟糕。尤其,當他連續聽過幾次歌,發現一共只有那麼兩套登臺服裝以後,他就對更加憐惜了。
這種憐惜、同與瞭解的緒決不是,俞慕槐自己知道得非常清楚。他對葉馨,始終保持著距離,連一句親熱的話都沒說過,他珍重自己的,也珍重葉馨的,他不想玩弄,更不想欺騙。而一個星期畢竟太短了,一轉眼,就到了他返臺的日子。他有些不放心葉馨,雖然聞經理答應續用,他卻看出聞經理的諾言並不可靠,到臺灣演唱的可能更加渺茫,而他,他的力量是太小了,一個渺小的俞慕槐,又怎能幫助呢?
離新加坡的前夕,他建議到一家夜總會晚餐,再一起跳舞,葉馨早向聞經理請了一天假,不過反對他的這個建議,“就這麼一個晚上在一起,爲什麼還要在人堆裡鑽呢?!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不好嗎?”睜大了眼睛,問他。
接到那單純、坦白的眼的一剎那,俞慕槐的心陡然一震。這是葉馨所說的話嗎?一個在聲場中打滾的孩子,怎會拒絕他這樣“隨俗”的建議。難道也求著心靈上的片刻寧靜!
他瞪視著葉馨,覺得突然變得陌生起來了!但也覺得更悉了!
於是,他們去了一家小巧而幽靜的咖啡館,坐在那兒,他們有好長一段時間的相對無言,只有咖啡的熱氣,在兩人之間氤氳。俞慕槐發現自己竟有一縷微妙的離別意,而葉馨呢?一反常態的聲笑語,而變得相當的沉默。在的沉默下,在那咖啡館幽暗的燈下,他又覺得酷似香港那隻“海鷗”了!當然,這只是咖啡館的氣氛使然,環境本就容易引起人的錯覺,何況們兩人又長得如此相像!他重重地甩了甩頭,甩掉了香港那隻“海鷗”的影子,他有一些話,必須在今晚對葉馨說說,以後,他不可能再見到了——一段萍水相逢,比兩片浮雲的相遇還偶然!一段似有還無的,比水中的雲影還飄忽!但是,他卻不能不說一些心底的話,能瞭解也好,不能瞭解也罷。
“葉馨,”他直呼的名字。“以後我們可能不會再見到了……”
“我會去臺灣的!”忽然說,充滿了信心。
他憐憫。會去嗎?他不相信。
“希你能去,先寫信給我,我會來機場接你。”他留了一張名片給,“上面有我家裡的地址電話,也有報社的,找我很容易。”
“我知道,你是名人!”
“我正要告訴你,我不是名人。”他失笑地說,“葉馨,別太相信‘名人’,新聞界的人也不是萬能的。我只是個記者,拿報社的薪水,做報
社的事,我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吃得開。”
怔怔地著他。
“所以,我覺得很抱歉,”他繼續說,誠懇地。“我希我的力量能大一些,我就可以多幫你一些忙,但是,事實上,我的力量卻太微小了。”他停了停,又說,“葉馨,我說幾句心裡的話,你別見怪。我告訴你,唱歌並不一定對你合適,這工作也非長久之策,如果你有時間,還是多充實充實自己,多念點書,對你更好。”他凝視,“你不會怪我說得太直吧?”
仍然怔怔地著他,眼珠卻亮晶晶的、水汪汪的。
“好了,我們不談這個,”俞慕槐勉強地笑了笑,“現在,留一個你菲律賓的地址給我好嗎?”
“菲律賓的地址?”呆了呆。
“是呀,我好寫信給你。”
“你真的會寫信給我嗎?”眨了眨眼睛,頗的樣子。
“當然真的。”
“我以爲……”嚥住了。
“你以爲什麼?”
“我以爲你一到臺北就會把我忘了。”說,地笑了起來。“好吧,我念,你記下來吧!”
他記下了的地址,笑笑說:
“你會回信給我嗎?”
“我——我的字不好看,”吞吞吐吐地說,“你會笑我。”
“我很平安幾個字總會寫吧?”他笑著問。
噗嗤一聲笑了。臉紅紅的。他著,發現長得還相當人,只是化妝太濃了,反而掩蓋了原有的清麗。他想告訴這點,卻怕過分“淺言深”了。
剩下的時間流逝得相當的迅速,只一會兒,夜就深了。他還必須趕回去收拾行裝。
“明天是一清早的飛機,你別來送我了。”他說。
點點頭。
“這兒,”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信封,輕輕地推到的面前,有些礙口地說,“是一點點錢,我真希我能富有一些,可是,我說過,我只是個薪水階級,我抱歉不能多幫你的忙,這點錢——你拿去,好歹添件登臺的裳吧!”
迅速地擡頭著他,臉上是一片驚愕、惶恐,與不知所措的神。
“哦,不,不,你不要給我錢,”結舌地說,“千萬不要!千萬不要!”把錢往他面前推過去,眼睛驀然地溼了。“你不需要給我錢,我不能收你的,你拿回去吧!”急急地說著,聲音卻有些哽塞住了。
怎麼了?俞慕槐不解地皺起了眉頭,難道並不習慣於從男人手裡收金錢嗎?難道他這個舉反而刺傷了的自尊嗎?還是他的一篇談話驚嚇住了,使以爲他是個窮鬼了?
“收下來吧,葉馨,”他誠懇地說,把手蓋在的手上。“我雖不富有,也不貧窮。這裡面的錢……事實上是隻有一點點,本拿不出手的一點點……你如果用不著,就把它寄回家去,讓你母親買點好的東西吃,補補。你也別誤會我給你錢的意思,我並不是輕視你,更沒有對你有任何企圖,我們馬上就要分手了,以後也不見得有見面的機會。這點錢無法表示我的心意於萬一,我只是想幫助你,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把頭側向一邊,喃喃地、輕聲地說:
“哦,你爲什麼這樣好呢?你爲什麼這樣好呢?”
他看到眼淚從面頰上滾落了下去,這撼了他。他再沒料到是這樣一個易的孩子。
“哦,別哭,葉馨!”他安地拍著,“如果我做錯了,如果我傷害了你……”
“不,不,不是!”猛烈地搖頭,帶淚的眸子悄悄地從睫後瞅著他,的聲音微微地帶著慄。
“是我……是我覺得慚愧,我……我……我不配讓你對我這麼好,你不知道……我……我是怎樣的人……”
糟糕,他不是傷了的自尊,而是喚起的自卑了!他不想知道任何不能見人的一面,握了一下,他很快地說:
“別說了,我瞭解的,你是個好孩,葉馨。來,把錢收起來,我們走吧!我必須回旅館去收拾東西了。”
他拿起的手提包,把信封放了進去,再給。拭去了淚,臉紅著,默默地接過了皮包。他們站了起來,付了賬,走出了咖啡館。
他送回到了的旅館,在旅館門口,靜靜地瞅了他好一會兒。他輕聲說:
“好好保重。”
點點頭,依依地著他。
“我們還會再見到的。”說。
“希如此!”他微笑著。
“那麼,”頓了頓,“再見!”
“再見!”
他目送的子進了旅館的大廳中,才掉轉子,安步當車地向街頭走去。新加坡的天氣溫暖如夏,夜空中,無數繁星在暗夜中璀燦著。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著訪問團去了機場。已驗過關,走進機場的廣場上之後,他才聽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在他後大聲嚷著:
“俞先生!俞先生!”
他回過頭去,葉馨穿著件純白的迷你洋裝,披散著長髮,正奔跑到送客看臺的欄桿邊,對他沒命似的揮著手。
他也揚起手來,對揮手。
“再見!”他嚷著。
廣場上風很大,他的聲音被風吹散了。大家都魚貫地向飛機走去,他也只得走著,一面走,一面回頭對葉馨張著。
葉馨把手圈在上,對他吼了一句什麼,他沒聽清楚,搖搖頭,他大聲:
“什麼?”
“我——會——來——臺——灣——的!”喊著。
他點點頭,笑著,表示聽見了。然後,他走上了飛機,從飛機的樓梯上回頭張,葉馨仍然站在那兒,長髮在風中飄飛。
他進了飛機,坐下了。引擎發了,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滾,他好安全帶,愣愣地坐著,從窗口外,葉馨的影子已看不見了。
坐在他邊的王建章開始輕聲地哼起歌來,一支英文歌《我的心留在舊金山》,但他改變了歌詞:
我的心留在新加坡,
有個人兒在記著我……
俞慕槐聳聳肩,一語不發。
飛機驀然間離開了地面,衝破雲層,向高空中飛去。
(本章完)
殿下讓我還他清譽
鎮遠侯府滿門抄斬,小侯爺云瑯逃了五年,一著不慎,落在暗衛手中。 云瑯跪在法場,對著寒光閃閃的鍘刀,情急之下,一口咬定自己懷了琰王的兒子。 據傳,琰王蕭朔父母早逝,性情殘暴嗜血,手上不知多少冤魂人命。 與鎮遠侯府有不世血仇。 2. 云瑯胡言亂語死里逃生,被從刑場扛回了王府。 燭光下,蕭朔神色陰鷙,眉目冰冷吩咐:“找間上房,撥下人丫鬟,為小侯爺延醫用藥。” 云瑯不好意思,剛要跟他客氣,冷不防聽見最后一句。 蕭朔:“讓他生。” 云瑯:“……” *要麼生,要麼死。 *少年俠氣。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 ——《六州歌頭·節選》賀鑄
8 2842烈愛焚身:帝少的二次歡寵
“大哥,求求你不要……”她哭,聲音已經在不堪負荷下沙啞。 “不要?羽下面要比上面哭的厲害多了,大哥已經深深的感覺到了。” 三年前,她以為自己解脫了。三年后,他如黑鷹一般,再次驟降眼前。 他是商界巨擘,是只手遮天的帝都掌權人。 他們人前是兄妹,人后卻被他在身心上極端地霸占。 “大哥,我是你妹妹。” “你什么時候見過兄妹長床的?”他冷鷙。 他的霸道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
8 241466紀律準則
分手三年後,紀堯在酒吧偶遇了自己的前男友 蔣衡,圈子裡出名的風流浪子,魚塘巨大,存貨龐雜,但只有一點好,每次只撈一條魚,絕不劈腿。 紀堯原本也以為自己是他魚塘里普普通通的一條魚,直到三年後他在蔣衡的床頭看到那枚初/夜時賭正反的硬幣。 —— “來做我的法紀,我的準則。” ——
8 3482替嫁福妻喜種田
沐冬至替姐姐嫁給將死之人沖喜,沒料到嫁過去當天夫君就醒了。 沈家從此一路開掛似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 沐冬至摔了一跤都能抱住野雞,到山上隨便捧一捧土就能捧出千年何首烏,去河邊洗個衣服都能撿到一塊價值連城的玉石。 她夫君不僅病好了,還考了功名;大伯哥參軍成了大將軍;就連她隨手買個丫鬟,最後也變成了首富的大夫人。 身邊的人都優秀了起來,她也要發憤圖強提升自己,卻沒想到她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夫君忐忑不安的說: 「娘子如此優秀,吾心常有不安。」 沐冬至猶豫了,要為了夫君有安全感而停止繼續優秀嗎?
8 54078我有五個大佬爸爸
被師傅撿來的小和尚五歲了,該下山找爸爸了。 小和尚軟軟抱著一隻小狼崽,邁著小短腿兒衝過去就抱著自己爸爸的大長腿奶聲奶氣的喊道 “爸爸!” 一聲爸爸,喊得五位大佬齊齊虎軀一震! 軟軟剛找到爸爸的時候: 一號爸爸冷漠“小孩子什麼的最麻煩了。” 二號爸爸不屑“笑話,我有這麼多喜歡我的粉絲,會在乎這多出來的一個小團子。” 三號爸爸拎著小團子“同學你認錯人了,回去寫作業。” 四號爸爸嘴裡叼著一根煙挑眉“碰瓷?” 五號爸爸一臉小懵逼“我有女兒的嗎?” 和軟軟相處幾天之後,爸爸們齊齊真香了…… “這是我閨女,你們都別和我搶!” 從此……… 五位大佬過上了每天爭奪軟軟監護權的日子。 江錦城眼巴巴的看著軟團子“……那我呢?” 五位爸爸齊齊冷眼看著這個和他們搶女兒的臭男人! “滾一邊兒去!”
8 49677福運娘子美又嬌
柳三娘重生了,一想起自己孤獨一生的結局,她這輩子怎麼也要嫁出去。 她長的過分柔美,年僅十四娶親的人就踏破了門檻。 隻是,大柳胡同的那個書生嫁不得,這人以後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小柳胡同的那個貨郎也不行,這人後來嗜賭如命家破人亡。 拒絕了好幾門之後,她眼高於頂的名聲又傳出去了…… 柳三娘著急的瘦了好幾圈,這時候,那個打鐵的楚硯竟然來提親了!!! 柳三娘:…… 這人日後倒是成了流芳百世的定北王將軍,隻是他,他身高九尺力大無窮,她有點害怕會被他一把捏死! 楚硯把她圈在雙臂之中,嗓音低沉說:“別怕我,我在外是狼,但回來了,我就是你的狗,你是主人。” (他的女人誰敢動1v1)
8 161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