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章三十九 惶恐 上
酒杯很快見底,而消息還沒有傳來。斯迪文森有些微的頭暈,於是覺得自己喝得有些快了。米妮再次爲他倒酒,這次是滿滿的一杯。於是龍脈士重新有了希,慢慢的品嚐起來。這是一個重要時刻,每個偉大的人一生中都會經歷許多個這樣的重要時刻,而他們共同的特點都是越到這種時候就越是冷靜。龍脈士心思遠大,從小就讀過許多大人的傳記,對此自然深有會。
所以他很鎮靜,很有耐心,並且很爲自己的耐心到滿意和驕傲。
杯子空了又滿,滿了又空。當酒瓶都空了的時候,斯迪文森終於再也無法保持刻意的冷靜。整整兩個小時!別說殺一個人,就是殺一條街的人都夠了!可是消息卻象是沉大海的石子,完全不見蹤影。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無論是功還是失敗,都沒有!
冷汗忽然冒了出來,浸了他全的服。當他擡起頭,睜大已經有些模糊的雙眼時,看到米妮的臉同樣蒼白,握著空酒瓶的手在不由自主的輕輕抖。斯迪文森一把抓住米妮的手,把嚇了一跳,手一抖,酒瓶啪的一聲在地上摔得碎。斯迪文森並未因此暴怒,反而在細細挲著的手。
米妮的手冰涼,如同剛從冰水中洗過。顯然也在擔心和害怕著,此前或許還有藉口,遊離著做壁上觀,但是這次的謀卻被深深捲,並且爲其中一個重要的角。和斯迪文森的命運,已經牢牢捆縛在一起。
謀敗的後果,米妮本就不敢去想。蘭多夫那樣良好的結局,肯定不能奢求了。
“怎麼辦?我們要逃嗎?”斯迪文森忽然問。深深的恐懼已經扼住了他的心,讓他失去了判斷的能力。他現在只想快點逃離深藍,逃回到家族領地上去。前途,構裝師,榮耀,這一切曾經讓他以爲可以爲之放棄一切的東西,和生命放在一起比較時,原來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這個時候,米妮反而冷靜下來。從斯迪文森的手裡出手臂,然後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掌,以儘可能平靜的聲音說:“不,我們不能逃。這裡是浮冰海灣,距離聖樹王朝超過六千公里,逃跑本不現實。而且你有把握逃得過一名傳奇法師嗎?就是十七位大魔導師隨便出來一個,我們也絕無可能逃出一百公里之外。”
斯迪文森終於稍稍冷靜,猶自懷著一僥倖,說:“也許他們已經功了……”可是說到一半他就住口,哪怕是思緒已經被燃燒的酒弄得遲鈍,斯迪文森也知道自己的猜測太過可笑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斯迪文森已經徹底慌了,仍然冷靜的米妮就了他這裡惟一能夠抓住的稻草。
“什麼都不要做!”
“就這麼幹等著嗎?”
米妮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我是指我們不能再有任何針對李察的小作了,什麼都不能有。現在,如果我們想要保住自己的話,就只能向家族求援,把事的原本經過都告訴家族,看看他們還能爲我們做些什麼。如果家族肯付出足夠多的補償,那麼傳奇法師或許會原諒我們。”
米妮的話又讓斯迪文森陷驚恐和絕,他垂下頭,用力抓著頭髮,語無倫次地說:“他們能夠幫我什麼?他們什麼都做不了!我乾的可不是小事,我想殺的是李察,傳奇法師的小人!就算是父親也不行,他雖然沒有說,但我知道,上次和蘇海倫的決戰,肯定是他輸了……啊,不!還有一個辦法!開戰!和深藍開戰!深藍有一堆的魔法師,卻沒有足夠多的軍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讓父親率領大軍進攻深藍……”
米妮拼命搖晃著斯迪文森,可是龍脈士的大腦已經徹底被酒佔據,越說越是大聲。這裡雖然是專屬於他的居住區,然而米妮也不敢確定這裡是否被放置了魔法眼睛之類的窺裝置。
開戰?和深藍開戰?就算深藍軍力薄弱,可是索拉姆的軍隊想要到達深藍,首先得在神聖同盟中殺出六千公里的通道!
見制止不了斯迪文森,米妮索端來一盆冰水,當頭澆了下去。
斯迪文森一個寒戰,直接跳了起來。刺骨的寒冷終於驅散了酒的效力,讓他清醒冷靜。看了看略帶驚慌的米妮,他自己又去端了一盆冰水,當頭澆在上,然後用力甩了甩頭,噹的一聲把銅盆扔到了地上。
“我們還沒到完全絕的地步……”斯迪文森緩緩地說。聲音雖然完全沙啞,然而恢復冷靜和理智後,龍脈士總是能夠給人信心。他思索著,緩緩兜著圈子,酒的作用正在迅速消褪,而在制了難以抗拒的驚慌恐懼後,幾種解決方案也一一浮上水面。雖然功的希渺茫,但畢竟還有希。
如此走了幾圈,斯迪文森迅速做出決定:“任何行爲都有補償的餘地,給我準備魔法紙筆,我要寫幾封信。另外你也給尼奧侯爵寫封信,都這種時候了,他也別想置事外!”
米妮神一振,很快就把一應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
斯迪文森伏在桌前,落筆如飛,刷刷刷就寫好了四封信,分別是給索拉姆公爵、聖克魯斯大師和自己的母親的,出人意料的是,第四封信的收信人竟然是灰矮人黑金。
看到四封信的容,米妮也暗自心驚。斯迪文森對索拉姆公爵簡直就是在威脅,如果公爵不能幫助他渡過這次難關,那麼他也不介意把公爵這些年暗中做的一些事公開。雖然他只是略點了幾筆,可是連米妮都看出了這些背地裡勾當的嚴重。它們其實和傳奇法師無關,但一旦公開,神聖同盟的皇帝必定震怒,可是最憤怒還不會是同盟的那位嗜君王,而是聖樹王朝的彼德大帝。
給黑金的信很簡單,只是表達了斯迪文森願意談談條件的態度,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看到斯迪文森把一封封信投魔法陣中,米妮終於忍不住問:“這樣真的可以嗎?以後你和家族之間就再也沒有迴旋餘地了!”
“迴旋餘地?”斯迪文森冷笑一聲,說:“我們這次要是能夠活下來,纔有資格去考慮迴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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