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相，張漢卿也知道蔡鍔不是無的發矢之人，他既然這麼說，對面此人必是軍工方面的專家。既驚且喜之下，張漢卿拉著那人的手，急促地說：“家父求賢若，若能得閣下引薦一二，學良不勝激莫名。不過冒昧詢問，閣下是？”

中年人憨厚地笑笑，說：“韓麟春。”

張漢卿卻瞬間欣喜若狂：“您就是韓麟春？我可找著你了！”

若不是張漢卿讀奉軍歷史，也不會有如此失態。因爲這位，在奉軍家史上居功甚偉：這位日本士學校炮兵科畢業的陸大系將領，1908年畢業回國任清政|府陸軍部軍械科科員，後升爲軍械司司長，又由司長而升爲陸軍講武堂教務長等職。旋任陸軍部參事，駐陸軍武。經歷可謂多姿多彩。

在加奉系後，很快便位列奉軍五虎將之首，史上說他有智謀而不拘小節。他對張作霖忠心耿耿，曾經在直奉戰爭中斷然拒絕吳佩孚任命爲將軍府麟威將軍、加陸軍上將銜的；張作霖也對他極爲信任，在奉系是不多的能夠作爲方面大員獨|立統軍的重要將領之一，史上張作霖進北京立安國軍政|府時，他任陸軍第四方面軍團軍團長兼陸軍大學校長。

軍事上的造詣不凡就罷了，關鍵是他在兵學方面的造詣也是驚人：他在北洋軍閥政|府陸軍部任職時，就因發明“韓麟春式”步槍有功，被授予王位勳章，升任軍諮府參事。在正史上的1922年直奉戰爭後，韓投奉軍，被張作霖重用，任命爲東三省兵工廠總辦（督辦爲楊宇霆），掌握工廠的計劃和管理工作大權。在他的管理下，該廠每年能製造大炮150多門、炮彈20餘萬發、步槍6萬餘支、槍彈60餘萬發、機關槍1000以上，迫擊炮的數量也不。該廠規模之大和生產能力之高居全國首位，瀋兵工廠能有如此地位，韓麟春應居首功。

不用說，韓麟春的能力是一流的，甚至在某一方面來說是目前不可替代的，即使蔣百里也替代不了----張漢卿竭力想拉攏蔣百里是因爲他自己沒有力做一些戰略上的規劃工作，這點上蔣百里是強項，但絕不是不可替代。而韓麟春可能沒在戰略上有所建樹，卻在事務上做到了登峰造極，這點上張漢卿自知做不到。

不過張漢卿的熱還是讓韓麟春吃驚不小，連我們的蔡大將軍也是，都不明白爲什麼在他們眼中尚屬小字輩的韓麟春爲什麼會了這位小張先生的眼。是的，小張先生。經過名滿天下的蔡大將軍的舉薦並同時了心高氣傲的蔣方震將軍的青眼，張漢卿在京中要不出名是不可能的。自然，以這位小張將軍的眼，泛泛之輩不應該讓他如此上心纔是。

大人不平則鳴。韓麟春也是常有懷才不遇之概，他的志向是帶兵爲將，而非一昧埋在紙堆裡研究什麼槍支改進，那只是他的晉之階。不然，從無機會統兵的他，如何能夠一鳴驚人並在人堆裡穎而出？他本想在北洋軍裝備上大展拳腳，卻始終無法進中樞的眼中，也就無法施展心中所學。看著北洋軍日復一日地購置軍械卻一直不能在獨|立自主上有所突破，他深恨英雄無用武之地。

作爲將軍，他同樣知道買武終究不了大的道理…

救星來了，雖然不知道奉天究竟如何做，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著同齡人所沒有的眼。從張漢卿那略帶諱的話語中，他約察覺到這個年輕人的野心。

是的，野心，或者說是他背後那個人的野心----畢竟張漢卿年輕還小。復建講武堂、籌備兵工廠，無一是急功近利者所爲，那是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金錢、犧牲短期可能帶來的好、非有莫大的心計與毅力所不能爲者。軍警分離，那是要革割據軍閥的命啊；整編軍隊，那是要強軍的節奏。有此雄心，卻能夠不好高騖遠，力主“實業救國”，那是把握了中國目前的病脈，將來必有所。

是繼續窩在這裡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將軍，還是早些向奉天靠攏爲從龍之臣？韓麟春立刻拿定了主意：這位小先生的父親在奉天目前只有一個師的兵力，自己在危難之中跟隨，得到重用的機會自然比在日後要多，而且顯得有遠見得多。不過辦事魚龍混雜，在這多事之秋，韓麟春也是不想招惹事非。他和氣地過手來，和張漢卿自然一握。

張漢卿卻在這一瞬之間到了對手傳來的巨大的熱。韓麟春哈哈一笑，不著痕跡地回手去，目直視張漢卿：“原來張將軍也知道韓麟春。既然大家都是爲國舉薦，那有機會我也引見一二位兵工上的人。不過人各有志，漢卿你可不能強勉喲。”

張漢卿大喜，本來有些失落的心態被這一劑強心針打激靈了。從韓麟春那雄渾有力的迴應看，此人應該心了。而且這人表面上看一幅憨厚老實相，卻中有細，既不把話說死，也不給人以可能的把柄，人才就是人才啊！能夠被這位於兵工製造的骨灰級高手推薦的人才會差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東方不亮西方亮？

來到這個世上，還是第一次流如此順暢，他的高興之躍然紙上，對韓麟春說：“不怕冒昧地稱韓參事將軍爲大哥，您能夠推薦的人才，一定被家父青睞。有時間學良一定登門致謝。你我雖然年齡相差一小截，不妨你我多親近親近。”

韓麟春是個實在人，答應了張漢卿的話，馬上就見結果。憑著他在軍備系統中的人脈和平時和藹可親的長者風範，他的人緣不是一般地好。在他的引薦下，一批民國初卓有名氣的兵工專家與張漢卿結識，也有部分被功地鼓，其中就有保定一期炮科畢業的鄧演存、善於機構製造和破的賈小侯、以及楊文凱、侯德榜等人。

這些對現狀不平、富有朝氣的年青人（不似張漢卿的年輕人，他們年齡雖然不大，但都比小張要大些）在張漢卿的鼓下，功地決定要到奉天看一看。張漢卿也派人向張作霖詳細說明了京中的狀況與這些人的就，建議瀋兵工廠籌備並在韓麟春的建議下寫了條陳。

心有大志的張作霖早就有心籌建自己的兵工廠，尤其是張漢卿臨行前與他的一番話再度激起他的野心。現在有張漢卿推薦的考察專家，當然會做戲做全套，在鄧演存等人面前勾勒了一幅欣欣向榮的場景：以二十七師軍械修理所爲藍本，新立瀋兵工廠將相繼組建槍械製造分廠、山炮製造分廠、機關槍製造分廠、彈藥分廠、以及一個修理廠，另外增加一個機牀廠，及伴隨著有半工半民質的冶鐵廠、鍛造廠。

老張是什麼人，耿直之中帶著真誠，談話間毫不掩飾的野心都讓人覺得有奔頭。搞軍事的，誰都想著建功立業，對他們這些兵工專家來說，建立一個龐大的兵工廠就是他們的功業。

當然，張作霖也直言，一切都在紙面上，他也期建立一個全中國最好的兵工廠，這需要韓麟春等的支持。並將調派邊向有“小諸葛”之稱的將軍署總參議楊宇霆兼任兵工廠督辦，留總辦之位以待韓麟春。

韓麟春雖然見到的“瀋兵工廠”是一荒蕪，卻有於父子兩帥對他的坦誠與信任。不過當他回到軍事想通過正當手續調離時，卻被駁回。原來值此北京風雲變幻之際，爲了穩定大局，老袁對軍調可是很敏的，辦事可不想出這個風頭，倒不是對韓麟春有什麼不滿。

當然理由也很簡單，區區一個奉天省的將軍，卻想挖中|央的牆角，這是對中樞的蔑視----終不地方的潛力比中|央還大？這不是國企與民企的差異，這是軍隊！

韓麟春被張作霖一席話說得鬥志昂揚，正想著在奉天大展拳腳，纔不理會這種潛含的意思。他是真爽人，二話不說，便辭去待遇還很盛的軍諮府參事一職，來個淨出戶。當他僅帶著隨的一箱來到奉天將軍府時，把張作霖得無以復加。

患難之中見真，在羽翼尚未滿前的雪中送炭確實會讓人念，從此韓麟春就了張作霖的眼。他安排其與楊宇霆一道籌備兵工廠，並任奉天兵工廠總辦。蔣百里這朵花未栽，卻無心了韓麟春這棵柳，張漢卿喜不自勝，到收穫良多。

韓麟春被功鼓離職投奔了奉天，讓北京城裡的圈人大跌了眼鏡。關於鼓者將軍張漢卿被蔡大將軍蔣大將軍賞識的傳奇故事，吹遍了北京城。

當然，中不足的是其他幾位兵專家卻不能像韓麟春這樣豁達，他們拖家帶口，如果不是調職，本不敢下海。這些牽扯到個人利益的事，蔡鍔也不好幫助，畢竟他與張氏父子有共同目標，但奉天兵工廠的前景，他未臨其境，不知虛實。

既要有伯樂的眼，也要創造出讓千里馬馳騁的條件來，不然不是薦才而是害人了。張漢卿在北京淺，也沒什麼辦法，爲這事愁了好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