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子是皇帝》196.離歌世
從被抓的那刻起,哪怕是劍橫在頸前,也冇有哭過,可這時,卻是忽地雙眼泛紅起來。
看著趙庭道:“你、你見過我哥哥?”
趙庭不置可否,“你的本名,應該是嶽玥,你的哥哥,是嶽吧?”
嶽玥眼中流水終是流淌出來,帶著,“我哥哥在哪?我哥哥在哪?”
卻真的是嶽鵬的親妹妹。
趙庭看著梨花帶雨的嶽玥,在這剎那,心中殺意儘去。得知的份,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殺了。
嶽,是嶽鵬參軍伍以前的名字。
不看僧麵看佛麵,嶽鵬為朝廷立功無數,趙庭不可能殺死他的親妹妹。
趙庭記得,那時候還是朝廷剛剛從碙州搬到海康縣,君臣相慶過後,他和嶽鵬有次夜談。
嶽鵬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兩人是君臣,亦是朋友。
那夜坐在屋頂,嶽鵬和趙庭說起他的家室。
他家裡是嶽飛後裔不錯,可百多年過去,開枝散葉,流離失所。他們家已經隻能算是旁係中的旁係,跟嶽家嫡係再也冇有任何牽扯聯絡,住在臨安城外,父親隻是村裡的民兵教頭,母親也是村裡人。還能和嶽家扯上關係的,隻有嶽這個姓,還有家傳的嶽家槍。
本來四口之家倒也生活滿,可後來戰,山河破碎,嶽鵬依著父命投了軍伍。
而他的父親,則是帶著母親和妹妹逃難他鄉。
這塊玉佩,是他們相認的憑證。因為那時候嶽鵬纔不過十多歲,誰也不知道多年後才能重逢。
趙庭忽地想起嶽玥之前說的話,輕輕歎息,“你的父母都已經遭遇不測了?”
嶽玥說過,眼睜睜看著親人一個一個的死。
聽到這話,嶽玥原本悲傷希翼的神中又浮現恨意,“他們,就是因為戰而活生生死的。”
但到底冇有歇斯底裡。
趙庭的那句話,也讓心中有個。
前代帝王的罪責,真的應該由這個纔不過十多歲的小皇帝來承擔麼?
“唉……”
趙庭在這刻,心中對嶽玥的恨意也儘去。他恍然明白嶽玥為什麼會這麼恨自己,除去錢,也因家仇。
他不想著,若是自己的家人因為朝廷腐朽不堪而遭劫難,肯定也會對朝廷恨之骨吧?
車輦沉寂下來。
穎兒子弱,聽著嶽玥說父母因而死,眼睛稍稍泛紅。
不知曉,自己的父母親人此時是否還活在人世,活得可還安穩?
過陣子,嶽玥又問:“你到底在哪見過我哥哥?”
趙庭親手將捆縛嶽玥的鎖鏈解開,道:“你哥哥投軍時更名為嶽鵬,現在已是是朕的雲麾大統領,統帥著朕麾下的侍衛親軍。你在荔浦縣城刺殺朕的時候,你哥哥也在軍中,隻可惜,你並未和他遇見。”
“雲麾大統領?”
嶽玥的臉變得極為複雜起來,“哥哥他怎麼能做朝廷的鷹犬?”
趙庭有些哭笑不得,“這你得自己去問他。他投軍,是你父親吩咐的。”
嶽玥看著趙庭,“你不殺我了?”
趙庭道:“若非你是嶽鵬的妹妹,朕定殺你。你走罷,去找你哥哥去,若再敢行刺朕,朕定斬你不饒!”
嶽玥深深看著趙庭,轉走出車輦而去。
趙庭對著車輦外喊,“任由離去!”
樂無償輕輕歎息,“冇想到竟然會是嶽大統領的親妹妹。”
“是啊……”
趙庭也是慨。
誰能想到,同胞兄妹兩,哥哥為朝廷棟梁,為國效力,妹妹卻是淪為殺手,不斷地刺殺著皇帝。
這真是命運捉弄。
十餘年的時間,足以讓人的格和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嶽玥便就這麼走了。
大概,江湖上以後會個離歌。但偌大江湖,顯然並不會因為這而掀起什麼波瀾。
趙庭的車輦到得功德無量的牌坊下。
前麵是上山的階梯,頗為狹窄,車輦肯定是上不去了。
趙大向趙庭稟報,趙庭牽著穎兒和楊淑妃的手走下車輦。趙昺靜靜跟在旁邊。
他的生母並非是楊淑妃,而是俞修容,也是宋度宗趙禥的妃子,不過在臨安淪陷時,已經不知所蹤了。
後頭,文臣武將也紛紛下轎下馬。
前麵的無量觀道士立在牌坊下,分兩列排開,等待著趙庭登山無量觀。
趙庭抬眼瞧瞧功德無量四個大字,卻是冇有邁步子。
直到柳弘屹匆匆跑上前來,他問道:“如何了?”
柳弘屹道:“我已安排人手在縣城四周守候。現在還冇有貴族出城。”
趙庭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們應該還是抱著僥倖吧!”
柳弘屹眼中劃過寒,低聲道:“皇上,那咱們是否手?”
趙庭搖搖頭,“不急,不急。他們反正也跑不掉,等朕先祭祀過天地再說。”
說罷,他抬腳往牌坊後的階梯邁去。
後邊群臣、武鼎堂供奉、太監侍還有眾飛龍士卒浩跟上。
上山人馬,竟是足足有上千之多。
旌旗招展,兵刃林立間,皇家威嚴儘顯。
直到朝廷人馬全部登上石階,無量觀的道士們纔跟在後頭上山。
天已是大亮,但從海康往無量觀的道路上,黃龍軍始終冇有撤去。
趙庭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心裡默默計算著步數。這不是心來,而是他在上輩子就已經養的習慣。他習慣腦子裡時刻都想著什麼東西,要不然就會覺得空虛得很。
到山腰,再往下俯瞰,群山綿延,還能看到海康縣的廓。
無量觀所在的這座山地勢高聳,草木瑰麗,藏風納氣,卻是個風水寶地無疑。這個年代是極信這個的,除去坐鎮海康地脈的縣衙,論風水,海康縣外怕是有妙還能和這無量山媲。當然,無量山這名字是無量觀香火漸旺的時候才改的,以前並不這個名字。
八千八百六。
當趙庭數到這個步數,接近無量觀前正門已經隻剩下短短距離。無量觀的階梯怕莫是剛好八千八百八十八階。不用九,那是因為九是極數,隻能皇帝專用,其他任何人、任何勢力不得逾越。
在臨安城中,纔有龍飛九角的瑰麗建築。
而除去數量之外,建築在飾、彩上也多有規定。如黃,便是帝皇專用。
無量觀是道觀,放眼去,多是黑瓦。僅有寥寥幾座大殿是以青琉璃瓦蓋頂。
“福生無量天尊。”
臺階頂端,以青石鋪地的前坪邊沿,站著數十道士,齊聲鳴唱。
為首是十餘穿著黃道袍的年紀偏大道士,無源子、無虛子也在其中,但並未居於正位。
看樣子無量觀的五位真人都已到齊。
趙庭沿著臺階走到頂端,剛好八千八百八十步。
無源子等五人迎上前,躬施禮,中間鬍鬚及的道士道:“貧道無妄子見過皇上。”
趙庭手虛抬,“眾真人無須多禮。”
無妄子是無量觀的觀主,雖早已不再持觀事,但無量觀仍以他為首,道行最為深。
他在無量觀五位真人師兄弟中排名第三,但天賦卻是最好的。
趙庭打量他,見他麵紅潤,滿臉悲天憫人之態,還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意味。雖然和元真子那樣的天師比起來,總覺得那麼點味道,但想來道行也已經極是不錯。
後頭文臣武將上來,也各自和無妄子等人見過禮。
眾道士迎著趙庭等人往無量觀裡麵走。
過正門,到前殿,裡麵供奉著四大天王,皆做怒目金剛之態。
趙庭等人穿過,沿著青石小路又行十餘分鐘,穿過幾座殿宇龍柱,纔到無量觀中的祈天壇。
一路上,無妄子等人隻是疾行,並無話語。
祭祀天地本有吉時,趙庭他們在路中耽擱不時間,此時自是事急從權。
祈天壇上掛滿青道旗,眾祈福做法的道士呈八卦形坐在地上,怕得有近百人。正中是兩人高的香爐,爐中著三支嬰兒手臂細的香,輕煙嫋嫋。
無妄子抬頭看看天,稍稍鬆口氣,揖禮道:“吉時將到,請皇上登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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