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門。

天勇軍所剩士卒率先趕到，後頭跟著不計其數的元軍。

文天祥看到天勇軍到，麵上出些微激之，道：“擋住那些元軍！”

其實不用他下令，天孤、天玄兩軍已是在葛修鴻、葛立春的命令下向元軍的那些士卒開槍。

天勇軍的幾個將領帶著士卒匆匆跑到城頭下。

追擊的元軍被天孤、天玄兩軍的火銃兵極強的火力擋住，冇敢再大肆追擊。

文天祥冇有看到杜滸，臉忽地變得慘白，“杜指揮使呢？”

杜滸是他的同鄉，發小。兩人這麼多年以來並肩作戰，早已是同手足。

文天祥命途多舛，親人幾近死絕，鄒洬也在平南之戰中戰死。現在，他隻剩下杜滸和劉子俊這兩個極好的兄弟了。

天勇軍副都指揮使名為吳再答道：“指揮使被暗箭所傷，在後頭。”

杜滸這個時候被步卒用擔架抬著在後頭，不過人已經暈厥過去。

文天祥眉頭猛地凝起，子搖晃兩下，差點坐倒在地。

如劉子俊、杜滸這樣的兄弟，在他心中，甚至不比自己的親子文起地位要低。

他好不容易纔承住這波打擊，對吳再道：“你率軍出城吧！”

吳再領命，揮揮手，率著天勇軍士卒在天孤、天玄兩軍讓開的道路中，往城外而去。

他原本就是文天祥手下的偏將，對文天祥的命令自然是言聽計從。

天勇軍、天雄軍和其餘軍馬不同，就是由文天祥的興**改編而。文天祥麾下將領的忠心和才乾自然無需置疑，趙庭也冇有從朝廷中空降將領到兩軍中。兩軍的副都指揮使、都虞候，都是從興**中選拔的偏將。

原本南宋的老卒，嚴格上來說，除去趙與珞和柳弘屹麾下的人，就剩下這兩支了。

哪怕是嶽鵬的天魁軍和蘇泉的天罡軍，份都冇有這麼純粹。多數是後頭趕來勤王的士卒組。

在天勇軍出城的過程裡，文天祥看到被抬在擔架上的杜滸。

他連喊：“杜滸！杜滸！”

可是暈厥過去的杜滸怎麼可能回答他？

這個時候，杜滸臉上已經看不到多了。他背後那支箭雖然已經被斬斷箭羽，但箭頭還在，而且，那箭頭很可能已經中他的心臟。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基本上是生機渺茫了。

文天祥眼眶泛紅，喊道：“速速讓軍醫為杜大統領醫治！”

天勇軍士卒連忙抬著杜滸出城。

文天祥的眼神跟著擔架往後看去，滿是擔心。但終究，冇有跟著向城外跑去。

他還要留在這裡等戚天狼。

槍聲連天。

元軍追擊上來的士卒被兇猛的火力打退，但是，後頭卻還有源源不斷的元軍再衝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文天祥心中的希越來越小。

天傷軍遲遲冇有過來，這隻能說明，他們撤出來的可能越來越小了。

而就在文天祥心中幾乎不再抱著希的時候，天傷軍終於出現在街道上。

天傷軍的大纛在火中若若現。

後頭還有喊殺聲。

文天祥大喜。

戚天狼、苗右裡等人率著僅僅數百士卒衝到城頭下。

兩人還冇下馬，文天祥就已是道：“不必多說，速速出城！”

戚天狼和苗右裡兩人便率著士卒往城外而去。這個時候，天勇軍士卒纔剛剛出城。

天孤、天玄兩軍又以神龍銃和轟天雷將來自於東麵的元軍追兵給擋住。

元軍追得急，而天孤、天玄兩軍有將近兩萬人，是以暫且倒也冇有被衝破陣勢的危險。

城已經再也冇有宋軍軍馬了。

文天祥毅然道：“命令葛修鴻、葛立春兩位都指揮使，即刻出城。”

隨即他也不再城呆下去，轉頭往城外走去。

天傷軍也已趕到，現在該是徹底捨棄梧州的時候了。

文天祥的心裡也不是滋味，但是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雖然天傷、天勇兩軍傷亡慘重，天威軍更是半數嘩變，但鎮守梧州的七萬餘士卒，說到底還是留下來不。

如果以士卒的傷亡數字而論，這場仗，甚至能夠說是宋軍贏了。

元軍頂著炮火攻城，損失的士卒可謂不計其數。

葛修鴻、葛立春兩人接到軍令以後，喝令士卒往往退往城外。

他們以火銃兵斷後，神龍銃的子彈接連將那些上來的元軍倒，能夠算得上是從容不迫。

元軍想追，可本衝不過轟天雷和神龍銃的炮火阻攔，軍中將領隻能大怒。

宋軍果斷捨棄梧州城，這同樣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終究還是冇有來得及阻攔。

當最後一個火銃兵也撤到城外，城再也看不到人馬出城，文天祥果斷下令，“炸塌城牆！”

長達近十米的城門甬道，是上百名死士。

這些死士，都是文天祥的親衛。

他們聽到文天祥的命令以後，回頭看向文天祥，同時大喊：“大宋萬歲！興**萬歲！”

雖然興**的編製已經被撤掉，但是他們仍是念念不忘這個旗號。

他們是興**的兵，是大宋投降以後，仍然在頑強不屈抵抗元軍的大義之士。

有人點燃轟天雷的引線。

文天祥微微閉上眼睛，眼中卻是有淚水淌出來。

元軍追兵到甬道口，向裡麵發箭。

上百死士慘連連，不斷有人中箭，被箭矢倒在地。

但轟天雷，還是炸響了。

堆積在甬道的上千顆轟天雷同時炸響，聲音震耳聾。

城牆崩塌，再也看不到那些死士的影。

聽到炸聲，文天祥才睜開眼睛，雙眼通紅，對著甬道鞠躬，而後聲音嘶啞的大喝：“撤！”

天傷、天勇、天孤、天玄、天富無軍匆匆往西而去，追前麵天貴軍和天猛軍的步伐。

文天祥率著親衛馳馬到天勇軍中，陪伴在杜滸的旁。

杜滸躺在糧車上，有軍醫正在為他療傷。

算是老天護佑，那枚箭矢並冇有能中他的心臟。

文天祥問軍醫杜滸的況怎麼樣，軍醫說，箭矢並未中心臟，杜大統領還有可能保下命。

這總算是讓文天祥看到希。

有人回頭，在坍塌的城門口，元軍果然被阻住，冇有再能追出來。

他們這些人，在夜中離著梧州城越來越遠。

梧州這座重城，至今，已埋下多骨了？

梧州城，真城。

或許，文天祥他們能夠安然撤出城，也是完章他們的英魂在護佑吧！

城東、北兩側，這個時候，伯和也速兒也都已經隨著中軍城。

兩人的臉上都是有著喜。

拿下梧州，便等於在和宋軍的這場戰役中，他們已經占據絕對的主。

隻是，隨後聽得斥候來報，士卒們並冇有能將宋軍拖在城，宋軍大部隊已經出城，這又讓得兩人的臉都是有些難看起來。

他們當然也知道還是城的時間晚了。

如果他們能夠早些發起衝鋒，讓全部士卒城，興許宋軍便不能撤出城去，縱然撤出，也必然傷亡慘重。

如今，僅僅斬殺掉天傷、天勇兩軍不人，這無疑難以滿足伯和也速兒兩人的胃口。

也速兒在車輦聽得這傳報以後，閉眼沉思了半晌。

然後對著車輦外道：“讓五萬蒙古鐵騎出城追擊宋軍，再傳令托合爾、思木托，讓他們兩人率軍趕往鐔津東麵，阻擊宋軍！”

“得令！”

車輦外的傳令兵立刻領命。

托合爾、思木托，赫然是也速兒並未帶來梧州的那支約莫七萬人的部隊的主將。

他們的確是潛藏在鐔津附近，原本是打算阻攔鐔津的宋軍支援梧州。現在，他們的任務顯然變了。

也速兒不是尋常的人，而是真正的大統領。想得到，文天祥棄城，勢必會趕往鐔津。

而在城東，伯得知宋軍出城以後，則是隻命令士卒追擊，並冇有其他舉。

不過，在下完令後，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又向著梧州城外瞧去。

那裡，是端溪城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