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仙》第十一章 眉間綻墨梅一點

山水之間,心境莫名便會清凈許多,耳邊聽不見旁人的惡語閑言,對於薑初一,月桐沒有太多的厭惡,但也絕說不上喜歡。

此刻,月桐看著陳安之笑得開心,本不相信他是傳聞中那個背叛了三州五地的大劍仙。

薑初一是何等的存在,未生在同一片天下的月桐不清楚,但從傳聞和史籍中瞭解過一二,雖說薑初一是三州五地的叛徒,但他在劍道上的就卻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天下九千大道,劍修主攻殺,薑初一僅憑一把劍,便能斷山辟海,得天下修士抬不起頭,即便是在三千年前,為天下之主的何仙人,也不敢說毫發無損的接他三劍。

哪怕是後來何仙人平定黑暗,薑初一叛變,何仙人也願其為‘大劍仙’,按何仙人的話說,三州五地天下劍修千上萬,劍仙亦然,但大劍仙僅此一人。

先不說薑初一在三千年前就被何仙人打散三魂六魄,就說即便是他僥幸沒死,如此心高氣傲的一個大劍仙,又怎麼可能會來到這裡當一個雜役。

所以月桐不相信,當做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姑娘。”陳安之看著止不住笑的,有些無奈。

月桐站起,輕輕拍打染在上的塵土,笑道:“回去睡覺咯,明天還要為大試努力修行。”

和,灑在臉上一片潔白,月桐走在前方,陳安之看不清臉上的表,隻是依稀聽到一句輕輕的話,“謝謝你。”

出一角,薄如蟬翼的過窗紙落在陳安之的臉上,不知怎地有些意,睫微微幾下,睜開雙眼,隻見幾綹青垂在臉龐輕輕著,一枝筆尖染墨的筆停在鼻尖三指距離,往後是白皙的手和張甜的臉龐。

“嘿嘿嘿,你醒啦。”訕笑著直起腰站在床邊,一手筆,一手放在腦後。

陳安之抿了抿,若是再稍晚片刻,恐怕自個臉上會多些什麼奇怪的圖案也說不一定了。

“抱歉,我醒的有些晚了。”陳安之非但沒有在意,反而有些心舒,自他從三千年的永夜中醒的一個月來,這是頭一次睡得如此舒坦,或許是因為自己靈海初愈,了些不安,先前自己這子八麵風,如風雨飄搖裡的殘破草屋,如今破填上一些,雖然,但好賴能藏一些靈氣,靈氣也既是底氣,有了底氣,才會如此放下心來好好休息。

“你還知道自己睡過頭了啊。”月桐嘟著說了一句,然後突然壞笑道:“今天的早飯,昨天的晚飯,你現在欠我兩頓了,你說怎麼補償吧。”

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人兒,臉皮倒是比萬裡長城都要厚,陳安之乾咳一聲道:“誰讓姑娘你做的飯這麼好吃,讓我無用武之地呀。”說著,他還無比惋惜的搖了搖頭。

月桐秀眉微擰,撇著如櫻桃般潤的紅,不滿道:“行了,行了,趕起床吃飯,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學做飯,不然你要是真的什麼都不會,小心師父趕你下山。”

陳安之連忙應了一聲,坐起來,看了看還杵在一旁的,打趣道:“怎麼?姑娘要看我穿咯?”

好一番無賴的話。

的這姑娘登是俏臉飄紅,清眸微瞪,抬起手用力一丟,嗔罵道:“呸,臭不要臉!”

一抹水墨在空中珠連線,陳安之躲

過早上的襲,卻被這正大明的抹了一臉墨,在其眉心綻開絢爛的水墨梅花。

遠山宗的墨都是好墨,陳安之洗了半個時辰,舉起銅鏡,眉心的墨梅還是若若現,角扯了扯,卻隻好無可奈何。

“這天下九千大道,唯正氣為首,何仙人當年遊歷天下,賞山水景,觀天下不平事,心有憐憫,遂擇正氣為首,從此便隻有這正氣天下,浩然長存。”

“我們劍修,修的是劍,也是心,劍心不穩,則劍氣濁且鈍,莫說開山劈地,就連院青竹都難毫。”

薛長義坐在廳堂正座的桃木高椅上滔滔不絕,座下是第十九樓的弟子們全神貫注的聽,尤其是坐在最前方的月桐,臉上罕見的嚴肅起來,恨不得把每個字都牢牢記在心裡。

陳安之站在門外,雙臂環抱著掃帚,看著他們稚而充滿朝氣的臉龐,再看看端坐在正中間那位堅毅的中年人,視線停在薛長義的胡須上,陳安之下意識自己的下,心裡難免有些唏噓,生出要不要留些胡須的,畢竟自己在他們麵前都已經是太太太太祖爺爺的輩分了。

如此想來,陳安之又有些嘆,暗罵自己還真是跟外表一樣,心理沒一點長進。

“你們有誰可知我遠山宗的劍道?”薛長義講的有些口,拿起茶杯嘬了一口,環視一圈,視線在陳安之上略作停頓又移開,問道。

月桐搶先站起,抱拳微微鞠躬開口道:“宗訓有載,祖師何仙人立宗之際曾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恪守己,為天地斷公義!”

這一番話,說的好不大氣,就是陳安之都有些心澎湃,隻可惜僅此而已。

薛長義站起,負手而立,注視著一張張激盎然的臉龐,心中卻是微微一嘆。

倒不是說這句話有錯,但終究不是他心裡最滿意的答案。

世間劍道哪有唯一,為天地立公義?但何為公義?

薛長義自認為一切是非中心皆是圍繞公義,可也並不覺得自己心裡所想就是對的,難免會因此躊躇,方纔所說的劍心不穩,既是為弟子敲醒鐘,也是在說自心境。

沒想到自己五百年修行,倒越來越倒退,劍心蒙塵,也怪不得自己駐足半聖境百年而不見毫增長。

薛長義沉默不語,麵因著心思而有些難看,這可原本竹的月桐心裡打起鼓了,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背錯了宗訓,可是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也沒說錯,師父怎地麵不悅起來。

薛長義深呼吸一口氣,坐下去,想到最後,還是琢磨不那句公義,抬起頭正看到下抵著掃帚柄,一臉無所事事的傢夥,憶起昨日有關於天下的問話。

他略有遲疑,濃眉鎖,還是開了口詢問:“何為劍道?”

月桐見師父坐下開口,原以為是在問自己,正準備回答,卻發現對方的視線並不在自個兒上,當下心有疑,順著視線看過去,更是滿頭霧水。

陳安之眼瞅著廳中視線都聚集過來,心裡暗道莫不是懶要被責備,趕忙拿起掃帚,裝模作樣的左一擺,右一挑,本來乾凈的石地板倒被他弄上不灰塵。

“何為劍道?”薛長義又問了一遍。

大廳裡悄無聲息,針落有聲。

陳安之這才驚覺原來廳堂上的人是在

問自己,昨夜裡思來想去總覺得那日問道坊的談話太過語出驚人,太招搖,不能如此。

所以他手中作緩下來,搖頭道:“我不知道。”

薛長義站起,似是有些思索,遣散門下弟子,關上屋門,卻喚陳安之進屋莫走。

坐回正座,突然皺了皺眉,右手彎曲,輕彈四下。

四道白芒激而出,彈向屋子四角,設下一道屏障,屋外附耳聽的月桐幾人隻覺得耳邊一靜,徹底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師父單獨留下陳安之是有何用意?”何三溪一臉不解地著下

二師兄杜毅壯嗬嗬憨笑道:“這你就要問師父去了。”

月桐聽不到屋談話,若有所思道:“昨日便是師父親自帶陳安之上山,今日又單獨把他留下來,你們說到底是為什麼呢?”

何三溪突然壞笑起來,神兮兮道:“這陳安之是不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私生子啊?你們想想,一個雜役,師父竟然如此看重····”

話未說完,何三溪頭頂便捱了一記掌,接著耳朵被葉簡汐擰住,“你胡說八道啊,小心師父聽到罰你去後山。”

何三溪連忙雙掌合十,連連求饒。

廳堂之上薛長義抬手示意陳安之座,又問道:“先前我就有些在意,你腰間別刀佩劍,又究竟是何意?”

陳安之沉默許久,下意識刀柄,眼神有些飄忽,日上竿頭落在上一些暖意,他似乎看到一個坐在山巔的刀客,晃了晃酒葫蘆,對自己說道:“好酒配英雄,好刀配逍遙。”

陳安之笑了笑,不想在這件事上深聊,“這把刀是一個無名人送給我的。”

是的,說起來,自己還從未問過他的名字。

薛長義不再追問,突然又跳到另外一個問題上,緩緩道:“那我且問你,為天地立公義怎講?”

“你若是說不知道,我便立刻讓你去打掃茅房。”薛長義角揚起,勢要著陳安之回答。

陳安之聞言微怔,無奈地看著一臉得意的薛長義,說道:“無稽之談。”

“哦?”薛長義挑了挑眉,“此無旁人,但說無妨。”

陳安之嘆了口氣,暗道自己看來是躲不過,如此想來便坦然笑道:“為天地立公義?是你心中的公義,還是他心中的公義,還是天下人心中的公義?人皆有七六慾,私慾,貪,**無窮盡,試問誰能做到真正的公義?”

“兩方較勁,彼此各有理由,幫此扶彼雙方皆有自我正義,試問又該幫誰?”

“所謂的公義,不過是自所認定的公義,談不上為天地所立。”

“九千大道上,唯劍修主攻伐,仗劍而行,修的就是一把劍,為的是斬斷眼前是非,一切煩心事,虛妄之事,不正之事,皆可一劍斬之。”

“這就是劍道,自己的劍就是公義,千年來,便是如此。”

“錚~”清脆的一聲劍鳴,一點寒芒瞬息而至,懸在陳安之眉心的那一抹墨梅不過分毫之距。

陳安之靜靜地看著出劍的中年人,依舊堅定,穩若磐石,一字一句說的清晰,“修士,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自己。”

薛長義沒有接話,臉凝重的盯著鎮定自若的男子,語氣冰寒,“你若對遠山宗心懷不軌,我必斬你。”

(本章完)

大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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