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仙》第一卷 人間有清風 第十九章 兩袖滿是撕書風

沐如意下山了,陳安之也隨著下山了。

隻不過薛長義知道陳安之下山,第一樓的人卻不知道沐如意也下山了,此時不與人好的益便顯出來。

重傷的馬闌雨在藥的調養下,略有好轉,隻是治標不治本,還沒有逃出瀕死的危境,但好訊息是,一直昏迷不醒的馬闌雨在正午,突然吐了口濁,負責照料的靳銜木原本持書細讀,被這靜驚擾,慌忙拿著枕墊在他的腦後,免得團堵塞呼吸道,馬闌雨又咳出三口汙,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為什麼稱之汙,是因為那吐出的實在是渾濁,怎麼看都不對勁,裡混雜著些灰白的紙狀,仔細看去,好像是百姓家祭奠先人時所燒的黃紙灰燼,還有些應是火燒過的枯枝葉。

莫不是馬師兄那幾日全靠著吃食這些灰燼活下來的?師兄所去的深坑村應隻是個鬧小妖的尋常村莊才對。

靳銜木心中凜然,麵突然凝重起來,心說也是,若隻是鬧小妖的山村,馬師兄本不會被傷的這般重,可是這吐出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再說起來,馬師兄上的傷勢雖重,卻不致命,而現在一直昏迷,難道與此有關?

靳銜木不懂醫道,正氣天下九千道,道道有玄機,道道皆不同,他不敢貿然定奪,有些猜疑,起要尋師父,忽而想起師父昨日傍晚時分往斷崖去了還未回來,折便找了白師兄。

將剛才的況細細講過,白師兄眉頭鎖,盯著跡裡的紙燼許久,有些困,撚起一片,輕輕化為灰燼,“不應如此,如果馬師兄腹中,有銀兩可以買糧食果腹,若是銀兩丟了,抓些野味也能填飽肚子,看師兄這傷勢,就算是一路逃回宗,也能夠吃些野果。”

悄不可察的,有一縷黑氣沒指尖,這靜很小,就連白師兄自己都沒有察覺。

白師兄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著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了,馬師兄再不濟,也有填飽肚子的能力,況且紙錢這種東西,尋常人偶遇到都覺得晦氣,哪裡會瘋狂到吃這些東西,更何況是燃燒過的紙錢。

如此煩惱一番,白師兄毫無頭緒,畢竟本以為馬師兄下山隻是理一樁鬧小妖的事,誰承想搞這幅模樣,稍微想一想便知道那深坑村有古怪,隻是如今師兄一直昏迷不醒,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為何,白師兄越想越心煩,沒來由起了一邪火,麵狠厲道:“扶馬師兄坐起來,看來隻有讓他把那些晦氣東西都吐個乾凈纔有希。”

靳銜木大驚失,慌忙勸道:“馬師兄上還有傷,本經不起折騰,會要了他的命的!”

誰知白師兄全然不聽,麵逐漸有些猙獰,便要手去抓虛弱的馬闌雨,“我說了扶他起來!”

白師兄好似變了個人一般,靳銜木心有焦慮,中平添了一子氣,此時哪顧得及禮儀之道,手掌拍桌,大聲嗬斥道:“白行知!”

長袖揮間,自有清風明月長存。

世人認為讀書人,書讀的多了,便能通學問,知道理,一心隻有學問的讀書人,自有一浩然正氣,魅鬼祟皆不敢靠近。

三州五地有書讀百遍,聽詩千遍,袖中自有翻書風的說法,亦有詩雲清風不識字,何故翻書。兩種說法相對立,有人說世間並無翻書風,於是便有那些鬼怪故事裡的讀書人,惹鬼魅擾心絃,話一段人的史。亦有人說,書中的人終究不是一心向學,也難怪與鬼魅之說話,自然不會有翻書風。

當然事無絕對,不可一概而論,而有極個別大學問者又神神,不會多言,所以翻書風一說淪為閑談故事裡的存在。

再說回這裡,靳銜木拍案厲聲,頗有書塾先生那種不威自怒的氣勢,一縷清風撲麵而去,帶著那聲驚魂的喝聲,宛若當頭一棒,白行知驀地呆住,有一縷極細小的黑煙自他眉心裊裊,被翻書風裹挾著,消散在風裡。

白行知麵漸緩和,看了看一正氣的讀書郎,抬起手又看看染在之間的點點紙燼,心有餘悸,此時就算是再傻的人都知道這紙燼古怪至極,居然能趁著人慾作祟。

更何況白行知不僅不傻,還很聰明。

“師兄。”生拘謹的讀書郎因剛才的失禮自責,聲若蚊蠅喚一句師兄,此時也不敢多語,低著頭,好不可憐的樣子。

白行知卻不這般想,再看向小師弟,滿臉的贊許,出手搭在年的頭上,“小師弟,無須自責,或許你不清楚,但剛才若不是你,師兄我可能就變得和馬師兄一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這番話乃肺腑之言,倒小小的讀書郎不好意思起來。

便在這時,馬闌雨又咳了起來,靳銜木慌忙湊上前去照料著,卻隻見到那雙慘白,斷斷續續地,虛弱至極地說出不完整的話。

“娘···我···回···家···了···”

靳銜木欣喜萬分,可白行知臉卻變了又變,讀書郎欣喜在師兄回山後第一次醒來,而白行知臉變在馬闌雨說的話上,靳銜木山較晚不知道,馬闌雨的雙親是采藥人,在十五年前上山采藥時,被盤踞山間的蟒妖吃了。

··········

高懸碧空,馬車停在一座山穀前,明明是初春時節,應是滿山枯黃綴著星星綠的山,如今卻滿山碧翠,參天古木林立,灌草叢生,這是一種及其單一的,深幽的讓人心驚。

馬車夫瞥一眼幽靜的山穀,眼中寫滿恐懼,連聲音都在微微抖,他盡力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害怕,“客,進了山穀,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就是深坑村了。”

沐如意嗯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元寶丟給車夫,回過頭,陳安之一臉惺忪睡意,畢竟已經連續兩個夜晚未睡,如今好容易休息一夜,卻還是在顛簸的馬車上,自然休息不足,不過好賴是休息了。

馬車夫接過銀子,賠笑道:“兩位仙人,那就按之前說好的,小的三日後來這裡等二位,二位可千萬別走反了,那頭被水淹了,路走不通的。”

說完,他便掉頭趕著馬車往相反的方向去,似乎多待片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陳安之深吸口新鮮口氣,著山穀深,笑道:“這個月份,樹木如此旺盛,看來果然有些古怪。”

沐如意沒有說話,俯下抓一把泥土,從腰間的布袋裡出個白瓷小瓶,小心翼翼地開啟,滴一滴凈水,然後把泥土撒在空中,雙手合十,垂額閉眼,拍了三拍。

陳安之看著這一連串的作也有些奇怪,待沐如意睜開眼,他才疑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拜山主。”沐如意認真解釋道,“這座山生靈活躍,想來是有山主撐起了這裡的小氣運,進人家裡要扣門,進別人的山也應該拜山頭。”

“山主字如其名,不過大千世界百雜碎,山主不盡然,或是茂林裡一棵樹,或是山澗水中的一尾魚,也可能是一個野。當然並非所有生氣盎然的山都有山主,就說咱們遠山宗的山,何仙人創宗之際,鎖下天地大氣道,所以山無主,樹木卻長得茂盛。況且,這天底下散落小氣運,大氣道的山主實在不多,尤其是大氣道,中土豫州那麼大,也不過才三個大氣道,我們大梁的嵩高神君算是一個,雲的崇覃真君算一個,棠青的昊神君,小氣運多了些,我記不得了,還有些個江水河神的····”

這些東西都是沐如意讀書時所記下的,所以信手拈來,說的倒是一字不差。

陳安之點點頭,三千年前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山水河神,那時候山水氣運全依仗天下之主的親筆冊封,口諭都不作數,需得天下之主手提狼毫在封天冊上提名,這才能算的上山水神。

沐如意不說話,等著陳安之開口。

陳安之笑道:“那你這算是拜過山頭了?”

沐如意看了看遠山間,搖搖頭,有些不解,“方纔我把帶著大梁氣的凈水滴在這山土中,山土中靈氣淡,小氣運稀薄,與尋常野山無異,也沒有到山主心意,看起來不像是有山主盤踞,但此生氣磅礴,這是有些奇怪。”

陳安之站在此地,看著沐如意,神平靜,他附抓一把土在手心,輕輕著,黃土在指間簌簌落下,“我聽說的與你所述有些不同。”

沐如意眉頭微蹙,問道:“有何不同?”

陳安之看向遠方,方向是北,“我所認知的山主,在萬裡山海中是雲山霧端的存在,是天下群山之主,縱觀正氣天下之前,不過三人爾。有山水不分四季,不全因山主氣運,而是靈氣充沛,引得大妖盤踞,惠澤山中生靈。”

“你是說山中有大妖?”沐如意困,繼續問道:“此靈氣如此稀薄,大妖應該不屑於在此流連才對。”

“這也是我所奇怪的一點。”陳安之沒有移開視線,平靜笑道:“不過總歸是要進去討個說法的,何須在意那些繁瑣規矩,裡麵的傢夥藏著不肯見人,那我們就劈開它的大門,把它揪出來問個清楚就好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這位白劍客臉上盡是意氣風發。

三千年前的那對先生弟子喜歡與人講道理,可他這個大劍仙不喜歡,在他眼裡,所謂的道理就是自己手中的這把三尺青鋒,誰的劍厲害,誰的道理就是對的。

現在亦然,這位白劍客心中憋了一口氣,現在他想出一口氣。

沐如意很奇怪,奇怪的不是陳安之的話,而是奇怪自己居然不覺得陳安之說的話奇怪,好像不論對方說出什麼狂妄的話,都不會覺得不妥。

這可真是夠奇怪的。

兩人不在此多做停留,並肩前行,走了幾步之後,沐如意問道:“陳安之,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誰?”

陳安之輕笑,眉眼和道:“我就是陳安之,在風雪破廟被沐如意所救的那個陳安之。”

沐如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有一茫然,“一直都是陳安之嗎?”

陳安之平靜道:“是,我一直都是風雪破廟的那個陳安之。”

沐如意忽然轉頭笑問道:“我漂亮嗎?”

陳安之輕輕點頭。

沐如意開懷大笑,笑意綻開,不可方

越往山穀深走,兩邊的樹木漸漸變多,有森森風聲從耳畔吹過,窸窣鉆進蔥鬱的樹叢,荒草沒過膝蓋,其中偶爾會有什麼東西跑過,蹭著小,讓人很不舒服。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路?”沐如意眉頭蹙起,看著前方越來越集的深林,看起來不像是有村莊的樣子。

陳安之看了一眼,知道沐如意的心中擔憂,說道:“昨夜裡你睡著,我跟車夫聊了些。”

對於此事,沐如意完全不知道,有些驚訝,睜大秋眸看著陳安之。

“你睡意太沉了。”陳安之笑著調侃一句。

的臉驀然發燙,耳子發紅。

陳安之毫不在意,繼續說道:“深坑村坐落深山,幾百年來都沒人知曉這山中有個村落,也就是近些日子,北黃河的一分支洪水泛濫,不知怎地就淹了附近的一座山頭,沖出個刻著深坑村的石碑,這才讓人知道裡麵有個深坑村,起初是有些貪財鼠輩想趁機發一筆財,待大水撤了,進深山看村子是不是也被淹了,不說金銀珠寶,點閑錢也是好。隻是這進去的人,無一不是神慌張的出來,回家後便好似變了個人,說是昏迷,更像是在做一場順心大夢,所以纔有了被妖怪迷了心竅的說法。”

一番話後,沐如意凝眉沉思,點點頭道:“北黃河泛濫我倒是聽過,並不是黃河主道,而分支浪溪河,聽說是因為黃河邊上的一小鎮拆了那段分水的河神廟,這才惹得那個浪溪河神心有不滿,大水淹了方圓百裡,三千戶人家全部死絕。此事被嵩高神君知曉,惹得他大怒,當時便要斬了那浪溪河神,若不是北黃河主道的河主偏袒,恐怕溪浪河已經易主了,而他所責罰不過是囚守浪溪河百年不可出,不香火。”

陳安之不,倒是沐如意一臉憤然地握拳頭,狠狠地揮了揮,“三千戶人家就全因這河神的不悅死於非命,而那河神,呸,那畜生卻不過這點不痛不罰,最可氣的是我書信於父皇,父皇居然勸我安心修行,莫管這些閑事。”

“你說那三千子民的命到底算什麼?我父皇到底在想什麼?我堂堂大梁還會怕一個小小的河神嗎?”年齡稍小的說著說著竟然紅了眼眶,淚花不住地在打轉,卻還是滿臉憤然的說道:“若有朝一日我劍道大,我必先斬了這浪溪河神!”

陳安之意味深長的看了小姑娘一眼,手掌搭在的腦袋,“你會為劍道大的劍仙,也是個心繫百姓的君王,但卻不是一個善於治國的君王。”

陳安之說的認真,沐如意呆住,第一次見到陳安之如此認真的神,無言片刻,輕聲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

沐如意不懂。

在這個是非分明,一浩然正氣的眼中,錯便是錯,要到相對應的懲罰。

陳安之搖了搖頭,向前走去,沒有回答。

他不是不知道答案,他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要告訴沐如意,自己年時曾斬過一條小河盤踞的大妖,在那大妖死後,河水中的靈氣暴,淹沒了一整座村莊。一條小妖盤踞的小河尚且如此,更別說承順民意,修的金供奉在廟宇中的河神,若是貿然斬去,隻怕到時死的就不僅僅是三千戶人家。

這結果,對那三千戶人家公平嗎?答案是否定,但對到時河水泛濫死去的更多人公平嗎?

把損害降低到最小,這是一個國君該做的。

當然這也不是說那河神就能從此逍遙,之前說了,百年不出河水,不香火,那麼這河段的人供奉的香火歸誰?其實想想便知道,不過百年時間,浪溪河必然換主,隻不過這時間確實有些長了。

說到底,這正氣天下還不是真正的正氣。

陳安之自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這樣難免了沐如意心中的浩然正氣,所以他想了想說:“沐姑娘,你會是個劍仙。”

沐如意想了想,道:“我不要做劍仙。”

“嗯?”

“劍仙太小,配不上我沐大仙人。”

“我要做這世間第二個。”

“大·劍·仙。”

··········

這一路說著。

兩人在山穀中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本還有蹤跡的土路完全被荒草和樹杈填滿,草叢有些草木呈向前傾斜狀,預示著這裡不久前曾有人走過。

再往前走過一段路子。

樹木。

荒草。

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塊夜幕砸下來的地方。

不遠是一片泥濘的田埂,再往後是炊煙裊裊的村莊,用麻繩綁在一起的柴木做的墻,錯落有致的泥土和稻草修葺的低矮屋子。

寒氣骨,每家每戶門口都掛著一個大紅燈籠,幽幽的好像是懸在半空中,遠遠著兩個外來者。

沐如意的眸中閃過心悸,沉聲道:“看來,我們到了。”

陳安之食指拇指眉間,突然覺得有些棘手,嘆道:“是的。”

,緩緩走來兩道影,一高一矮,一老一,是一對爺孫。

老人慈眉善目,笑容和藹。

紮著羊角辮,圓乎乎的臉上出了甜甜的微笑道:“你們是誰呀?”

的話裡,帶著小小的得意,是很單純不帶有一雜唸的。

陳安之沉默不言,淡然的看著老後的村子。

沐如意盯著這對老,那雙人的眸子悄然泛起一金曦,仿若萬千星辰在眼中迸裂,聚集,又消散。

逐漸有痛意傳來,眼前有些模糊,珠悄然從眼角劃出來。

顯然這是一種對自頗有負擔的法,如今被強行施展出來,承擔著巨大的痛苦。

一隻手掌突然搭在的肩頭,輕輕了一下,沐如意眼中金曦恍然斂最深,回過頭柳葉眉間裹著濃濃的疑,卻看到陳安之微微笑著。

沐如意嘆了口氣角掛起一苦笑,老人依舊是個慈祥的老人,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沒有毫變化。

陳安之偏著頭湊到耳邊,低了聲音,“放心,有我在。”

“兩位後生,是從哪裡來的?”老人顯然不在意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沐如意腳掌稍稍用力,充滿了戒備,倒是陳安之輕鬆自若的扯了個謊,“自大梁京城而來,途徑此地,不小心迷了路。”

“看來是這樣了。”老人笑嗬嗬道。

燦爛地笑著,“最近好多迷路的人來我們村子了呢,我們村子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呢。”

沐如意緘口不言,小孩口中迷路的人想來應該是前來金的人,或是聞訊前來除妖的各門派弟子。

“沿著這條路往回走,不過四五個時辰應該就能出去,後生。”老人牽著的手,視線落在沐如意後方的青年上,似乎在勸阻著。

陳安之笑道:“敢問老先生,那些迷了路的人,可曾沿著這條路回家?”

老人把手搭在的頭頂,溫著,眼中滿是悲傷之,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這條路太長,也許有人走了,我記不清了,隻是村裡那些人,他們在迷路的那一刻,就再也出不來了。”

“快走吧,後生,趁你們還沒有真正的迷途。”老人的話語中充滿著滄桑和無奈。

帶飄飄。

微風依然。

陳安之向前踏出一步,揮一揮袖,兩袖清風翻書,道:“人總是要回家的。”

活了三千年,讀遍天下書的白劍客,又豈是兩袖翻書風這麼簡單,他的風更烈,更加狂妄,說是撕書風也不為過。

似乎是被這句話驚擾了清夢,或許是被翻書風吹的清冽,老人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白青年,渾濁的雙眼中罕見的出一清明。

天上沒有暖,一明月不知何時出現。

滿地的慘白,一片又一片,讓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變得混起來。

揚起小小的腦袋,著天上的月亮,臉上是這個年齡不該有的茫然。

說:“爺爺,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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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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