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瀾驚夢》第一章 年英才 第二十七回 心眼之

卓炎雙目凝視著麵前盤踞之炎龍,便如同與許久不見的摯友再度相會一般,中澎湃的激似要噴薄而出。書趣樓()

在一旁一直關注著場事態發展的九位真人如今麵上頗有些許驚奇之,顯然是被神火所化之炎龍吸引。畢竟幾位真人雖知曉卓炎乃祝融後人,卻也從未見過他施展巫族神

太古時期名震天下的無雙神,即便是見識極為淵博的玄沖真人今日也是頭一回見,雖不似其餘八位真人那樣驚訝,但其目之中的神采卻是更盛了幾分,顯然是對這神火之極為欣賞。

仙華園,賞芳臺上。

近千名弟子將整個平臺堵得水泄不通,人與人之間最多隻有寸許距離,有不弟子的被迫在一起,顯得甚為擁,從遠看去,人頭攢,黑一片竟似烏雲境一般。

自眾弟子登上賞芳臺之後,不過片刻之間平臺四周便升起濃濃霧氣,一盞茶景後便已將平臺籠罩其中,能見度頓時跌至百步以

玄天此刻佇立於人群的邊緣,窮盡目力試圖眺大校廣場之的境況,但無奈霧氣過於濃,以玄天之修為也隻能將可視範圍延至百丈左右,再遠一些便隻有一片模糊。大校廣場距賞芳臺足足有五裡之遙,想要單純藉助目力在濃如固態之霧氣當中看到五裡之外的景象無疑是天方夜譚。

「玄沖真人心思慎,想必是已預測到了今日發生的狀況,因此方在距大校廣場最近的平臺周圍設下製。不過他為何要將眾弟子驅逐出廣場區域,難道是怕卓兄與薜霸的對決會波及到我們?若是如此,又為何要將眾人的視線盡數遮蔽,便好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一般。」玄天眉頭微皺,心思忖道。

思考過片刻,玄天腦中忽然靈機一閃,用力一拍腦袋,心道:「我怎麼會如此愚笨,在退出廣場之前我曾看到卓兄祭出的火係法,其中所散發出的威勢極為駭人,竟與爺爺曾為我講的太古神話中祖巫祝融所使的神火一般無二。爺爺曾說祝融一族的後人因祖傳神火之被許多人覬覦而盡苦難,後來某代族長命令所有族人今後在大亭廣眾之下不得再施展神火。如若卓兄真的乃是祝融的直係後裔,那掌門真人的用意便再明顯不過了。」

思及此,玄天不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語般呢喃道:「一日之前我尚覺得即便與清淩師叔差距尚遠,但與卓兄似乎已是伯仲之間,心底還暗自欣喜,如今方纔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稚。卓兄實是為了助長我自信之心方纔一直自貶,我竟有了與他比肩之錯覺,真是荒唐。」

正當玄天兀自自我檢討之時,一隻手掌突然落在了其肩之上,將他從自我世界之中拉了出來。

「玄天師侄,在想什麼呢?」

一道清亮嗓音自玄天耳邊響起,聲音雖明顯出自男子之口,卻甚為悅耳,約有種春風拂麵之

玄天抬頭去,隻見一位紫青年佇立在他側,麵容神俊朗,舉止斯文儒雅,渾上下皆出一文人雅士之氣息。

玄天看清來人相貌後,趕忙鞠躬行禮,歉聲道:「弟子見過嚴師叔,方纔陷沉思,多有冒犯之,還請師叔見諒。」

嚴如一聞言笑道:「你還是太拘謹了,我與你師父乃是至,既然你喚他卓兄,今後便也喚我作嚴兄便是。」

「是!嚴兄。」

「對了,這樣才顯親嘛。」二人相視而笑。

「玄弟,你現在可看得到大校廣場之況?」嚴如一忽然悄聲問道,並對玄天作了一個低聲音的手勢。

玄天低聲應道:「我方纔試過,窮極目力也不過可見百丈之遠,看到廣場之對我來說乃是癡人說夢。」

言罷又向嚴如一問道:「嚴兄定然看得清廣場之的狀況罷?」

「我與你並無有分別,若隻用眼看,百丈左右便是極限了。」嚴如一輕描淡寫般道。

「隻用眼看?難道還有其他見的方法?」玄天不疑道。

「你認為擁有見之能力的乃是眼嗎?還是另有他者?」嚴如一含笑問道。

「能見者自然是眼,若閉上眼則不能見,難道有什麼不對嗎?」玄天甚為篤定地道。

「那照你所說,見者實為雙眼。那已死之人,隻要雙目尚存,是否亦能看得清楚?」嚴如一半似玩笑半認真地道。

「人都死了又怎會看得見,嚴兄莫要取笑於我。」

「那便是了,既然死人有眼亦不能見,便當知見者並非是眼。」

玄天聞聽此言,立時渾一震,似是若有所悟,覺自己平日的認知之中似有無數極為荒唐的錯誤,如今想來頓時慨萬分。

嚴如一此時又問道:「你覺得盲人與我們最大的差別是什麼?」

玄天答道:「盲人不能見,而我等可。」

嚴如一未作評論,隻是微微一笑。

「若是將你放一漆黑山之中,中無手不見五指,請問這時你與盲人可有分別?」

玄天微微一愣,片刻之後方應道:「無有分別。」

嚴如一輕輕頷首,試探般問道:「可有所悟?」

玄天兀自思忖了些許景後,還是搖頭道:「雖然有了一領悟,想必也是一知半解。嚴兄所言乃是至理,希可以詳細講解,為我指點迷津。」

嚴如一向玄天的目中此刻充滿欣賞之,笑道:「我所認識的人中悟似你一般高的隻有你清淩師叔一人,而如你這般謙虛好學的則無有一人。難怪掌門真人對你如此欣賞,說你是有如麟角之英才。」

「嚴兄過譽了,這塵世之間能被稱為真理的沒有許多,因此能得聞其詳實是我畢生之大幸,若是錯過,想必將來有一日定會暗自懊悔。」玄天正道。

「孺子可教也,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難懂的道理,隻是世人均被囚於自己的『見識』之中,不願接與之相背的道理,方纔往往與真諦肩而過。」

嚴如一輕嘆一聲後,認真地講道:

「盲人不得見,眼前一片漆黑,有一日忽然復明,重見天日,如果有人認為眼睛是見之源,那我們便假設令盲人見的乃是雙眼。同理,將一人置黑暗窟之中,眼前亦是一片漆黑,於是他點燃火把,眼前重現明,那令此人見的便是火把。然火把自不能見,如能,又要你雙眼何用?既然令中見的非是火把,那麼也當知令盲人見的實非是眼。無論是眼還是火把,無非是或是生繼而顯像的道罷了,擁有『見』之本能的乃是爾之心。」

玄天聽罷猶如醍醐灌頂、大夢初醒,頓覺豁然開朗。方纔所積累的疑此時盡數解開,竟覺自己的心境亦在不知不覺之間又更上了一層,實是神異無比。

「嚴兄所言令小弟獲益終,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玄天說罷一揖到地,顯是對嚴如一的教誨極為激。

「能為你傳授知識亦是我的榮幸。方纔你問我能否看清大校廣場之,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用眼自然不可,但用『心眼』卻並不困難。我等雖不能如得道聖人一般無需用眼便見大千世界,但區區幾裡距離還是可以知得到。你現在既已明白其中道理,便可試上一試。以你之修為,沉下心來,想必不難做到。」嚴如一笑容明朗,對玄天一舉參「心眼」之境似是頗有信心。

玄天也不猶豫,立即闔上雙目,凝神靜氣,沉澱心靈,除去一切雜念。在落雷瀑時修行的經歷令其很快便達到定之狀態,心念極為集中,一,一扇嶄新之門便已於此刻為他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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