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扶碧城的蘇醒龍意氣風發，神矍鑠。

此番白笛李長亭二人曠世一戰，著實令不卡在瓶頸的修行人士醍醐灌頂，恍然明悟。蘇醒龍也是其中益匪淺的一人。

隻是他甫一進府，便看見白念一撐著白笛的佩劍小笛子站在他麵前。

年將自己的咬破了皮，全靠這從天外飛來的長劍做支撐，才穩住不讓自己東倒西歪的傾斜抖。

「老不死的呢？」年的目在蘇醒龍後搜尋良久，始終無法再找到一道多出來的影。雖然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無法承的答案，但還是向蘇醒龍帶著最後一期詢問出聲。

旁邊被大伯牽著的蘇巧兒，看著現在略微有些暴戾的白念一，下意識的往蘇醒河後躲了躲。

「白前輩跟李前輩二人戰到癲狂力，好像商量好一樣，最後雙雙**軀，一起沉眠於天地之間。」蘇醒龍知道小笛子在決戰結束之後飛走了，卻不知道竟是先自己一步飛回了扶碧城。不過看來想指這柄通靈之劍張向白念一通報噩耗是不可能了，便隻得頂著年此時那能剜人皮的雙眸一一道來。

心中答案真，白念一再也招架不住，天旋地轉，翻倒在地。

這世間人之，說來也怪，你有所依靠時，但凡頭疼腦熱，哀樂喜悲，極掩飾，心中，都會由肢表表達出來。

若是這個依靠崩塌，你的心就好似上了枷鎖，痛不說話，喜不張揚。

從這一天起，年的中再沒提起過白笛這個名字。即便是日後他在天劍山莊用黝黑的大煙鬥敲腫了除開小薰以外的所有人的腦袋，也不曾告訴人家原因是什麼。惹得天劍山莊弟子給這位莫名其妙蠻不講理的人，私下裡傳出一個「煙鬥賤白念一」的外號。

賤，自然是賤人的賤。

白念一在床上隻躺了小半天功夫就醒了，隻是任憑蘇醒河三人如何喚他，他也一聲不吭。隻獃獃的著木床的帷帳。

蘇醒河嘆口氣，輕聲說道：「二弟，弟妹，咱們出去吧，讓念一自己清凈清凈。」

蘇醒龍夫婦一時沒啥主意，也隻有依大哥所言。陳挽芳臨走時準備拉上傍在床沿的蘇巧兒，卻被蘇醒龍搖頭製止。陳挽芳會意，便離開了房間。

臨走時，蘇醒龍在門口回頭對有如獃滯死的白念一說道：「念一，你可以借著心頭煩悶好好休息一下，但白前輩死的那刻起，你就已經了一個要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希你能早點振作起來，而不是像個深閨怨婦一樣在床上自怨自艾，這是我蘇家，如果你是一攤爛泥，那我蘇家沒有地方需要你這樣的爛泥來填補隙。我相信白前輩在天之靈肯定也與我想法一般無二。」說完，便轉離開。

白念一自來到蘇家後，蘇醒龍其實未曾與他有太多相。但是白念一對白笛的之深，讓他對這個年的觀頗好，即便是親父子想必也不過如此。

逝者已矣，蘇醒龍不希這個年沉頹喪之中無法自拔。

大人們離去後，房間便清凈下來。

趴在床沿上，支著小腦袋的蘇巧兒，忽閃忽閃著大眼睛靜靜看著白念一。孩兒也還隻是個天真爛漫的年紀，看著好似被走靈魂的男孩兒也不知道如何安。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安靜看著年的額頭，看累了就看年的鼻子，鼻子也看累了，便把痠麻的右手放下，把腦袋換給左手來繼續撐著。

不知不覺，太換了月亮。陳挽芳將飯菜端進來放到桌子上，順便將燭臺點亮。看著一躺一依的兩個娃娃，一臉憐惜慈。

「巧兒，娘把飯菜放這兒了，你記得念一哥哥起來吃飯。」

蘇巧兒也不回頭，手掌上的小腦袋輕輕點一點，就算回應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已經迷迷糊糊睡著的蘇巧兒突然吃痛，哎呀一聲醒了過來。

「你幹嘛？」白念一扯掉被蘇巧兒的死死的被子，翻坐起。

「你幹嘛？」蘇巧兒著額頭，睡意全無，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小矮子，讓一讓，我肚子了。我要穿鞋。」白念一拿拉著沒有眼力見的小矮子。

蘇巧兒往不安分的上掐了一把，正準備站起來，卻忍不住倒在地。

「幹嘛？訛我啊？」白念一麵無表的看著。

孩兒雙痠麻，還被白念一氣個半死。蘇巧兒齜牙咧的怒道：「你還不扶我一下，我麻了。」

白念一走到飯桌前，腹中空空的他也顧不上飯菜已經冰冷，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嚥起來，他頭也不回，口齒不清：「麻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哭鬼，你可真沒良心！我可在這陪了你一天呢！」憤憤著雙的小孩兒探頭看了一眼窗外，補充道：「還有一夜。」

目剛從窗外收回來，蘇巧兒就被白念一扯著胳膊拽起來，男孩兒含混不清的聲音混雜著米粒兒對著自己噴來：「你自己用點勁兒，我可抱不你。」

門外一直守著的蘇醒河笑著將兩個娃娃吃飯的訊息通知給了蘇醒龍夫婦。

蘇醒龍陳挽芳兩口子終於放下心來，畢竟挨的還有自己的寶貝兒呢。蘇醒龍笑道：「這小子還行。沒讓人失。」

二人正準備和睡下，門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

「龍叔，陳姨，你們睡了嗎？」

兩口子愣了一下，蘇醒龍為白念一開了門。

「龍叔，你能教我劍道嗎？」年立在門口，麵平靜。手中握著小笛子。

蘇醒龍搖搖頭：「我是刀法門，於劍可一竅不通。」

「那龍叔你送我去那些劍道大家那裡，可以嗎？」白念一聲音不見波瀾，還是隻靜靜看著蘇醒龍。

「天下劍道大宗有三，南境天劍山莊排第一。」蘇醒龍看著白念一：「其次便是同南境的慈心劍塚，還有北境的護劍樓。」

「我去慈心劍塚。龍叔你能不能送我進去。」白念一翻手將小笛子出一聲低鳴。

蘇醒龍哪裡會不知道年的心思，如此一心要進慈心劍塚。不是因著同在南境的天劍山莊，還能是為了什麼？

「送你進慈心劍塚小事一樁，不過，你要記住龍叔的話，沒有能力之前，切莫做一些你應付不了的傻事。你記住了嗎？」

白念一點點頭：「你放心，龍叔。如果龍叔最近沒事，我希能早點去慈心劍塚修習劍。」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送你去。」蘇醒龍看得出白念一現在心意堅決，索也不跟他拖遝。

「那龍叔，陳姨，念一回房了。」

蘇醒龍著漸漸被夜吞食的小小軀，一時無言。

正準備關門的時候，一個小腦袋了進來。蘇巧兒的大眼睛泛著月，一點一點的閃著：「爹，我也想去那個什麼劍塚。」

旁邊的陳挽芳看見乖兒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起將抱到床上：「你去那裡做什麼？你不是說要跟你爹學刀嗎？」

「我不學刀了，爹的那把刀又醜又沉。我要是跟爹練了刀，以後肯定不會像娘這樣漂亮了。」蘇巧兒偎在陳挽芳懷裡，小手不停卷著娘親的秀髮。

「這讓你師爺爺聽見了，肯定打你小屁。」蘇醒龍被蘇巧兒的話氣的哭笑不得：「之前你不還說爹爹那把刀威風凜凜，很是神氣嗎？你這小調皮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蘇巧兒嘻嘻笑起來，用雙手將陳挽芳秀髮散開，過隙看向父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以前是不醜，可是哭鬼的那把小笛子比爹的刀好看太多了。我不管，我也要跟著他一起去那個什麼什麼塚，然後我也去找一把跟小笛子一樣好看的劍。」

蘇醒龍看向娘子，陳挽芳也是一臉無奈。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二弟讓去吧。慈心劍塚塚主與你恩師深厚，定能對好生照看。你且讓跟著念一一起出去遊歷一番也不是壞事。」

這明明送白念一去學劍，怎的莫名其妙的還得搭上自己的兒了。蘇醒龍朝門外沒好氣道：「大哥，你這半夜不睡覺晃悠啥呢！」

「有些失眠，出來看看月亮。」

蘇醒龍不願再搭理蘇醒河。他的臥房在外院，睡不著跑院來看月亮，這不是沒話找話嘛。

卻聽陳挽芳無奈的問道：「巧兒，你真想去劍塚學劍嗎？你去了可就見不到娘親爹爹和大伯了。」

蘇巧兒捧著娘親漂亮的臉蛋，道：「沒事的，大不了我想你們的時候我就溜回來看你們好啦。」

陳挽芳沒好氣道：「這了山門學藝，可就再不能依著你子來了，得遵守師門規矩，不然都像你這樣，何統。」

蘇巧兒在陳挽芳懷裡撒起來：「娘，你就讓我去嘛，你就讓我去嘛。」

陳挽芳沒辦法，隻能求助的向蘇醒龍去。

蘇醒龍撓撓頭：「要不，就讓跟著念一一起去吧，見見世麵也好過整天在家裡待著。」

娘子大人沒說話，隻有一個枕頭飛來砸在蘇醒龍臉上。

「今天晚上你在地上見見世麵吧！」

可憐堂堂觀魄高手，龍象刀王毫無反擊之力，在地上打起了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