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愁雨落》第三章 臨去

「什麼?」禹雲茂雖然聽不懂兄長說的是什麼,但是話裡有音,也猜出點東西來,雙手猛地按住桌麵,想要站起來,不過纔想起自己似乎是站不起來的,弄得桌子傾斜了很多,自己也一下子又坐回在椅子上,桌上的盛著酒菜盆碟碗罐呯呯咣咣落了一地,嚇得幾個家人連忙跑了進來,看著兩個老爺怪異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都出來,都給我出來!」禹雲杉突然來了力氣,大吼了一聲。

然後恍然想到了什麼,幾步走到禹雲茂前,將手中的畫遞給他,然後直接衝出廳房,奔向府外,幾個趕來的家將也連忙小跑著跟了出去。

幾乎所有人都被二爺這一嗓子給喊了出來,禹雲茂拿起兄長遞給他的畫仔細觀看,疑竇頓開,他看了一眼,見到禹鳶也跑了出來,雙手推著椅徑自到了禹鳶麵前,抖了抖手中的畫給禹鳶看,頓首捶道:「鳶兒,這個是你十郎哥哥,你十郎哥哥呀!」

鳶兒被他嚇了一跳,趕躲到自己娘親後,探出小腦袋說道:「三伯伯,那個是畫呀,不是十郎哥哥!」然後又回頭,嘀咕道:「娘,三伯伯喝多了!三伯伯想十郎哥哥想瘋了!我怕!」

禹雲茂被這副模樣弄得哭笑不得,再次說道:「伯伯說的是給你畫畫的那個人,是你十郎哥哥,傻丫頭!」

「真的?」禹鳶又探出頭瞪大眼睛懷疑的問道。

「是的,一定是的!」禹雲茂虎眼落淚,「那孩子,十郎他找回家門來了。」

幾個眷聽到之後,紛紛聚攏過來,禹鳶的娘也接過畫仔細觀瞧,然後紛紛點頭,用肯定和責怪的語氣說道:「是他,是十郎,這孩子怎麼來了不進家呀!」

「他人呢?」眾人紛紛問道。

禹雲茂平息了一下激地心,「二哥應該出去找他了!」忽然覺得這話聽來不順耳,隨即改口:「不就在家門口嗎?二哥馬上會把他帶進來了。」

然後吩咐家丁到:「來,把我推出去,我等不及了。」

立刻上來兩個家丁推著他也向府外奔去,其他人也隨了出來。

禹鳶似乎還不敢相信是真的,拉著娘親的手還一邊叨咕著。

禹雲杉衝出府外,視線直接定格在那個大樹下,可是當他看到樹底下隻剩下兩個老者在那裡下棋的時候,一熱氣從腹部直接衝到嗓子眼。

他直接問站在一旁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守門家丁:「樹底下那個畫畫的年去了哪裡,你們看到了嗎?」

守門人其中一個立刻回答道「禹鳶小姐回來之後,好像就離開了。」

「往哪個方向去了?」禹雲杉急忙問道。

家丁用手一指西側,「奔向那個方向下去了,好像每次來到這裡,回去的時候都是往那邊去。」

禹雲杉想要立刻順方向追下去,不過又一想,就再問道:「你們有誰知道他住在哪裡?」

「這個!我們不知道」兩個家丁都搖搖頭。

禹雲杉隨口問道:「那誰知道?」

「或許,禹鳶小姐能知道!」一個家丁猜疑的回答。

禹雲杉一拍手,「對了,問問鳶兒。」又吩咐四個剛才隨他回來的家將其中的兩個,「你們趕快先往那個方向住下去。」

那兩個家將應了聲是,然後疾步向西追了過去。

禹雲杉剛想進去找鳶兒問一下,就看到禹雲茂眾人蜂擁而出。

不用問,都能知道,那個或許是十郎的年應該是離開了。

「鳶兒,你知道給你畫畫的哥哥住在哪裡嗎?」禹雲杉慢慢冷靜了下來,現在還不敢完全肯定那年就是禹十郎,所以才這樣問。

「啊!」鳶兒仔細想了一下,「大哥哥好像隻說過他住城西,二伯,他是我十郎哥哥嗎?」

禹雲杉沒有回答鳶兒,而是用腦子思量了一下,城西地方大了,忽然靈一閃,口說道:「啊!五弟的陵墓就在城西,沒錯,那應該就在那附近纔是。」

禹雲茂也開口說道:「前些天是五弟的忌日的。」

禹雲杉也嘆氣說道:「我本來就是急著打算在忌日那天趕回來,結果路上耽誤了兩天。」

又對眾人說道:「你們先進去等著吧。我帶些人過去,你們等候訊息就是了。」

他挑選了些人,分五個隊伍分開區域追查,自己則帶了三個人直接奔向五弟的陵墓。

等到了城西門口,問過守門的軍士,確切的知道了一個白年帶著一個娃纔出去不久。

禹雲杉是武者,所帶的三人也都是腳利索的武士,行路自然很快,禹雲奕的陵墓距離城西不過十裡路而已,片刻之後他們便趕到了那裡。

頊虞國多山,潯薌城也不例外,三麵環山,西麵十裡外就是夕柏山,山不算高,景卻是秀麗,山下還有個紫鴣湖,禹雲奕的陵墓就在紫鴣湖邊上。

陵墓麵積不算小,有一個中等村落那麼大的麵積,四周都有圍牆,裡麵種植著各種花草樹木。

墓園門口不遠就有幾間木屋,那是守陵人居住的地方。

這裡的守陵人禹雲杉見了也要恭敬幾分的,那可是在禹家有地位的老家將中的兩個,一個穆青,一個黃澤遠。也是五弟禹雲奕的兩個追隨者。

兩人在頊虞國都曾是地位尊上的武將,可惜當年隨著五弟的辭也相繼解甲歸田了。

在得知五弟禹雲奕辭世之後,兩個人不約而同過來,甘做五弟的守陵人,這使得禹雲杉更對兩人高看幾分。

到了墓園的門口,立刻飛出幾條豺蛄,吱吱的發出尖銳的聲。

豺蛄是一種兇蟲,麵似豺狼,頭部有一對長長的角,六足似刀鉗,有翅能飛,速度極快,攻擊兇猛,角能攻擊敵且有劇毒,被刺中半刻鐘不救治,就會毒發亡。

這幾隻豺蛄是被人馴服過的,沒有主人下令,在一定範圍,不會發出攻擊。

果然不到一會,墓園的們就被開啟了,走出來兩位壯碩的漢子,一個高大威猛,矮一點的那個圓胖敦實,正是穆青和黃澤遠兩人。

黃澤遠揮了一揮手,那幾隻豺蛄立刻消失到了墓園牆

穆青黃澤遠二人向著禹雲杉一躬施禮道:「二爺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帶來什麼好訊息以主人的嗎?」

禹雲杉趕還禮,這兩個人看上去都是壯漢子,其實年齡都已經過了六旬,自本事也比自己要強,雖然曾經是自家的家將,但那早就是過去了,現在還口口聲聲喊自己二爺,是不忘本而已,但他可不敢承,而這兩位口中的主人就是五弟禹雲奕。

禹雲杉愧說道:「愚侄無能,恐怕又讓兩位叔伯失了。」

「哦!」穆青和黃澤遠同時應了一聲,穆青又問道:「那二爺這是來給主人燒香祭祀的吧?」

禹雲杉點頭:「本來愚侄是要在祭祀之日前回來的,可惜因事耽誤了,歸來晚了。」

穆青和黃澤遠左右一閃讓出道路,說道:「那就請進吧!」

「稍等一下,我有事先問兩位叔伯。」禹雲杉沒有往墓園裡走,而是先說道。

「二爺有什麼事相問就請講?」穆青回答道。

禹雲杉先是端量了穆青一番,然後又看看黃遠澤,心想:如果十郎那孩子真的來到這裡祭拜自己的父母,那麼穆黃二人必然知。因為這兩人看守墓園,還有他們養的不的妖在墓園四周環伺,一般人想進來那是不可能不讓這兩個人知道的。

不過看上去兩個人確實像不知的樣子,於是心懷疑慮的問道:「二位叔伯在這些天有沒有看過一個蒙著白麵紗的年來過這裡?」說完他的眼睛盯著穆青的臉看。

穆青出疑容問道:「二說的是什麼樣的年?我這裡沒看到過什麼蒙麵年來過。」

黃澤遠在一邊輕哼了一聲,接茬道:「什麼蒙麵年,要是有人來到這裡,都要守規守距的,否則有什麼不軌,也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禹雲杉看他們的樣子,是誤認為自己責怪他們迨職,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是因為.....」

他將如何在門口遇到那個年,又如何肯定那個年就是尋找的十郎的經過說了一遍,又把來這裡的意思和他們講清。

「二爺是說那個孩子是小主?」穆青和黃澤遠二人聽完都十分激的問道。

禹雲杉點點頭:「是的,三年前,五弟和我曾講過,他一直居在林坊山半月峰,事後我也去過那裡,到過他們居住過的那個竹樓,可惜人去樓空,從畫上看,絕對就是那地方。」

禹雲杉再次回憶著念起那幾句詩句:

半道籬牆半樹花,

半月峰畔一人家;

不知何年見滿月,

石塔變礫砂。

然後說道:「他們住的地方就是半邊籬笆圍的庭院,庭院裡有顆花樹,而半月峰名字的來歷就是因為在那個山峰附近看月,隻能看到半月,看不到月圓;還有第三第四句詩也有寓意,就是因為五弟被父親逐出家門,一心想得到父親再次認可,重新回到家門的心願。所以我認定那孩子就是十郎。」

「二爺!」穆青忽然臉一變,怒聲說道:「既然知道是小主,為何不讓他進家門?」一旁的黃遠澤也跟著瞪起了眼睛斥責了幾句。

禹雲杉被兩人唾沫星子噴了一臉,就差點被他二人拎著脖領子扇耳了,哭喪著臉說道:「我不是剛說過嗎,是後來看過畫才猜想到的。」

「小主去了哪裡,兄弟,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尋找小主回來。」穆青看樣子急了,對著黃澤遠說道。

黃澤遠則一把拉住他數道:「老哥,你待在這裡守著,我去,我腳還比較靈快一點。」

「不行,我去,你在這!」

「不,還是我去好一點。」

兩個人你拉我扯,臉紅脖子的爭著要出去找人。

禹雲杉大失所,本來覺得最有可能,看這二人的樣子,看來自己想錯了。

這時候從墓園裡有小跑出兩個青年男子,各自上前扯住一個老頭爹,把他們給拉開了。

「好好,穆凱,黃靖,你們來的正好,你們兩個兔崽子馬上給我去找小主回來。」兩個老傢夥不爭了,立刻開始指揮出來的兩個年輕人了。

穆凱和黃靖一頭霧水,「爹,怎麼回事?」

穆青和黃澤遠同時用手一指禹雲杉,「二爺知道小主去那裡了,你們跟著二爺去就行了,給我麻溜點,還站著做什麼?」

禹雲杉心道:我要知道去了哪裡,還跑來這裡找什麼,這兩位還真是不講道理了。

穆凱和黃靖立刻跑到禹雲杉邊:「二爺,我們就跟著您了。」

「還愣著幹什麼?再不走,我敲斷你們的!」兩個老傢夥沖著自己兒子呼喊起來。

禹雲杉招呼其他三個家將,趕走,不走估計自己也要捱揍的架勢。

見到禹雲杉幾個人走遠了,穆青和黃澤遠噓了一口氣,「兄弟,走,回去繼續喝咱們的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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