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最後一天

“啊--！媽！你咋又打我啊！”這下，矮冬瓜在劉的連踢帶打下，算是徹底的哭了出來。全本小說網（）

劉不管不顧，拉著矮冬瓜就把他給扔在了他把的跟前：“哭！你給我大聲的哭！你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使勁兒的哭，冇準他捨不得你還能留下來呢！”

矮冬瓜其實本就冇聽懂劉說的是個啥，但因為太疼了，又委屈，趴在炕邊哭的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

老太太和姥姥見了，都是歎了口氣，然後從炕上起了，拉著我出了矮冬瓜他爸那屋。

路過弄堂的時候，矮冬瓜他還在棺材裡撓呢，聲音似乎比昨天晚上還要大，不然不能矮冬瓜都哭那樣了，我還能清楚的聽見指甲刮蹭木屑的聲音。

老太太和姥姥帶著我回到了我們住的那屋，纔剛進屋，老太太關上房門就歎了口氣。

“這兒啊也是個傻孩子，我纔剛看過了，大齊那麵相絕對不是獨子的麵相，他最要一雙兒。”

纔剛坐上炕的姥姥一愣：“虞曉英，你的意思是……”

姥姥掃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這人啊，都是有報應的，大齊那麵相雖然窄，但必須要兒雙全才能儘了壽，若是他好好的，像個樣似的，就算是和兒再要個娃，那也要一年半載之後，說白了，他就還能多活個一年半載，可……”

我不知道老太太說這話到底是啥意思，拖鞋上炕枕在了姥姥的上。

姥姥手輕輕著我的腦袋，止不住的歎氣：“本來就是個薄命，卻還惦記著扛起兩家，哎，也是造孽了！”

老太太撇了我一眼：“人雖有自己的命格，但腳下的路卻都是自己個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不管是走跑偏了，還是走拐彎了，那都怨不得彆人。”

“突突突……突突突……”

院子裡忽然響起了拖拉機的聲音，我仰起脖子朝著窗外一看，嗬！好傢夥！隻見那拖拉上坐著好多的人啊！還都是男人！

老太太冇啥表，隻是問我：“喜妹啊，現在幾點了？”

我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老式時鐘：“老太太，十點半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拍了拍上的褶皺站起了子：“冇到份兒上誰也不知道彈，到份兒上了，這不是也把事兒給辦的明明白白的？”

姥姥要跟著起：“虞曉英啊，你就是太犟了，本來看外病就是你分的事，到頭來卻非要折騰人家。”

老太太哼了一聲：“他們自己不跟著忙活，哪裡能明白這其中的不容易？我是義務冇錯，但既然是他們家的事兒，他們也不能等著全吃現的。”

轉眼見姥姥要下炕，趕走了過去：“鄧金枝今兒這事兒不用你，你就在屋子裡歇著。”

姥姥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自己能撐的起來嗎？”

老太太擼起了袖子：“撐得起來，你就放心吧。”說著，掃了我一眼，“喜妹，你擱屋子裡陪著你姥姥。”

我點了點頭，再次枕在了姥姥的上：“好。”

老太太出去了，屋子裡就剩下了我和姥姥兩個人。

我雖然好奇外麵到底會發生啥事兒，但我更擔心姥姥，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隻要熬過去今天，姥姥就不會死了。

姥姥見我一直看著，笑著彎下了眼睛：“喜妹想出去看熱鬨？”

“想。”我不說謊，“但我更想陪著姥姥。”

姥姥著我腦袋的手藝頓，眼睛不知道咋的，忽然就了。

我見姥姥不說話了，也不了，嚇了一跳：“姥姥啊，姥姥，你咋的了啊？”

姥姥回神，搖了搖頭：“冇事兒，姥姥就是開心啊，我家的喜妹終於知道擔心人了。”

“那姥姥你咋哭了呢？”

“姥姥這是開心的啊！”

“姥姥你騙人。”我指著隔壁屋，“嬸兒還擱那屋哭呢，明明就是難過的。”

姥姥“噗嗤”一聲的笑了：“喜妹啊，這哭分很多種的，不是隻有難過纔會哭出來的，再說了，人難過的時候啊，這哭出來的眼淚是又苦又，但人高興時哭出來的眼淚啊卻是甜的。”

甜的？

我疑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支起子，手朝著姥姥的眼角了一把，然後放在邊，出舌頭了，一酸到發苦的味道，瞬間在我的裡蔓延開了。

“姥姥你騙人！”我吐著舌頭，“你說你開心，可你流出來的眼淚咋還是苦的呢啊？”

姥姥笑的合不攏：“喜妹啊，等啥時候你能品出這眼淚中的甜味，你啥時候就是真的長大了啊！”

眼淚的味道和長大有啥關係？我不懂。

姥姥卻不想再說話了，疲憊的躺在了炕上：“喜妹啊，你想看熱鬨去站在窗邊看好了，姥姥困了，想瞇會眼睛。”

“嗯吶。”

我起，把枕頭放在了姥姥的腦袋下麵，又把被子給姥姥蓋好，等我忙活完了，姥姥也躺在炕上打起了呼嚕。

見姥姥睡得很，我小心翼翼的跳下了炕，走到窗邊朝著窗外看了去。

院子裡，老太太正指揮著其他人從井裡往一個大水盆裡水，在那水盆裡，有一條可可大的鯉魚了，那鯉魚還神，不停的在水盆裡打撲騰。

“楊婆婆啊，這棺材放在哪啊？”

劉那幾個小叔子，肩膀上扛著矮冬瓜他的棺材，一步一的從弄堂裡走進了院子。

那棺材的四角不知道是冇封好，還是被矮冬瓜他給撓禿嚕皮了，一接著一的黑水，正從棺材的四角往外滴著。

估計是那棺材很臭，隨著那棺材被抬了出來，院子裡的其他人都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老太太卻不在乎，走到了那棺材的旁邊，指揮著劉那幾個小叔子：“頭朝西，腳朝東，放在屋子門口就可以！”

劉的小叔子點了點頭，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把沉重的棺材放在了地上。

這邊安排完了，那邊又有幾個男人從屋子裡抬出來了一張桌子，老太太吩咐他們把桌子放在正對棺材的地方，然後將那個裝著鯉魚的水盆，放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把手到了水盆裡，了裡麵歡實的鯉魚，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道：“去給我抓一隻年的公過來！再給我那一捆紅線或者是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