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行》第九百三十八章 梧桐花開又一春
蘇雲不斷墜落下去,無力不斷涌來,他的元神不斷分解,化作混沌之氣,這會讓他越來越虛弱。
他墜第七仙界,遠遠看到幽生在殺帝忽。
幽生將帝忽殺了一遍又一遍,但每一次帝忽死後,都會在迴環中再生,無窮無盡,永不止歇。
蘇雲臉黯然,萬念俱灰。
沒有他的相助,幽生無法做到五絃合一,破解迴飛環。
阻擋幽生的不是帝忽,而是迴飛環,是迴聖王。
迴聖王像是捉到耗子的貓兒,在戲弄幽生,看著他一邊一邊的做無用功。等到他玩膩的時候,纔會殺死幽生。
“現在,已經無人能夠阻止這一切了。”
他墜帝廷。
第七仙界原本因爲被蘇雲的道界所籠罩的緣故,沒有了劫灰化的趨勢,元氣和天地大道再度恢復活力。而現在蘇雲不但修爲法力不斷化作混沌,甚至連整個人都在混沌化,第七仙界也重新開始劫灰化。
只是劫灰化的歷程很漫長,但趨勢已經無法避免。
普通人本無法應到天地大道的衰弱,只有仙人才能覺察到這一刻第七仙界突然由盛轉衰。
但這種改變是輕微的,人們的生活還是會延續下去,並不會像劫灰仙之時天地元氣飛速枯竭天地大道飛速腐朽。
第七仙界還可以堅持很久纔會出現天地大道凋零枯敗的現象,甚至在此期間,天地元氣還能支撐更多的靈士爲仙人,甚至說不定還會出現幾位道境九重天的存在。
然而沒有了蘇雲的庇佑,這一切都將是夢幻泡影。
蘇雲降落在帝廷的帝宮中,迴聖王很心,沒有摔死他,也沒有讓他頭下腳上栽下來,而是將他輕輕放在地上。
蘇雲默默的站在那裡,嘗試著調修爲,然而他調不了任何一元氣。
他的先天一炁化作混沌之氣,元神也在不斷混沌化,他的生機已經斷絕,現在之所以未死,只是他的和元神太強,徹底化作混沌之氣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遲早他會化作團混沌之氣,消散在這天地間。
“陛下回來了!”
有宮發現他,不大喜,急忙四奔走,宣告這個好消息。
蘇雲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言阻攔。
過了不久,雲天帝回到帝都的消失便傳遍帝都城,很快池小遙便尋了過來,笑道:“師弟,你回來了,戰況如何?”
蘇雲角了,沒有說話。
池小遙興道:“現在天下太平了吧?終於可以不用打仗了!”
這時,應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陛下回來了?戰況如何?”
他的聲音還未落下,便聽得白澤和丑等人的聲音:“陛下歸來,一定是帶來了莫大的喜訊!”
“廢話!陛下與迴聖王決一死戰,如果不是贏了,豈能回來?”
他們涌了進來,蘇雲看到那些喜笑開的面孔,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池小遙笑道:“陛下贏了!天下太平了!”
應龍白澤等人神振,歡呼起來。
更多人聞訊趕來,紅羅、蓬蒿、桑天君等人映蘇雲的眼簾,他們還未來到蘇雲的邊,便聽到蘇雲戰勝的喜訊,歡呼聲更高更急。
過了不久,便是那些遠道而來的古神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一個個喜不自勝。
左鬆巖也過來了,他遲遲未能修道境九重天,空耗神,已經累得白髮蒼蒼,有些龍鍾老態。
“贏了嗎?”他巍巍的問道。
得到應龍等人肯定的答覆後,他不老淚盈眶,激得難以自持。
帝都中的人們更是歡天喜地,四奔走相告,到了夜晚的時候,人們張燈結綵,舉行盛大的慶典,花街彩燈,照耀雲霄。
這些喧囂彷彿與蘇雲無關,他遣退衆人,獨自坐在空的大殿中。
“還有四年,我還有四年時間!”
他的雙眼中再度燃起希之,呼吸有些急促:“我可以化解這場死局,我一定可以做到!這麼多年的苦難都走過來了,沒有什麼能難倒我!”
他苦苦思索,尋找生機。
帝都中的歡慶持續了半個多月這才緩緩落幕,狂歡過後的人們依舊如尋常一樣生活,但言語和神態間都不似從前那般凝重。
他們的心態比從前好了很多,樂觀而,彷彿任何困難都不復存在。
就連這些年苦苦修煉不再飲酒作樂的左鬆巖,也在慶典上喝得酩酊大醉,盡歡樂,把抑自己六七年之久的霾統統拋之腦後。
應龍等人原本想請蘇雲出來,與民同樂,不過蘇雲閉關,想來是了嚴重的傷,於是便沒有打攪。
只是蘇雲這次的閉關極爲漫長,直到有一天,池小遙忍不住闖他閉關修煉的大殿。
池小遙沒有尋找到蘇雲,只看到地上坐著一個滿鬢雪白的老者。
“雲天帝在嗎?”池小遙詢問道。
那老者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池小遙心中疑,四下尋找一番,還是沒有找到蘇雲,於是打算離開。
“小遙學姐……”的後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
池小遙軀一,轉過來,出難以置信之。那白髮老翁巍巍的擡起頭來,出一張讓悉又陌生的面孔。
“小遙學姐……”
他的眼耳口鼻中有混沌之氣溢出,角抖了幾下,“我敗了。”
池小遙只覺天旋地轉,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卻聽到自己在安這個老人:“沒關係的,師弟沒關係的,勝敗不是常有的事嗎?沒關係的……”
走上前去,蹲坐下來將那老翁攬在懷裡,輕聲。
“這次不同,沒有翻盤的希了……”
那老翁仰頭看著,老淚縱橫,從滿是皺紋的臉上流淌下來,像是突然間緒失控崩潰,再也無法管理自己的道心,“我找遍了一切可能,沒有希了!”
池小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座殿堂的,只知道自己盡力維持笑容,對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都保持微笑。
從年邁的蘇雲那裡知道了這個,必須要把這個埋葬在心底,不能告訴任何人。
只來得及走出帝宮,便只覺這個要把垮。
急忙騰空,飛速離開這個地方,回到自己的住所,鎖住房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這纔敢哭出聲來。
直到的兒們前來找,這才整理妝容,故作無事的走出來。
池小遙派人出去,四尋找小帝倏,過了幾個月,他們終於尋到正在閉關修煉的小帝倏。
小帝倏宮來見蘇雲,又過了三個月,小帝倏走出來,對池小遙搖了搖頭:“我也無可奈何。我雖無可奈何,但或許,還有一人可以救他。只是那裡我無法進去,只有修煉到帝境的存在,或許可以進去而不死。我不是。”
他黯然離去:“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修煉到帝境,但在此之前,他已經死了。”
池小遙走宮中,只見蘇雲坐在那裡,四周混沌之氣四溢,他如槁木,心如死灰。
池小遙不知該說什麼,轉離去。
離開之後,蘇雲眼前紅裳飄,將他眼中昏暗不明的世界染紅。
“蘇郎……”
那人心絃的聲音傳來,在他枯死的道心中撥弄,蘇雲道心的弦卻彈不出妙的聲音。
“蘇郎,我到你的挫折,憤怒,還有無力。”
蘇雲躺在紅裳之上,形隨著紅裳的舞而起伏,他蜷曲得像是一個嬰兒。梧桐不知何時出現,他正依偎在梧桐的雙上。
佳人一如從前,麗無雙。
輕輕他的白髮,手指又過他的臉龐上的皺紋,氣吐芝蘭:“你絕,沉淪,你的純粹的道心破裂破滅,你頭一次如此接近我。抱我,與我一起沉淪魔……”
蘇雲抱的軀,側臉在的小腹上,失重傳來,他們一起向黑暗中墜去,無休無止的墜落。
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魔吧,我最的那個男人,隨我一起魔。
與我結合,化作比翼的鳥。
與我並肩,像是花中的蝶。
隨我一起翻滾,掉這一的束縛,不再有任何僞裝。
一起融,一起墮落,一起魔。
讓黑暗充斥在道心裡,讓道心的黑暗痛痛快快的釋放,無拘無束,的歡愉帶給靈的愉悅。
紅裳飄飛,在宮殿中舞,遮掩了春。
引領著蘇雲,著魔的好。
這是的執念,最後的執念。
引人魔,方能修煉到魔道的九重天,這一刻,等待太久了。
導蘇雲墮落,蘇雲再也無法反抗,跟隨著起舞,跟隨著沉淪,跟隨著共赴魔道河。
梧桐終於修了魔道的九重天,但卻突然落淚。
看著與自己赤依偎的男子,知道自己所的那個人只剩下了軀殼。
爲了魔道的帝,得償所願,卻也失去了所。
但是卻不忍心放開,不忍心捨棄這個哪怕只剩下軀殼的男人。
索求無度,卻漸漸發覺蘇雲在日漸憔悴,生機漸漸遠去。
魔道的帝心中有些焦躁,有些煩,想救他,但又知道這違背自己的大道,或許此心一,便再也不能再進一步。
從七十二天合併以來,魔道便日漸昌盛,劫數衆多,梧桐趁此機會,修煉到道境八重天,因爲始終沒有讓蘇雲墮落魔的機會,這才困頓至今。
藉著一場場浩劫,早已積累下雄渾無比的底蘊,只是差引蘇雲魔的機會而已。
此次突破修魔道九重天,的修爲實力也提升到難以想象的境地,要知道魔道蘊藏一千八百種大道,修魔道九重天便是將這一千八百種大道修煉到九重天!
可想而知,的底蘊是何等雄渾!
也到魔道的第十重天。
這第十重天道界,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就,對來說,必須將魔道貫徹到底,不能違背魔心,方能有希修道界。
若是了救蘇雲之心,便有會斷去道界的希。
梧桐擁著蘇雲眠,依偎在他膛上,一覺醒來,披起紅裳,長長的紅裳在後飄,從宮殿中飛出。
“帝倏,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智慧的人,你知道該如何救他嗎?”梧桐尋到小帝倏,詢問道。
小帝倏道:“道友,雲天帝生機斷絕,迴聖王擊穿迴,將任何時間點上的雲天帝統統震散生機。他的和元神混沌化,已經不可避免。我不是混沌,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救他,但是帝混沌是,或許他有辦法。”
梧桐正離去,小帝倏道:“道友且慢。混沌之氣無比厚重,屏蔽一切道法神通,哪怕你神通廣大更勝我當年,進其中只怕也有死無生!”
梧桐面淡然,離去。
帶著蘇雲來到廣寒宮,桂樹下。廣寒山崔嵬,桂樹廣大,梧桐祭起這株神樹,神樹的鬚連接虛空,貫穿大千世界。
梧桐帶著蘇雲來到宇宙邊陲,從樹枝上走下。
混沌之氣漂浮在他們的面前,梧桐猶豫一下,抓起蘇雲的手,把他背在上,走混沌之氣中。
立刻到來自混沌之氣的迫,只一瞬間,便屏蔽了的魔道,讓神通無用,萬法不存。
紅裳開始碎裂,梧桐的皮也像是瓷一般炸開。
渾淋漓的,接著人魔強大的軀對抗混沌的侵蝕,咬牙關揹著蘇雲不斷向混沌深走去。
“蘇郎,我借你之死而道,或許你可以借我之死而復生。你我一生,就這樣糾纏……”
揹著蘇雲走了不知多久,這片混沌之氣卻還是沒有盡頭。
“有人嗎?”
梧桐只剩下白骨,人魔的軀堅持不住了,魔道九重天的修爲,也被消磨乾淨了。
“有人嗎?”
大喊,“有人能救救他嗎?我堅持不住了……”
跪了下來,雙骨骼支撐不住,在混沌的力下開始破碎。
“有人嗎……”握蘇雲的手。
這一刻,知道自己的道心完了,於是與蘇雲躺在一起。
“也好。”低聲道。
這時,一張巨大的面孔從混沌之氣中浮現出來:“姑娘,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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