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秋

“隻要明方真人記住就行了。”風無痕仰頭著星空，淡淡地說，“進行順利的話，那位道長應該會向父皇提出缺了一位皇子，這樣我就可以順理章地麵，如果真不行，那也是天意使然，現在就那麼猴急，豈不讓人生疑？”

喝著紅如親手沏的茶，陳令誠對這位七皇子的轉變慨萬千，這個不久前還隻會喝藥的殿下，終於知道怎麼在宮裡生存了。看了一眼旁邊的紅如，他的眼中出贊許，能有現在的局麵，紅如真是功不可沒啊！

八月十五的夜晚很快來臨了，這天的月格外好，天上連一浮雲也沒有。一完無缺的皓月掛在天空，彷彿明燈一樣照耀著熱鬧的花園。無數盞巧匠所製的琉璃宮燈閃爍著，搶去了明月的幾分芒；無數的桌椅上擺滿了酒佳肴，看得人眼花繚；無數的綵宮穿梭其中，帝王之家的華貴風采，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在這個喜慶的一天裡，嬪妃無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平日捨不得戴的賜首飾，還有那最名貴的裳，極品的胭脂花，所有的解數都使了出來。難得聚在一起的這些貴婦們為了一個坐次，一個順序爭得滿麵通紅，誰都想坐在最靠近皇帝的位置，誰都想第一個向皇上道賀。負責此次宴會的六宮副都太監石六順幾乎是忙了個昏天黑地，卻還是沒法讓每位娘娘滿意。

至於皇子們卻據年齡分了好幾堆。隻有十歲的十一皇子自然是跟在瑜貴妃後麵，至於十二皇子由於母親在生育他時難產而死，五歲的他隻能和孃在一起，饞涎滴地看著桌上的味佳肴。其他兩位最有希問鼎大寶的三皇子風無言和五皇子風無照此時卻如同最好的朋友一般在賞玩著一株桂樹，言談中隻字不提有關今天的話題。二皇子風無論和六皇子風無清正在討論著最近流行的一本詩集，說得唾沫星子四濺也渾然不覺。四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則在一堆悄悄討論著樂，為了誰家的戲班子最好而爭得滿麵通紅。不知道的人還會認為這是一幅其樂融融的宮廷夜遊圖，誰也不覺得了一個人。

突然，一個太監氣籲籲地跑來報道：“皇上已經起駕了，請各位娘娘，各位殿下稍作準備。”說完一個叩首，就又急匆匆地原路返回。花園裡頓時炸開了鍋。這次六宮的嬪妃都得以侍宴，各宮的太監宮除去值夜的一班人外，竟有一多半陪著自己的主子到了花園，而皇子的從人也同樣不，雖然花園的地方寬敞，但這麼多人在一起總是不自在，因此有分跟在主子後麵的也就是那些有頭有臉的太監和宮而已，其他人也隻能在園外等候著主子可能的差使，興許皇上一時高興，還會散出點什麼菜肴來給這些辛苦人。

“皇上駕到！”當值的太監一聲高喊，花園裡頓時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按班次跪在地上迎接。皇帝的肩輿抬進了花園，三聲靜鞭之後，隻見皇帝緩緩步，眼瞧去的眾人無不看見了皇帝後一臉肅然的明方真人，心中無不咯噔一下，看來皇帝這次是來真的了。

皇帝朝地上跪著的眾人掃去，隻見男左右，排列得整整齊齊。東麵以皇後賀氏為首，以下是瑜貴妃蕭氏、德貴妃蘭氏、韻貴妃馬氏、容妃周氏、嫻妃趙氏，一些未生育過皇子的嬪妃也跪在後麵，二皇子的生母淳貴人也夾雜在眾人之中，出微賤，以一個宮之得蒙聖寵，雖然誕下二皇子，卻仍然不重視。西邊則不是以皇子的年齡排序，五皇子風無照由於母親的尊貴份，自然而然地排在首位，後麵的則是三皇子和十一皇子，而接下來的纔是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和趴在地上不安分的十二皇子。

接到皇帝的目，眾人不都伏低了子，齊聲道：“恭請皇上聖安！”

“都免了吧，今天是家宴，雖然公主們都沒來，人還不夠齊全，但也難得有這個機會，大家索免了這些虛禮，好好敘敘纔是。”皇帝笑嗬嗬地招呼道，看得出來，今天的皇帝顯得格外高興，眾人也就跟著起，找了各自的位置坐下。可是，後明方真人的一句話卻讓皇帝的神沉了下來。

“皇上，皇子們似乎沒有來齊？”明方真人在人群中掃了幾遍，卻始終沒有看見那天的皇子，雖然知道假扮小方子時一定改了妝，但氣息也找不到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因此不免有些疑。

“唉，朕也不瞞道長，七皇子風無痕確實沒來，這個孩子子一向不好，這種宴會很參加的。”皇帝搖搖頭，彷彿想把這些不愉快全部趕走。

“皇上，恕貧道直言，如果皇子們沒有到齊，那恐怕推算的結果作不得準，天命這種事太過玄奇，皇上還是差人傳召七殿下為好。”明方真人幾乎是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記掛那個年。

皇帝隻猶豫了一下，就隨手招來一個太監，低頭吩咐了幾句，這纔打發他走了。“就依道長吧，唉，希今天能有所結果！”

皇帝邊的大太監汪海伺候這位萬乘之尊也已經有七個年頭了，宴會上沒有七皇子參加是常有的，這樣鄭重其事地差人去請，還是第一次。由於皇帝特別吩咐了要快，多了個心眼的他在征得了石六順的同意後，讓四個小太監準備了肩輿，要是七皇子無法行走，那就能派得上用場了。

與熱鬧的花園相比，風華宮顯得格外冷清。三三兩兩的宮太監無打采地站立著，這在別的宮裡是絕對無法看到的，汪海隨便扯住一個小太監，連聲問道：“七殿下能起嗎？皇上急召，快讓殿下換服準備著，肩輿已經候在外麵了！”

那個小太監大概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麵，一時之間愣在那裡，什麼反應都沒有。焦急的汪海一把推開他，徑直向前沖去。一個紅的倩影突然擋在他麵前，“誰敢擅闖皇子寢宮，難道一點規矩都不懂嗎？”擋路的自然是紅如，早有準備的在這裡等候多時了，現在隻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

汪海聽了氣不打一來，自己辛辛苦苦趕到這裡，居然遇上了這樣不懂事的奴才，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兵，他在心裡暗暗詛咒道。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奴才怎敢擅闖皇子寢宮？皇上急召七殿下去花園參宴，請姑娘趕稟報一聲，免得皇上久等，遲了你我都吃罪不起！”後麵的話卻帶了幾分恐嚇的意味。

紅如裝作一幅極為驚詫的樣子，不僅讓開了路，還高聲道：“皇上急召殿下，快給殿下更！”邊說邊往裡走。等跟在後麵的汪海走到風無痕麵前時，幾位宮正手忙腳地服侍這位皇子更，匆忙之間，一套正式的皇子服飾費了不時間才穿戴好，急得汪海直跺腳。等風無痕上了肩輿，已經過了一頓飯功夫，汪海一聲令下，四個小太監扛起風無痕就開始飛奔，誰也不希為了這件事責。紅如一著急，連忙喚了兩個小太監，嚴令他們一定要跟上主子，沒等他們奔出兩步，又把他們了回來，自己匆匆進宮裡取出一個卷軸給兩人，這纔不放心地站在殿門口踱起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