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人》第二章:我的媳婦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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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壽看來,自己這堂弟就是個書獃子,每日歪著脖子之乎者也,弱弱,不堪一擊,況且他還賒欠了工錢,本就是不佔著理,雖然算是自己的僱主,可是見了自己卻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個兒卻不知怎了,竟是大發雷霆。

於是秦壽然大怒:「我做的菜怎麼就不是人吃的了?你自己不善經營,現在沒有客人,反而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我的上,這是什麼道理?」

秦壽的目清澈,此時卻是住了火氣,作為一個食家,他嘗盡天下食,是飲食業的翹楚人本就刁得很,吃了這食,頓時教他怒不可遏。

遊笑了,帶著輕蔑的笑。

他撇了撇,慢悠悠的道:「你還要狡辯?好,咱們就辯個清楚。」

秦壽差點失笑,堂弟就是個書獃子啊,書獃子就是書獃子,這炒菜的事也能拿來辯麼?你當這是考究學問?

結果秦遊夾起一塊『菜』,一臉嫌棄地道:「你這個……可是茄子……嘿,你這茄子煮的時候,水多了,放了一些麻油,可是煮過之後再放的可惜?這是茄子,油還是放了一些,你放了半錢的鹽,本來按理來說,算是不多不,可是你卻是將這茄子的水煮幹了,因而味道反而重了一些,茄子裡放了一把蔥,蔥的味道被煮爛的茄子皮掩蓋……」

秦壽侃侃而談,說得秦壽目瞪口呆。

若說一邊看戲的李二孃或許還是雲裡霧裡,不知道這秦遊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秦壽卻是知道自己做這盤茄子的手法竟是和秦遊所說的一模一樣,鹽放得沒,確實是半錢,放的水給煮幹了,以至於有些糊,味道也重了一些,也的確放了些麻油,秦壽捨不得放多,所以隻點了幾滴……

隻見秦遊繼續道:「還有這火候,你起先用猛火去燒,結果卻不知這鍋要先用文火熱一熱方能放食材,而後再加大火量,方纔能使食材平均熱,不至於有些地方半生不熱,有些地方卻是有些焦糊。你連火候都掌握不了,也敢做廚子?」

秦壽震驚,不住後退一步,他有些不了堂弟的咄咄人,這個瘦弱的卻不知何故講到了烹飪之道竟是如此霸氣外,自然,最重要的是,秦壽有些理虧,因為……自己方纔做菜的手法,甚至是火候的用法,竟是被秦遊說得分毫不差,這讓秦壽一下子沒了底氣。

說到這裡,秦遊很乾脆的道:「更可恨的不是這個,你糟蹋了食材,不曉得烹飪之道倒也罷了,這是水平問題,最令我痛心疾首的是,你連烹飪的態度都有問題,你昨日用那口鍋做的是魚膾吧,你昨夜做了菜,竟是連鍋都沒有刷,結果昨夜的隔夜菜沾在鍋底,如今這茄子雖然掩蓋了魚味,可是那腥味兒卻還彌留在茄子裡,你自己說說看,你這菜能吃麼?」

這一聲喝問,讓秦壽一下子了下來。

昨夜他確實做了魚膾,也確實是懶得刷鍋,反正酒樓就要倒了,他覺得這裡沒有出路,便想結了工錢遠走高飛,可是……

秦壽忍不住了一塊糊了的茄子塞口裡,細細品嘗,哪裡還有魚膾的味道,這個傢夥是怎麼嘗出來的?

見秦壽驚疑不定,秦遊厲聲道:「似你這樣做茄子,也難怪沒有顧客上門,到了現在還死不悔改。到後廚去,給我升火,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茄子!」

他的氣勢很盛,口吻不容置疑,哪裡還有半分從前唯唯諾諾的樣子?

秦壽鬼使神差的竟對這個堂弟有了幾分敬畏,不過他卻還是不服輸,一麵去後廚,一麵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做出花來不。」

李二孃看得稀罕,書獃子開竅了,搭橋牽線不,對秦遊頗為惱怒,可是作為婦道人家,見到方纔還糊裡糊塗的小書生一下子變得盛氣淩人,此刻看秦遊,竟連眼眸都閃閃生輝,渾上下有一勢不可擋的銳氣。李二孃竟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酒樓的後廚佔地不小,不過卻滿是油汙,骯髒不堪,顯然是許久沒有清理了,油漬到都是。

遊忍不住皺眉,廚藝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做菜的手段,而是某種藝,因而在他看來,施展廚藝的地方理應乾淨整潔纔是,秦壽這個傢夥如此邋遢,實在是不材。

不過眼下顧不了許多,檢視了鍋碗瓢盆,灶是磚石搭起來的,和後世差不多,不過這個鍋卻和後世的鍋不同,這時候是初唐時分,武則天登基,還做不出輕薄的鐵鍋,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個時代不能炒菜,隻能用水來煮。

至於佐料,不需湊上去辨認,秦遊心裡便有數了,油鹽醬醋之外,還有蔥薑之類,善乏可陳。

「洗茄子,要洗乾淨。」

遊心裡有了數,直接了當的指使秦壽。

秦壽有些不忿,還是乖乖的洗了。

而此時,秦遊已提起了菜刀,菜刀很重,這腕力不夠,不過無妨,隻是一些刀功不能施展而已,接過了茄子,秦遊的手就像靈蛇一樣,頓時砧板上便響起了有節奏的啪啪啪聲音。

遊切菜的樣子很認真,全神貫注,卻是不知道,此時秦壽和李二孃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個書獃子,切菜的時候手腕翻飛,快如閃電,隻看到黝黑的菜刀的影子,聽到急促而有節奏的啪啪聲,便看到那茄子迅速被切一個個薄片,更令人驚奇的是,每一個薄片竟都是一般無二,輕薄如紙。

「這個獃子,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

隻見片刻功夫,一條茄子切完了,而這時候,鍋也熱了起來,被燒的通紅,秦遊看都不看,直接拿起桌上的半壺油倒進去,呼啦啦的一聲,幾兩油遇到滾燙的鐵鍋,頓時炸開。

「放這麼多油……」秦壽忍不住有些心疼。

可是接下來,秦遊的手卻是飛快地拿起菜刀抄起茄子,直接倒鍋中,鍋子裡立即沸騰,而這茄子恰好圍了一個圓圈,穩當又整齊的泡油中。

香氣出來,拿了鐵蓋將鍋悶上,秦遊道:「!」

一聲令下,很像是神氣活現的大將軍,秦壽飛快地取了,秦遊接過之後,直接啪的一下摔在砧板上,拿著菜刀,飛快剁碎,他的刀功在前世浸十年,最擅用巧勁,雖然手裡的菜刀有些不趁手,不過隻要一掂量,就掌握了它的特,在力道上,據刀的特點進行修正,因而也不過短短剎那功夫,便將那小塊剁為了醬。

他揭開鍋,鍋中的香油味頓時瀰漫開來,無論是李二孃還是秦壽,此時都覺到飢腸轆轆了,香,太香了,他們竟不知道尋常的油加上茄子,竟能散發如此的香氣。

醬直接被刀抄起,便直接摔進茄子的正中,與炸開的油一接,頓時像是炸開一樣,立即又瀰漫出一香。

遊的手卻沒有閑著,就好像很隨手一樣,撚起一撮鹽,直接均勻撒進去,他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專註地看著火候,最後猛地端起一旁的盤子,直接拿鏟子一抄。

這個過程中沒有滴落一滴油漬,秦壽和李二孃的眼睛一花,就看到一盤茄子穩穩噹噹的落碟子裡。

那白花花的末與一圈綠油油的茄子相映趣,那香油幾乎將中間的末浸泡,散發著一濃重的香,讓人不垂涎三尺。

遊將碟子放在灶臺,雙手一抱,自信滿滿的道:「吃!」

秦壽麵帶狐疑,李二孃也帶著疑慮,二人麵麵相覷。

他們有些不認識秦遊了。

不過盤中的末茄子卻還是勾起了他們的食慾,秦壽小心翼翼地將過去,起一點末,小心翼翼的放口裡舐,細細咀嚼,然後就不了。

李二孃見他如此,更加狐疑,便也有樣學樣,起一小點茄子置口中。

接下來,李二孃的眼睛猛地一亮,那由而外散發出來的紅潤澤,居然連胭脂都沒有遮住,哆嗦,發出了幾乎是shenyin的聲音:「太好吃了。」

這茄子而不膩,口帶著一香,味道由而外散發出來,香而爽口到了極致,讓李二孃忍不住發出讚歎。

吃過的茄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今日吃的這末茄子,卻讓有種飄飄仙的覺。

隻是在讚歎的功夫,秦壽卻已埋了頭,竟是出『豬手』,呼啦啦的拉著大快朵頤。這廝不但沒有吃相,竟還生怕李二孃搶了他的吃食,故意落下無數口水,呼嚕嚕幾聲,便將這末茄子一掃而

李二孃嗔怒,痛罵道:「你這傢夥好不曉事,活該你一輩子挨窮,在這給人做夥計,你生生世世娶不著媳婦,斷子絕孫。」

秦壽卻了盤子,理直氣壯地道:「我娶不著媳婦與你何乾,我有堂弟!」

方纔還是盛氣淩人,現在這一聲堂弟卻是得人都要了。

他的手要去握住秦遊的袖子,秦遊嫌他臟,忙後退一步,道:「有話好好說,現在知道錯了沒有?」

「我錯了。」秦壽可一點都不傻,這個堂弟突然開了竅,不管他到底什麼緣故,突然有如此的烹飪手藝,可是至復興酒樓是有了,秦壽沒什麼手藝,好吃懶做,就因為秦遊是他親戚才肯收留他,真要出了酒樓,隻怕唯有回鄉務農了,於是他出一個很有秦氏風格的招牌笑容道:「堂……不,東家,往後我一定好好掌廚,你教我做菜吧。」

遊抱著手,鼻孔朝天:「哼!」

這麼輕易原諒你,那可就真是書獃子了,對付這種人,秦遊有的是辦法。

一旁的李二孃眼珠兒一轉,也曉得這秦遊突然不知什麼東西附,猛地開了竅,也曉得人家不會稀罕周家的小姐了,便嘻嘻哈哈的道:「秦哥兒,我真是有眼無珠,不想你還有絕技榜,看來你們秦家又能繼續守持舊業了,你年歲不小,是該娶媳婦了,趕明哪,我給你尋思一個,保準你滿意。」

遊霸氣地道:「我的媳婦我做主,不勞你手。」

李二孃氣得牙,恨了這一對堂兄弟,便埋怨道:「你們哥兒倆,沒一個好東西,一個不知自己姓什麼,一個……」想到秦壽搶了自己的末茄子,李二孃怒氣更盛:「一個是喪盡天良的吃貨。」說罷,跺了跺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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