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人》第七章:能吃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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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婉兒蓮步移到了合璧宮。
了個宮人,吩咐道:「去打聽一下那個如春酒樓,尤其是那個匾額的來歷,要確認清楚。」
上婉兒說到這裡,冷漠的俏臉上,卻多了幾分明,道:「既是出了宮,人帶一碗豆花來,宮裡的廚,大魚大的,真是膩了。」
一個時辰之後,有個太監跪在了製誥房裡。
而上婉兒則是坐在案後,胡床、胡凳雖已普遍,不過在宮裡,卻依舊還是跪坐,上婉兒隻穿著一件淡綠的,畢竟年紀不大,伺候陛下的時候,麵如冰山,可是現在在這裡,卻是出幾憨態。
正在上下其手地對付一碗豆腐花,吃了幾口,皺眉:「鹹的?為何不是甜的?這些放鹽的豆腐郎,真比逆賊還要該死,嗯……」皺皺鼻子,很武斷地下了結論:「鹹逆,該死!」
雖是如此,還是很有興緻地將這碗豆腐花吃了個乾淨,這才心滿意足地抬眸,看著跪在房裡的太監,道:「打聽了麼?」
「打聽了。」
「你說。」上婉兒又正經起來,瞇著眼睛,似在打盹,實則那被眼簾遮了一半的眸子卻閃爍著芒。
「那如春酒樓的牌匾確實是太子當年親書,此後便裝裱了上去,上頭寫的是廚藝無雙四字。」
上婉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蹙眉深思起來,道:「你繼續說。」
「店裡有個掌櫃,是個書獃子……」
「書獃子……」上婉兒又皺眉,是才子,乃是宰相上儀的孫,因聰慧善文得皇重用,掌管宮中製誥多年,有「巾幗宰相」之名,可謂才華絕代。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喜歡一個書獃子,才子和書獃子不同,前者是倜儻風流,後者惹人討厭。
「為何是書獃子?」
「聽說他自讀書,每日都躲在房裡背誦四書五經、讀書寫字,不過卻無經濟之才,他爹死後,他依舊不思進取,每日隻曉得搖頭晃腦的捧書作樂,以至於如春酒樓的生意一落千丈,門可羅雀,據說這酒樓經營不善,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上婉兒不住惱火,道:「這等人,上不能承家業,下不能安生立命,實在可笑,蠢蟲而已,哪是什麼讀書人。還有什麼?」
「還有………」太監遲疑了,老半天不敢說話。
上婉兒已對那如春酒樓沒了半分興緻,不過現在見這太監遲疑,便忍不住追問:「有話,你但說無妨。」
「還有,那兒的飯菜好難吃,奴婢四打聽了那兒的左鄰右舍,還有附近的食客,他們都說死事小,吃了姓秦的飯菜才作孽,豬食都不如,上個月有個人冒險去吃,從裡頭吃……吃出了……」
「不要說了。」上婉兒不必聽,也曉得這太監要說的是什麼,不住犯噁心,低叱一句:「真是不曉事,不該說的你也說。」
這太監一臉委屈的道:「方纔是姐姐教奴婢說的。」
上婉兒不由氣悶,嘆口氣,道:「這一次真是苦也,陛下過問瞭如春酒樓,那酒樓……真是討厭。」不耐煩地對跟前的太監揮揮手:「下去。」
旋即,蹙著眉,用玉藕般的小臂撐住自己的下,滿是苦惱之。
是陛下肚子裡的蛔蟲,陛下既然問起瞭如春酒樓,實則問的卻是皇太子李弘,那麼這件事可就不簡單了,無論如何,也要去如春酒樓走一趟不可。
「嗯,明日就去,去之前先填飽肚子。」
………………………………………………
或許是此前的名聲太壞,重新開始數日,依舊還是沒有客人來。
唯一一個客人,還是個吃白食的,鄧健這傢夥對秦遊的生意很關心,他自詡自己義薄雲天,也為秦遊出了不主意,比如他有數十個狐朋狗友,倒是很想跟著一起來打秋風。秦遊嚇得肝,老半天發現自己雖然讀了許多書,可他孃的居然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這個不要臉的傢夥,最後,他搖頭晃腦的道了一句:「我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秦壽則是每日跟著秦遊學做菜,反正沒有客人,一道道菜反覆練習,也慢慢的有了些模樣,尤其是那末茄子,除了火候上還不太能掌握,還有茄子切得厚了一些之外,倒也勉強過得去。
隻是這番練習,浪費了不食材,秦遊也不在乎,他不可能每日都親自下廚,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所以秦壽還要培養起來。
今日風和日麗,太暖嗬嗬的,據說春三月時節,伊河那兒的文廟有廟會,很是熱鬧,如此一來,酒樓的生意更是冷清,秦遊便倚著櫃檯打著瞌睡,這樣的生活,實在教人討厭,不過……先睡一覺再說。
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的秦遊耳尖,聽到了腳步聲。
秦遊激了,雖然昨天,他曾拉了一個客商進來,還宣告給他八折優惠,邊上鄧健一臉橫,把一棒子藏在袖子裡,偏偏又出點尖角來,嚇得那客商不輕,戰戰兢兢的進了店門,點了兩樣小菜,菜還沒上,趁著秦遊到了後廚大展手的時候,溜了!這讓秦遊很懊惱了一陣。
現在這腳步聲便是如春酒樓的第二個客人,不……聽這腳步,客人不隻一個,而是很多很多。
秦遊忍不住熱淚盈眶,祖宗保佑啊,昨晚燒的高香顯靈啦,終於正兒八經的來客人了。
不過他心裡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激,不能表現出異,別把人嚇跑了纔好,要淡定,要從容,要舉重若輕,如春酒樓生意這樣『好』,稀罕你一個客人麼?
對,就是要有這樣的底氣,於是他立即出一本賬冊,賬冊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已經泛黃了,不過他一邊撚著賬簿,一邊拿著算盤劈裡啪啦的劃,而後搖頭輕嘆,自艾自怨:「昨日的流水,才堪堪四千錢,七十多個食客,才吃這一些,不過據說近來有廟會,不過也好,趁著這幾日生意清淡,好好歇一歇,等到廟會結束,高朋滿座,那可有的忙了。」
「哎……生意這樣好,真是教人好生著急啊,明日再去雇個夥計纔好。」
他一副凝眉踟躇之態,風淡雲清,然後他不經意的抬眸,微微有些愕然。
站在櫃檯對麵的,是一個艷麗到了極點的子,二八芳齡,綾羅綢緞的子,有點讓人失的是,這裡雖沒有廣dian局,可是子的抹並不是低,而是綉著銀的直領。
這是一個很麗的子,可是從的眼眸中,又難以尋覓到尋常這樣年齡子相配的神韻。
怎麼說呢,眼眸裡沒有天真,也沒有清澈,而是深不見底,幽邃的背後彷彿藏著許多的故事。
站在子後的,是四五個護衛打扮的人,個個挎著刀,虎背熊腰,看似漫不經心,卻似乎隨時戒備,隻要稍有風吹草,可以立即暴起。
秦遊笑了,為了這個笑容,他曾對著銅鏡練習了很久,顧客就是上帝,春天般的笑容是必須要有的。
「客,吃飯?」
說話的時候,秦遊的結不住在抖,一顆心要跳出來,天可憐見,若是這個子的回答是奴家看上了你,秦遊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在憤怒之下掐死。
上婉兒覺到了一異樣,這個人就是那個書獃子?還算彬彬有禮,隻是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過於炙熱。不,是無禮!
可是既然來了,便點點頭道:「「嗯……吃飯。」
秦遊鬆了口氣,這短短的吃飯二字宛若天籟之音,秦遊忙道:「客,請!」
他激了,於是親自繞過了櫃檯,選了最靠窗的窗戶,拿著撣子拍了拍,恭恭敬敬的請上婉兒坐下。
上婉兒是何等人,秦遊的殷勤顯得有些過份,心裡冷笑:「或許,這個書獃子是將我當作如玉了,他的憨態倒是有些意思,可惜是個獃子啊。」
上婉兒在胡凳上坐下,幾個侍衛各自側立一邊。
秦遊興匆匆地拿了一個單子來,道:「客,要吃些什麼,你看,這是選單。」
「選單……」上婉兒狐疑,接過選單,便看到琳瑯滿目的一個單子,寫著『榮華富貴』『五彩繽紛』之類的菜名。
上婉兒不由輕笑,似乎對這些別緻的菜名有了些許的興趣,而且上頭的字,似乎也很別緻,書法不錯,這是上婉兒對字的評價。
於是抬頭,淺笑道:「你的書法欠缺了些,可是字型卻是別一格,勤加練習,異日或許有大家風範。」
秦遊很憂傷,,我是廚子好麼,誇一個廚子是個好書法家,你認為這樣合適?
秦遊笑嗬嗬地道:「承蒙誇獎,實不敢當,小姐,該點菜了。」
上婉兒頓時想到了太監打探到的『訊息』,心裡一陣惡寒,頗有幾分被人著上刑場的意味,於是淺笑道:「不知掌櫃高姓大名。」
「秦遊。」秦遊已經不耐煩了。
上婉兒便笑道:「這名兒好。」
秦遊苦笑:「先點了菜……」
上婉兒:「看你這兒頗為素雅,名兒亦有深意,字又寫得好,你是哪裡人士,生辰是什麼,家裡有幾口人,想必你是讀過書的,讀的是什麼書……」
秦遊已經懷疑,唐朝的人實在過於放,眼前這位大齡青年,莫非是真的看上了自己?
可是,能先吃了飯再來調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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