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人》第二十九章:冒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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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想要拒絕,可是上婉兒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背著手,率先走了。
秦遊想了想,膽子倒是大了起來,自己一個大男人,何懼之有!
趕跟著上婉兒過去,到了宮外,已是準備了車駕,隻是卻沒有專門為秦遊準備的車,沒法兒,隻得跟上婉兒一了。
二人同在香車之中,秦遊危襟正坐,一副柳下惠的模樣。
而上婉兒卻是抱著手,闔目假寐。
秦遊見睫微微,便曉得並沒有真正睡,多半是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己,秦遊索道:「別裝了,上姑娘,咱們研究一下王子吧。」
上婉兒張目,撇撇道:「研究什麼?」
秦遊不滿地道:「你我去懷遠驛,總該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那個什麼王子病重,這城裡,王子多如狗,什麼樣的王子,還要勞陛下親自探?」
上婉兒慵懶地道:「這王子不姓李,乃是波斯王子。」
原來是國際友人啊……秦遊恍然大悟。
上婉兒繼續道:「此人嘛,本是波斯國王的王孫,卻因為父親獲罪,最後逃至。他還希咱們大周能夠借兵給他,說是國王昏聵無能,他的王叔並不是真正的波斯宗室,而是小妾所生,卻是巧言令,得了太子之位,所以想要借兵打回波斯,奪回本該屬於他們父子的社稷。」
秦遊笑了,國際友人似乎有點天真,借兵……
上婉兒出了憂,道:「本來陛下對他也不看重,隻是讓懷遠驛圈養著,反正也糟蹋不了幾口糧食,可就在數月之前,傳來了訊息,說是在波斯國王駕崩,而他的王叔本該登基,卻遭致了國人的反對,引發了叛,叛軍迎立了他的父王登基為王,這轉眼之間,這位王子殿下竟是了太子,據說波斯國的使者已經啟程要迎回這位王太子,要與新的波斯王團聚……」
秦遊目瞪口呆,好複雜的樣子,這低階的國際友人,轉眼之間就了寶貝疙瘩,他即便不太瞭解波斯國部的況,卻也知道這位王子如今必定已經為了波斯國的法定繼承人,而波斯眼下也算是盛極一時,東部的邊境,甚至與大唐的安西都護府接壤,這孫子要發跡了。
而對於大周來說,自從武則天登基之後,其實況並不樂觀,先有一些宗室和地方的刺史叛,雖然已經被鎮下去,可是許多宗室和封疆大吏都是各懷鬼胎,逃竄至西部的突厥人和吐蕃人就在兩年前與大周發了戰爭,估著是想趁火中取栗,想必對於此時的武則天來說,若是能與波斯國保持良好的關係,是極為重要的事。
這也難怪了……那位王子殿下病重,若是死在了,這事兒,誰說得清楚,若是此時再有吐蕃或是西突厥人藉此挑撥波斯和大周的關係,到時候,隻怕安西都護府又要不可安寧了,而一旦朝廷集結重兵維持西域的穩定,部的一些宗室,還有支援李氏的力量,會放過這個機會麼?
秦遊恍然大悟,讀過書就是好啊,猛地一琢磨,居然發現一個屁大的事能造如此可怕的後果,武則天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所以好端端的,突然擺駕去了懷遠驛,這位王子殿下是死是活不重要,換句話說,你好死不死,可就是別死在就。
上婉兒深看秦遊一眼,見秦遊時而皺眉,時而咬著手指頭沉,便曉得秦遊似乎也想明白了關節,心裡不由思量:「這個傢夥先是徹底打垮周家,而後甚至有了被陛下利用的價值,看來靠的絕不是運氣,而是……」而是什麼呢,上婉兒眼眸一轉,想到了一個詞兒:「狡詐!秦遊,真不是個東西!」
過不多時,懷遠驛就到了。
懷遠驛隸屬於鴻臚寺,是鴻臚寺招待國際友人的機構。
而這裡佔地很大,畢竟這是大周,是盛唐的延續,國際友人比狗還多,秦遊若是尋個高塔,從上頭丟下一個鎚子,國際友人被砸死的幾率隻怕不低於一,當然,秦遊是個有素質的人,他最多也就是往塔下吐口水罷了。傷天害理的事,他是斷然不肯去做的。
門外衛重重,老遠便看到龍攆停在門前,這些衛見到是上婉兒,自是不敢阻攔,上婉兒在前,秦遊便亦步亦趨地跟著,很快穿過了無數重儀門和角樓,遠方便聽到了斥責的聲音:「你為鴻臚寺卿,掌諸歸義蠻夷之事,諸國王親、使節大臣,俱都由你安排照顧,何以會到這個境地?盧勝,你知罪嗎?」
順著這個聲音,上婉兒已經步了一閣樓,而秦遊也跟了進去。
在這小廳裡,武則天盛裝,顯得雍容大度,可是今日,那施了黛的俏臉卻含著殺機,這殺機已讓腳下的一個員幾乎癱了。
「陛下,俾路斯王子心憂故國,是以憂患疾……」
「夠了!」武則天拂袖,冷笑道:「朕引你為腹心,託付大事,如今你還要狡辯什麼?」
「臣萬死。」大理寺卿盧勝一臉慘然。
武則天的眸隻是輕輕一撇,便看到了進了樓來的上婉兒和秦遊,在盛怒之中,並沒有理會二人,而是將目落在了樓的一長榻上。
榻上的帷幔已經捲起,上頭睡著一個人,高鼻深目,一看便是目人。
坐在榻前的,是一個醫,他手搭著這目人的脈搏,凝眉不語。
顯然這位仁兄保持這樣的坐姿很久了,也很顯然,他拿不出一個確診的方案來,更顯然的是,他心裡一定很害怕,生怕自己湊上去說自己無能為力,武則天必定會把他剁碎了喂狗,所以……他繼續保持著,大抵是希時間停止,自己的一生最好永遠維持在這一秒鐘裡。
武則天已踱步到了榻前,看著已是奄奄一息的波斯國王子,綉眉鎖得更深。
這個人對於武則天來說,極為重要,他關係到的,不隻是整個西域的安定,更牽涉到了皇位的穩固,可是現在,武則天竟發現,固然是自己富有四海,手掌萬裡江山,竟也是無計可施。
秦遊看了大理寺卿那倒黴蛋一眼,再看看武則天,又遠遠眺了那目人的臉,心裡不由起疑,於是忍不住上前幾步,繼續觀察,不自覺間,腳步又往前幾步。
而後,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個不知哪個野路子來的傢夥,居然膽大包天,眼睛盯著那王子,腳步不斷前移,一直距離武則天的後背不過一寸遠,秦遊才意識到了什麼。
武則天覺到了什麼,猛地旋。便發現一個膽大包天的傢夥近在咫尺,目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相對,讓武則天有些詫異。
而秦遊也嚇了一跳,他已嗅到了武則天上那淡淡的香,還有混雜著那不知名的胭脂氣息,然後,他看到武則天一對如刀鋒般的眸子朝自己上掃過,這是一種天子的威儀被人侵犯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怒之。
這……是不是犯忌了。
秦遊頓時冷汗淋漓,可是漸漸的,當武則天看到了他,那目中的鋒利終於化了一些。
呃……秦遊鬆口氣,貌似自己在武則天麵前的印象是個書獃子,一個傻乎乎的書獃子,犯點糊塗,想必還是能理解的,若是換了別人,會不會被拉出去喂狗?
不過……現場很尷尬,所有人大氣不敢出,而武則天的目依舊嚴厲,秦遊子像是定住一樣,他決定活絡一樣氣氛,然後訕然一笑道:「陛下,這位王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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