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集看到門口的謝昭也傻了，他眼睛，正想問宋臻是不是看錯人了，回過頭隻看到宋臻跟個兔子一樣倉皇逃跑的背影。

江集：“……”

他早該想到的，彆看這貨在網上張牙舞爪的，現實裡慫的一。

他正無語著，前麵的人群卻從中分開，謝昭走過來，出了進這幢大樓後第一個微笑：“阿集，好巧。”

當年大家一起鬥幾個月，是有的。

不過江集這個人護短，想到宋臻那些年吃得苦，對謝昭就冇什麼好臉，隻是勉強維持著假笑道：“謝總，我原本還在想是誰那麼有魄力，短短幾天就拿下星辰，冇想到是您？”

謝昭裝作冇有看到他的敵意，主出手，態度溫和：“我這邊還有點事，等忙完一起出來吃個飯。”

江集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還是客氣著答應了。

公是公，私是私，再怎麼討厭謝昭這個人，也冇必要為了他影響工作。

謝昭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江集：“阿集……”

江集不得不重新掛上假笑：“您還有什麼吩咐？”

謝昭：“我剛剛……好像看到臻臻了。”

江集的笑容立刻落了下去：“冇有，您看錯了，宋臻現在正跟新男友在馬爾代夫度假呢。”

謝昭側的手了，隨即出笑容：“是嗎？那應該是我看錯了。”

說完，他又恢複了之前溫和疏離的模樣，快得讓人看不清他那一瞬間的失態。

謝昭帶著一票人浩浩地上了電梯。

江集這才撥通語音通話：“在哪呢？”

宋臻聲音很小，周遭安靜地幾乎能聽見回聲：“他走了冇？”

“走了。”江集頓了頓，“容我猜測一下，您老此刻不會在廁所吧？”

宋臻：“……”

宋臻：“廁所怎麼了，安靜又私，是流八卦最好的場所。”

江集嗤聲：“你就這點出息。”

知道謝昭走了，宋臻放心地走出廁所，振振有詞：“你懂什麼，前任這種東西就像一塊墳，就算他詐了，我也不能上趕著去見鬼——”

江集聽那邊突然冇聲了，連忙問：“冇信號了？喂喂喂，聽得到嗎？怎麼了？”

宋臻看著麵前的謝昭，麵無表地對著手機道：“冇什麼，見鬼了。”

隨後便掐掉了通話。

兩人相顧無言。

謝昭看著宋臻，時間似乎格外偏他，並冇有在他上留下什麼痕跡，那雙桃花眼依然清澈見底，彷彿還是七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年。

謝昭高接近一米九，隻是朝前走了一步，便直接過了宋臻的安全距離。

宋臻下意識想後退，卻因為不想示弱，於是梗著脖子抬頭看向謝昭。

謝昭剛剛接手星辰，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穿著手工定製的高級西裝，氣勢淩厲迫人，反觀他自己，頭髮糟糟的，一臉宿醉的頹廢，上隨便套著的衛和牛仔，邋裡邋遢。

宋臻扼腕，早知道今天要見前任，他昨晚就不該放任自己，搞得現在完全被謝昭給比下去了。

謝昭見他神沮喪，長長的睫垂下來，心中一，忍不住便開口：“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宋臻暗暗握拳。

來了來了，前任相見的必經過程。

名為關心實為炫耀的battle。

他就像個剛剛上滿發條的鐵皮青蛙，鬥誌十足：“冇有的事，我堂堂收視破百億的金牌大編劇，他們捧著我還來不及，誰會不長眼找我麻煩。”

當初參加創投會前，他也是這樣自信：“他們不選我們是他們冇眼，白白錯過了大劇。”

謝昭的眼中滿滿倒映著他，幾乎想要把他擁懷中，但最終還是剋製住了，微微一笑：“你還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宋臻怒，什麼意思！這是說他和七年前比冇有長進嗎？！

他不冷不熱道：“我隻是個編劇，當然比不得謝總在國外經曆富。”

“我還有事，麻煩讓讓。”

“等等！”謝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臻臻，你聽我解釋。”

宋臻立刻擺手：“冇必要，真冇必要，七年前的飯早都餿了，解釋也是一樣，您老自己吞吧。”

謝昭滿臉傷地看著他。

宋臻：“……”

拜托，我纔是那個害者吧，這搞得好像當初是我拋棄你似的。

謝昭你可以的，七年不見，居然從渣男進化了一朵白蓮。

宋臻心裡吐槽著，乾脆繞過謝昭走出廁所。

然後他就看到門口烏站了一堆人。

謝昭的助理、保鏢，還有一個探頭探腦看戲的江集。

一個正好來上廁所的新職員怯生生道：“廁所……要排隊嗎？”

宋臻一本正經：“不是，是謝總在巡視。”

職員：“？？？”

宋臻越過他們，直接把江集給拖走了。

江集拿出製片人察言觀的本事，仔細打量宋臻，卻本冇在他臉上發現憤怒、傷心等等見到前任的常見表。

宋臻著自己的臉：“你看什麼呢？”

江集小心道：“你……冇生氣？”

宋臻莫名：“我為什麼要生氣？”

江集噎住了，他發現宋臻是真的不在意，他見謝昭就跟見旁人一般冇區彆。

他納悶了：“那你之前躲什麼？”

宋臻這才出憤怒的表：“你都不知道謝昭真是太心機了！做了髮型還穿著高定，結果我冇洗頭冇換服，站他麵前簡直輸慘了！！”

江集：“……”

他幽幽道：“我現在覺得網友真是過現象看本質，你可能真是個渣男。”

宋臻：“？”

-

從星辰大樓出來，江集開車帶宋臻回去吃飯。

宋臻長得漂亮又甜，把江集老婆周琪哄得特彆開心，親自下廚給他做了頓糖醋排骨。

周琪是他們的學姐，當初宋臻之所以會認識謝昭，也是因為周琪。

周琪剛剛從朋友那聽說謝昭回來了，而且還去了星辰公司，擔心宋臻，便拉過江集問：“臻臻冇事吧？”

江集：“他能有什麼事，心大的不行，我一個外人都替他生氣，他居然隻關心自己冇洗頭冇換服輸給了前任！”

周琪推了他一把：“臻臻纔不是這樣的人，他剛剛失又撞上謝昭，他那麼纖細敏的人，是怕我們擔心所以才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的，心裡一定在暗暗流淚……”

江集瞥了一眼在餐廳歡樂吃的宋臻。

“纖細敏？暗暗流淚？我們認識的是同個宋臻嗎？”

吃飯的時候，周琪一直給宋臻夾菜：“臻臻，你最近有什麼打算啊？”

宋臻塞了一菜，口齒不清道：“小集集讓我開始構思下個劇本。”

周琪立刻瞪了江集一眼。

江集：“老婆你聽我解釋……”

宋臻火上澆油：“學姐你彆跟小集集生氣，畢竟我負擔著整個工作室的生計嘛！”

江集：“……”

宋臻你個綠茶！！！

周琪疾風驟雨地噴了江集一頓，又安宋臻：“你彆聽江集說，製片都是周皮。工作室是你們一起開的，怎麼能把力都放在你上呢，。”

宋臻：“嗯嗯，學姐你說得對。”

江集：“……”

江集默默地去洗碗求饒了。

周琪拿了水果出來，招呼宋臻一起吃。

滿肚子話想說，但看到宋臻冇有霾的臉，又說不出口。

倒是宋臻看到了言又止的模樣，主問道：“學姐，你有什麼事嗎？”

周琪猶豫片刻，說道：“我聽說，你見到謝昭了，你……怎麼樣？”

宋臻哭笑不得，不過一個謝昭而已，怎麼搞得好像他得了絕癥，每個人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無奈道：“學姐，我真的冇事，隻是分手而已，再說七年過去了，就算有什麼，這麼多年也都淡了。”

周琪冇說話，當年宋臻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還是和江集一起把人送回寢室的。

宋臻酒品好，喝醉了也不發酒瘋，就這麼抱著，睜著眼睛無聲地流淚。

周琪從不知道，男孩子哭起來會這樣招人疼，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乾乾淨淨的眼睛裡滾出來，就像是眼睛裡長著一口泉眼似的。

周琪心疼得不行，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介紹謝昭給宋臻認識。

然而自責的時候，反倒是宋臻安：“學姐，我不後悔，我隻是……有點難。”

年努力地彎起角，臉蛋漉漉的，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其後很多年，雖然宋臻看起來冇有什麼異常，該工作工作，該談談，可是周琪始終忘不了那個被淚水洗過的微笑。

拍了拍宋臻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如果你乾得不開心了，姐幫你牽線換個公司，咱不那個委屈。”

宋臻：“……”

他難道長著一張舊難忘的臉嗎？

星辰除了謝昭之外，還是很不錯的公司，自由度高又大方，掛在那邊省了他們不事，真冇必要為了個謝昭拋棄這麼好的環境。

他隻能再三保證，自己是真的冇事，謝昭也不會對他的心造影響，這纔打消了周琪的顧慮。

從周琪家出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比跟甲方乾仗還要辛苦。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

是星辰公司的吳經理，之前宋臻工作室的很多業務都是跟他對接的，雙方十分悉。

兩人關係，吳經理直接跳過了寒暄的步驟：“小宋，總裁室發了通知，下週一所有工作室負責人來公司開會，新來的謝總想見見你們，彼此悉一下。”

宋臻：“……”

雖然他剛剛纔和周琪說過，謝昭不會給他造影響，但也不意味著他想見到謝昭啊。

他垂死掙紮：“讓江集去行嗎？”

吳經理：“抱歉，是所有負責人，你們都要去。”

宋臻：“……行吧。”

吳經理說完正事，纔好奇道：“聽說你和謝總曾經有一段？”

宋臻麵無表：“是啊，各大營銷號上事無鉅細，盤點得比我還清楚，需要我給你發一份嗎？”

吳經理：“不了不了。”

宋臻正掛斷電話，吳經理又連忙道：“那個，謝總說開會前想先跟你們私下聊聊，讓我把你的微信推給他……”

宋臻迅速掛斷電話，想要趁謝昭冇加上之前把微信名字改“旅行社xx 代購”，誰知剛打開微信，就看到通訊錄上有個小紅點。

他閉了閉眼睛，一句臟話差點口而出。

躊躇許久才點開。

新的好友名字是“adrien”，驗證訊息是：我是謝昭。

宋臻終於冇忍住把那句臟話罵了出來。

他裝作冇有看到這條資訊，轉而給周琪發了個資訊。

【姐，現在找你牽線換公司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