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人定，夜已深。書趣樓()

距離柳芊芊等人踏上逃亡之路已過了一個多時辰。

"葉家堡的追兵越來越近了，狐乃一文人，若是跑起來速度比不過各位豪傑。因此狐想請……陳方士、徐方士和方登方攀你們四人各繞一條路，把他們引開；我與大小姐、李然、老黑一組行，然後我們在北穀口匯合。"

眾人聽得譚狐此言，麵麵相覷。

徐興言譏諷道："小子，怕死乎？"

"怕得要死，所以還各位幫個忙，這也是保護大小姐。"譚狐語氣帶著哀求。

"啐，咱們走！"徐興言心裡對譚狐厭惡之極，大罵一聲"廢"便施展功法，全氣息暴漲，眨眼間往西北方遁去。

陳榮冷笑一聲，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方氏兄弟沒表現出什麼，兩人各自選了一個方向。

四靈氣在山間四散綻開，聲勢浩大。而李然覺到葉家堡追兵們的氣息僅僅是如發愣般停滯了一下，便繼續往他們所的藏之地疾馳。

"譚大夫！沒有用！這沒能把他們引開！那幫傢夥還是繼續沖著我們來的！"李然大急，這下不僅沒有引開敵人，反倒把自己這邊的的實力大大地削弱了，真不知道這譚狐出的什麼餿主意。

柳芊芊也搞不懂譚狐在想什麼，雖然譚狐的建議看似合理，但是這種況分兵似乎更容易被各個擊破，莫非譚狐真是怕死到這種程度？

譚狐冷眼看著四人離去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時，才一指天空，沖著李然急道："李然！注意到那隻一直在咱們頭頂盤旋的那隻大的烏了嗎？馬上弄死它！"接著一把拉過柳芊芊的小臂，語速飛快："大小姐快！把服了！"

"啊？"李然與柳芊芊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等下再跟你們解釋！按我說的去做！"譚狐不管柳芊芊有些扭的樣子，猛地扯下柳芊芊上的白袍，往側邊的竹林峭壁下扔去。

"狐兒你乾嘛啊！"柳芊芊麵紅耳赤，又又怒，對著譚狐口就是一頓猛錘。

李然雖有些猶豫，還是照做了，手指一，一發劍氣出，那黑便而亡。

譚狐下上的青披風蓋在柳芊芊上，低聲囑咐一句"穿好，別著涼了"，隨即對著眾人喊道："斂氣，往北穀口撤退！"

柳芊芊雙頰緋紅，低眉垂眼跟在眾人後。

除譚狐外的三人皆是一頭霧水。

約過了一刻鐘，眾人找到一地方停步休息。沒有用力，完全靠著力在跑，都到有些累。

"那幫人了……我能覺到他們在四竄，像無頭蒼蠅一樣。譚大夫，這究竟怎麼回事？"李然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不好奇地問道。

柳芊芊、老黑也是側頭看著他。

"你們知道百裡香嗎？"譚狐找了一顆大樹，背靠著坐下，了口氣道。

"百裡香？"

譚狐了汗，繼續道："此本是一種香料，研磨後若給人飲用，那人全會散發出香氣。這種香味……最吸引烏。而這種東西，產自葉家堡。早些時候我就聞道大小姐上有一種淡淡的異香，很是悉，剛剛終於是想起來了，此名為'百裡香'。

柳芊芊突然漲紅了臉，吞吞吐吐道："既、既是自發出的異香……你、你乾嘛、……"柳芊芊在一乾大男人麵前，實是說不出"本小姐服"這六個字。被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強行了自己的服，這種事……

"荀令留香，聽說過嗎？"譚狐笑道。

"荀無琊？"李然問道。

"不錯，潁州荀門家主荀無琊，在朝中擔任尚書令，世稱荀令君。此人姿容，為人正直高潔，更是天下大儒。荀令君喜香，常常把服熏香，每去他人家坐一下，香氣彌留三日不散，風雅的。一時文人士族爭相效仿，漸漸的熏香也為名流中的雅事。而這百裡香類似熏香……大小姐的現在可是一個小型香爐哦，所以你上那，也可在這山林間'留香三日'。"譚狐攤了攤手，解釋道："不是我非要……這服丟出去還能迷一下敵人，若留在上可不太妙。"

譚狐見柳芊芊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沒了脾氣，繼續說道："在牙門殿待了半個月，大小姐的所有飲食幾乎都是我親自調配的……我自然不會對大小姐下藥，那平時有機會接到這些的隻有明王大人、陳榮、徐興言、方家兄弟和你們兩個。"譚狐一指李然和老黑。

"你是說……"李然驚道。

"有鬼，我猜那人見天心宗局勢不妙，倒向府或是四海盟了。下藥，想必隻是葉家堡給那鬼的第一個任務。至於為什麼是大小姐……大概是因為份金貴，而且很弱十分好抓吧。"

柳芊芊本是一臉嚴肅地聽著譚狐分析，聽見這話氣的嘟起來。

"李然、老黑和方家兩兄弟跟隨大小姐出生死，這種時候怎麼也不會倒戈一擊；而明王大人的話，更不可能。而且今晚明王帶隊突襲本應是守備鬆散的兵，卻到了茬子，這種部報也是隻有我們幾個知道的。所以也定是這鬼向葉家堡泄，葉聞柳才會聯合府打這一仗。因此我猜測……鬼定是陳榮和徐興言兩人其中一個。"

"會不會兩個都是？"柳芊芊丟擲一個很蠢的問題。

譚狐笑笑："不會。這鬼跟了我們一路，定是在等葉家堡的人追上來後裡外夾攻，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我們麵臨的況定是全滅。若是不等葉家堡來人他便貿然行，即使是襲得手，也定會被反製住。而假如陳榮和徐興言兩人都是鬼的話……他們不必等葉家堡來人，直接手就行了，隻要他們乾掉李然，咱們也隻是砧板上的而已。若兩人都是鬼，大小姐你早就嗝屁了。"

柳芊芊怒"哼"一聲。

"所以……"譚狐豎起一手指道："那隻大的烏，是葉家堡追蹤我們的'引路人'，而且不是這山裡野生的，更像是葉家堡自己可以培養出來專門用於追蹤那些服過'百裡香'的人，不然不可能會跟的這麼，所以這必須除掉！但是，又不能當著鬼的麵把它弄死。萬一鬼狗急跳墻，跟大小姐換命，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李然、老黑恍然大悟。柳芊芊心裡一暖，這混蛋狐兒還擔心自己的。

"所以譚大夫提出分路，名為讓那四人引開葉家堡追兵，實為引開鬼？可是譚大夫不是說鬼隻是陳榮和徐興言其中一個嗎？"李然略一思考，發問道。

"原因有二。"譚狐右手抵住鼻子，左手抱頂住右臂，垂下臉，黯然道："關於這個決定，我對不起方氏兄弟……"

"譚狐你小子什麼意思？"老黑急了，猛地站起惡狠狠道。

譚狐有點不敢直視眾人的眼睛，低聲道："第一，為了避免鬼起疑，不能僅僅讓陳榮和徐興言兩個對於我們來說是'外人'的傢夥出去敵；第二……是為了利用方氏兄弟找出鬼。"

"什麼意思？"這次不是老黑，李然也急了。

"你們仔細想想，假如你是鬼……麵對這種況，聽說要分出四路敵，你心應該會是什麼想法？"

"定會非常興，肯定贊同這個建議。"李然想了想答道。

"不錯，因為鬼知道，敵毫無作用，分開行隻會讓隊伍變得更弱更容易被各個擊破。"譚狐頓了頓，苦笑道："所以我想通過觀察陳榮和徐興言的反應來找出鬼……可惜失敗了，兩人反應相差無幾，都同意了我的建議，而且對我鄙視不已。"

"若是能當即判斷出鬼，我定會讓李然你馬上將其翦除，以絕後患。這樣麵對葉家堡我也更有把握……既然這個辦法失敗了，隻有走一步險棋。"譚狐捋了捋臉頰邊垂下的長發，無奈開口。

"怎麼說？"李然問道。

"還是那句話，假如你是鬼……在分開後，你要做什麼。"

李然恍然大悟，焦急道："殺人！因為鬼明白葉家堡的人肯定不會管這四路敵之人，而是全繼續跟隨那隻引路的烏找真正要抓的人。所以鬼接下來的作，是要把另外三個落單的傢夥一個個乾掉！方氏兄弟和另一個人有危險！我們得快點找過去！"

"沒錯……"譚狐長嘆一口氣，悲傷道："若要知道誰是鬼，必須在鬼手時正好被我們撞見。所以，我們隻有兩次救人的機會。若是被那鬼殺三人，守住北穀口，那麼包括明王大人在的一切……全都完蛋了。"

李然三人聽得譚狐一路分析下來，心本是略帶激興，如今卻是如墜冰窟般。

"李然，接下來就是你的任務了……我們三人境界較低，若是在這山上跑非常危險，所以隻能藏在這裡。而你不必擔心葉家堡的人，他們的目的並不是你。你要做的是找出鬼，把能救下的人全都救下來，帶到這裡！然後我再重新佈置戰。"譚狐一臉凝重地看著李然，隨後出一隻手掌。

"啪！"李然重重地和譚狐擊了下掌。

兵行險招，往往出奇製勝。

李然明白這個道理，那個況下能想出這種解決辦法，譚狐已是盡力了。即使譚狐把那三人的命做餌，也是為了大局，迫不得已而為之。

那麼接下來……

"給我吧。"

一人一劍，消失在樹影間。

白袍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