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周傾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荒唐很稽卻又很真實的夢。

荀舟是誰？

他的心中也開始出現了這樣一個問題，他哭著，想著，但是越想越覺得陌生，越想越覺得荀舟隻是自己做的一個夢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那個子的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時，周傾止住了哭聲。一側的軒黎看著周傾痛苦的樣子竟然沒有阻攔，隻是微微出一笑容，不過很快，湧上麵龐，他又開始瘋狂地咳嗽起來，呼吸劇烈，弓著子，軀更是不住地抖痙攣，一口泛著寒氣的鮮噴薄而出，軒黎幾昏厥。

忽的，口一陣清涼，將軒黎的絕脈帶來的極致寒全部了下去，甚至連患病如此久的鬱結之氣都抹去了大半。

多年沒有過的舒爽傳遍全，軒黎將子靠在椅背上，不由得舒服的一聲。他疑地看向周傾，「傾兒，你剛才用什麼東西放到我口？」

周傾一翻手掌，軒黎看到他的小手上正攥著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玉石，神一驚，他一把拿起：「傾兒，這混元玉你是從哪裡得到的？」他還不等周傾回答，忽又站起，「你真的去小孤山了？」

周傾點點頭，「嗯，我和……」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抬頭皺著小眉頭想著，自己和誰一起去的？片刻後這纔再度開口，「啊……我自己去的。」

軒黎心中一燙，隻覺得宛若火燒一般炙熱，他親切的周傾的腦袋，「真是苦了你了，唉。我讓諸多師弟在藏冰觀還有藏冰山乃至玫州境找了六天，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了……唉。都是師兄不好，若非師兄患了這個該死的病，也不會讓你如此涉險。」說著，他的神愈加激，將混元玉攥在手心，一把將周傾摟了懷中。

「師兄的絕脈是不治之癥，以後千萬不要如此冒失了，知道嗎？」軒黎拍著周傾的後背，心有餘悸的道。

周傾靠在軒黎的懷中，乖巧的點點頭。

藏冰觀之後的冰川乃是道門祖師爺明令止的道家地，凡是道門中人除非擁有道骨道胎決不能踏足一步的地方，所以軒黎本不知道那裡到底有什麼樣的危險，而周傾今年才六歲啊，六歲，便隻前往一個未知之地，若不是命大，隻怕……

軒黎不敢想下去了，隻是心頭愈加的滾燙。

他一直是藏冰觀中的大師兄，尤其是在上一代藏冰真人仙逝之後，整個藏冰觀的諸多事宜基本上都是他在理，相當於是頂樑柱一般的人，一般況下隻有他為別人解憂，為別人理疑難之事。而這一次，一個六歲小卻為他拋卻命，直未知地，怎麼能不讓他。

「你是不是見到那個老人了？」軒黎抱住周傾許久，才緩緩將他鬆開，盯著他問道。

「那個老人？」

軒黎又道：「師父仙逝前曾經和我說過，這普天之下隻有小孤山上的老人纔能夠拿得出這混元玉。你此去肯定是見到了那個老人了吧？」

周傾這纔想起那個小亭邊垂釣的老翁，點了點頭。

「那……」軒黎有些猶豫，「師父說，若想要從那老人手中取得混元玉，一定要付出代價，師父還說那種代價也是一種責任，一種令人難以想象責任，你……」

說到這裡，軒黎又擔心了起來，這混元玉的確能夠保他一時，但若是因此讓周傾付出代價，那麼軒黎一定會恨自己一輩子，絕對不會使用這混元玉，甚至會選擇讓周傾送回去。

周傾心頭微微一，代價……代價，「我，我沒有什麼代價啊，那個老前輩人很好呀，他直接將這個送給我了，還說可以保你十年，還說……在這十年中我還可以再去一次小孤山取冰鐵衍花水，如果能夠取到就能夠治好你的病。」

軒黎深吸一口氣，心道沒有代價就好，周傾一定不要到傷害纔好。

他又哪裡知道這代價到底是什麼，又哪裡知道上一代藏冰真人口中所謂的這個代價需要用什麼來償還。

「有了這十年，師兄也活夠了，你萬萬不可再去犯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軒黎鄭重的道。

「好的，知道啦。」周傾吐了吐舌頭，心中想著等自己長大一些肯定要再去那個小孤山，想盡辦法取那冰鐵衍花水。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繼續閱讀那十萬道家典籍，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小孤山上的老翁曾告訴過他，沒有十萬道家典籍作為基，他在小孤山上便是寸步難移。

吱呀一聲，門開。

周患手上捧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看到周傾清醒，這才鬆了一口氣，幾日擔憂已經泛白的臉上終是出了笑容。

……

時流逝，藏冰觀中的歲月始終波瀾不驚，平淡如水。

周傾在接下來的時日中開始了廢寢忘食的閱讀，日日手不釋卷，再加之形清流元的明智之眸為輔，閱讀神速，短短五年便已經將道德閣十萬道家典籍閱讀了八。

餘下的兩進度便緩了下來，隻因為那裡麵竟然大多都是觀中前輩留下的呼吸吐納，閉目冥思，觀定，練氣煉，乃至功心法，更有甚者還有頗多人醫理奧妙的典籍，許多容即便是以周傾的領悟能力也是十不解一。

故而，需要經常與包括軒黎在的諸多道門師兄流學習。

道家十萬典籍，通讀下來的隻有軒黎軒微還有陳老道三人，而其他的道人即便是頗為好學的也至多學習了一，主要是因為其間記錄的知識實在是太過龐雜，涉獵包括人世間萬事萬，總會有人隻喜歡其中的一部分，而不會像周傾這樣瘋癲似的全部記下。

所以業有專攻，有些喜歡行醫治病之的道人便會專門研究其中的醫典籍，有些喜歡治國治家之的道人便會專門研究此類書籍，以此列推，就導致了道人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專之，周傾便會向他們討論學習。

實際上，道人們閱讀這些典籍也不過就是出於興趣，對於他們這種一道門終生都是道人的人來說，許多知識本沒有用武之地，研究也就隻是打發觀中的無聊歲月而已。

因此他們也願意將自己所領悟解讀的和周傾分，畢竟周傾沒有道門，可以隨時出觀，那麼將來走了人世間，這些知識肯定可以發揮出不同的力量，這也就相當於他們的知識派上了用場，何樂而不為？

於是，周傾不僅閱覽記憶道家典籍中的知識，同時也彙集百家之長，漸漸地，他的知識量甚至已經超越了軒黎軒微，為了藏冰觀中乃至天下間有的大學識之人。

九年時，在不分晝夜的學習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