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冰》第十九章:出山前

陳老道用力極大,周患一時無法掙,隻能怒氣哼哼的坐在原地,周傾將一隻手搭在了父親的手上,他知道父親對於滄北的熱,尤其是對於昶州的熱,他更知道父親的故籍便在昶江的都狼城,雖然早年喪父喪母,昶州已經沒了親人,但那種生養之土的又豈能輕易磨滅。

如今都狼淪陷,以父親的格能不掀了桌子已經是大幸了。

「我知道,接下來的事很殘酷,但我必須要告訴你。為朋友,我不希你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陳老道聲音低沉,但雙眼始終盯著周患。

周患咬了咬牙,將心頭的怒火生生遏製住,幾乎是用牙出幾個字:「你說。」

「拓跋無涯見鎮天王死守天險,幾日連攻不下,下令,屠城,以示大遼軍威,大周民心軍心。如今數日過去,我的線報得知,都狼城全程二十萬百姓被屠盡,除此之外,畫青州的燁城,湯州的上鼎城也被屠盡,滄北境橫遍野流萬裡……」

周患子一陣晃,激怒攻心,眼前陣陣發黑。子後仰,臉龐在與咬牙之中不住抖,兩行淚水奪眶而出。他聲音嘶啞著道:「我滄北百姓啊,我大周子民啊,我的百萬同胞啊!我周患無能啊,窩在這道觀屁用也頂不上,我無能啊!」

「爹……」周傾了一聲,卻不敢再多說話,他著周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大慟,但卻本不知道怎麼安

周傾畢竟自記事以來基本上都在藏冰觀上,雖然總聽父親提起國家如何如何,男兒保家衛國如何如何,沙場如何如何,但是心中其實對父親的那種家國懷很難以理解,可是如今看到父親這個樣子他卻突然後悔自己沒有學習武藝,幫不上父親什麼忙。

周患扶著周傾的肩膀巍巍的站起,他雙眼通紅,以拳抵牆,聲音中充斥著滔天的殺意:「此生,不滅大遼,為我百萬同胞祭旗,我周患,誓不為人!」

陳老道見他眉宇間戾氣深重,勸道:「慈悲天尊,我輩人也當心生慈悲纔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兩國戰事,無言對錯啊。罷了。我也不過將這個訊息告訴你,至於日後究竟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為友人,我隻能勸你,那丸藥,一定不要吃!」說著陳老道雙手一晃,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卷羊皮卷,一本古籍和一張信件塞周患懷中,轉離去。

周患將陳老道塞手中的東西攤開一看,眼中通紅稍稍退卻,喜上眉梢。

「滄北全境詳圖兼周軍兵力駐防圖?【上軍錄】?這……」周患不知何,隻覺一頭一陣火辣辣的,淚水順著臉龐淌下。「他的,陳老頭,這上軍錄不是你的棺材本嗎!怎麼今日這麼大方,如此簡單就送給我了?」

門外,陳老道聞言角牽起一抹笑容。

【上軍錄】,一百二十年前,天唐國第一軍神的絕筆兵書,將平生征戰之法領兵之策全數載其中,為當時天唐國乃至全天下的第一兵書。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失傳了,輾轉流落,最終仍是被藏冰真人收錄,後又被陳老道拿在了手中當了至寶,從不與外人看,就連通讀十萬道家典籍的周傾都沒有看過。

周患十二年來研習兵書兵法,道德閣中的兵書也看了不,可以稱得上是大有進境。聽聞陳老道有著一本兵家奇書,無數次想要借閱,兼施都沒有功借到,陳老道隻說:「此書殺氣太重,給你隻會為禍蒼生帶來殺伐,倒不如還是我自己默默賞閱最好。」

今日陳老道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將此書贈與了周患。

「這老頭,不是最不喜戰火,最不喜殺氣……」周患話說到一半便哽咽的說不出了,他緩緩坐下,連連深呼吸,想要將自己激住,他知道,真的想要平定遼軍絕對不能一時意氣,這可是必須要一點點計算,步步為營的事

可自己……已經老了,已經五十了,再沙場,自己還有那個力踏馬征戰嗎?

周患拉過銅鏡,著臉上已經出現皺紋的自己,著頭髮微有些花白的自己,絕不能因為的緣故,而放棄從軍的念頭!

那枚丸藥……

周患一按床榻,再站起,他兒子,出一個僵的笑容。「臭小子,我本以為我可以看著你出人頭地,看著你考取功名,到那時我便可以心安的再軍營,報仇,斬遼狗。可現在我明白了,我老了,老子老了,沒那麼多的時間讓我守著你了。臭小子,你老子不能再陪著你了,本想著這次陪你走一遭冰川,可沒想到事與願違,世道如此,我有不得不出山的理由。」

周患心中忽的浮起了一份人影,當初他在戰場上救了我那麼多次,我這條命就是他的,可是十五年前,我親眼看著他全家被滅門而束手無策。十五年後,我絕對不能忍他一手打下的江山被遼狗肆意妄為,我絕對不能忍我的同胞百姓被那群毫無人的狗東西屠戮!所以,傾兒,別怪我。

「老子也想通了,你個臭小子,要是他孃的給老子死在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冰川,你看著,到了天上,老子也不可能放過你。」周患將一隻手搭上兒子的肩膀,「兒子,你比你親爹還要優秀,看到你長這麼大了,老子真開心啊,真他孃的開心!臭小子,保重!」

「爹,你這就要走?」

「回去收拾收拾,走了。在這個地方當了這麼多年的頭烏,頹廢了這麼多年,趁著還有把子力氣,老子要再殺一回!」

周患深深地看著周傾,「傾兒,你老子呢,是個人,說不出什麼大話名言,但是老子有一句話要告訴你。你給老子記住了,人生在世,不要求著多麼富貴,什麼高厚祿,封進爵都是他孃的狗屁,無論你日後做了什麼,隻要不愧本心,隻要不愧對自己,那你就是一個大寫的,一撇一捺的人了!。」

周傾重重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流脖頸,他哭著抱了父親一下,父子相視不語,周患眸有深沉的了一會,手托起兒子的臉頰,忽的哈哈大笑,拂袖轉,揚長而去。

周傾遙著走出房門的周患,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爹!你放心!兒子會照顧好自己的!還您日後在戰場上也要多多保重!兒子還要給您養老送終,還要讓您過上好日子呢!」

周患遠遠地擺了擺手,但並沒有多作停留,隻是低低的了一句「好兒子!」再不停留,徑直走自己的房間。

當天邊掛起一時,一匹快馬自藏冰山下疾馳而過,掀起一道狂風,掀起一路煙塵,筆直向南,向著那個心中的戰場,策馬而去。

藏冰觀前,軒黎和陳老道著周患遠去直至消失,二人互視一眼。

「我藏冰觀從不手俗世之事,陳老啊,你私自調天門雀盜走鎮天王的全境駐防圖,本已是壞了規矩。如今竟還將我觀中重要藏書隨意送給他人?簡直大膽,該當何罪啊?」

陳老道淡淡一笑,微微比了個揖,「那不知軒道友想要如何置老道啊。」

「哈哈哈,我師父都不敢置你,我又如何敢呢,哈哈哈。」軒黎仰天大笑,轉觀中。

陳老道默然良久,一彈手中拂塵,「天尊慈悲,老道妄犯觀門忌,理應自罰,哈哈,理應自罰。」陳老道也大笑著了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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