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虎軀一震

“原來你就是宗澤？”慕容安的問題出口，宗澤微微一愣：“怎麼？你這年認識老夫不？”

慕容安嘿然不答，心想我不認識你，我還很想收復你——一念及此，他微微震了震虎軀，還沒想好如何開口，便見宗澤眼神中忽然浮現出一惻：“年，你雖然罪過極大，但這位朱大人為人，我等亦是深知，你若有什麼緣由，去見了府尊直言便是，若是的確事出有因，老夫自會為你求——你不必害怕。”

我害怕？我震了震虎軀，你當我是嚇得抖呢？

慕容安哭笑不得：“那個……呃，好吧，多謝宗大人的好意了。不過我不併非害怕，隻是覺得首惡已除，你們又何必再讓這些無辜兵士送死？我雖有慈悲念頭，但掌中劍卻是無之。”

宗澤麵又變，沉下臉道：“哼，小小年紀，便學會了仗著些許武藝發作狂態。”他左右一掃：“你該不會以為，就憑你們兩人，能擋住這裡八百多兒郎吧？”

慕容安搖頭道：“兵貴而不貴多，將在謀而不在勇。人多又如何？剛才三千多人被我一人擊敗，難道你沒看到嗎？”

宗澤雙眸一亮，他是讀兵書戰策的，但這句“兵貴……”卻從不曾在任何書上看見過。他不知這是明朝徐渭所言，隻道是慕容安家的長輩自己的見識，不由高看了慕容安一眼：“這兩句話說的倒是深得兵家三味。隻是年人啊，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任何至理都有其特定的形、環境，不能一概而論之。譬如你說兵不貴多，確屬至理，但當年淮侯所說‘多多益善’，就是胡言了嗎？”

周圍幾個縣尉、知縣都忍不住看了宗澤一眼，心想你好好對著個小反賊，玩什麼好為人師這一套啊。

慕容安倒也領會到宗澤言語中教導之意，雖不知其用心，還是抱拳道：“哈，多謝宗大人賜教。不過小子倒是覺得，世間的道理，辯是辯不清的，所以自古文無第一。還是我輩武人實在，誰高誰低不必多說，一橫一豎便見分明！因此，武無第二！”

宗澤微微咂片刻，失笑道：“一橫一豎見分明，哈，你這孩子倒是生了張好，又是難得巧思。看來，若不給你拿下來，你必然是不會束手就擒的了？”

慕容安長劍一橫：“這些士兵不是那些江湖敗類，我本不多做殺傷，你等若是不知進退，今日必是流河。”

一語既出，先是公冶乾心中一鬆——這話說的條理分明，看來這位主心中自有主張，並非一味好殺之人。

那些土兵弓手卻是有些紛起來，剛才這俊俏年一所至、千軍潰糜的威猛還映在他們腦海裡呢，“流河”四個字，說的顯然不會是人家自己的吧？

宗澤聽見後嘈雜聲，微微一笑，朗聲道：“這年劫掠了朱大人的財，不下萬金，今日本做主，所有繳獲，三付府衙，其餘七，本分毫不取，皆嘉獎參戰將士！汝等勠力向前，皆可得賞銀二兩，擒下此年者，賞銀五千兩！退後不敢戰者，斬！”

這八百土兵，來自附近四五個縣治，雖經他整頓了一番，倒到底太過倉促，又豈能頃刻間便盡收軍心？因此見兵士有怯意，宗澤毫不留的拿出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白銀大棒，狠狠打在眾軍的屁上。

之前朱勔也喊過賞格，但宗澤一開口，直接提高了近一倍賞銀不說，更加上了“退後者斬”的預防針，又提出每人二兩的均賞，這二兩銀子雖然和五千兩不能比，對這些底層土兵卻是一筆意外之財，而且隻要向前、便可保證到手，士氣頓時為之一振。

慕容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這宗澤不過區區一個知縣，哪有資格做主分配繳獲？分明就是擅作主張！但由此也可看出，此人臨機決斷，魄力十足，毫無畏首畏尾之態，難怪其後來能做出那般就。

“宗兄啊！”“宗知縣！”周圍幾個當的紛紛急了，宗澤是說服了他們，才得以整合出眼前軍力的，現在私分繳獲，上若是見責，宗澤固然大倒其黴，他們又豈能討得了好去？

宗澤一擺手：“諸君不必擔心，因果乾係，宗某一擔之！”

行！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見宗澤主承擔起責任，眾人頓時心平氣和——有功大家分，有鍋你來背，這事兒乾的過啊！紛紛抱拳：“宗兄高義！我等必依令行事！”

宗澤毫不遲疑：“蘭溪縣劉賢弟，帶人繞後包住退路，富縣胡縣尉，帶人西邊圍去，桐廬縣周縣尊，帶人圍住東麵，青溪縣王賢弟，讓你的人排分四隊監軍，退後者皆斬。我龍遊縣的兄弟正麵而攻！”

那四縣的知縣或是縣尉，紛紛抱拳聽令，帶人繞了開去，這番作看得慕容安直發愣，似笑非笑道：“宗大人，你不會真當這是兩兵戰吧？你這當我麵排兵布陣，真當我是傻子嗎？非要站在這裡被你圍，我先去擊潰一路行不行？我直接跑了行不行？你不會以為這些兵士能追上我吧？”

宗澤也出似笑非笑的表：“老夫這般佈置，自然便是篤定你跑不了！”

“哦？”慕容安雙眉一軒：“那我還真就得跑給你老人家看看了。”

宗澤哈哈一笑，猛一踏步，形瞬間恍若一道疾電，直嚮慕容安撲來。慕容安角微——倒是沒想到這位竟有如此驚人的輕功！

他懷瞬息千裡這等絕技，論輕功原本並不必懼怕任何人，更何況宗澤與他相距近百步，雖然展現出卓絕的速度，但若慕容安真要走，也是輕鬆至極。但慕容安知道宗澤絕不會犯這等錯誤，對方顯然是看出了公冶乾的輕功平平，又篤定自己不會棄同伴而逃……

哼，你認為我不會棄同伴而走，我就真不會嗎？

慕容安不屑冷笑：哼，竟然被你猜對了！

既然如此，那小爺還就不走了！

便試一試你這位將種除了領兵之外，個人究竟有幾多藝業！

慕容安低嘯一聲，不退反進，施展瞬息千裡功夫，向宗澤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