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就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

穆安前世是個夜貓子，熬得一手好夜。但如今穿個四五歲的小孩兒，在生理上終究還是聽這的擺布，一覺睡得香甜無比，直到被碧娘拎起床來，一邊打著嗬欠，一邊任碧娘給他穿著。

碧娘手腳麻利，須臾間給他收拾停當，連一頭頭發都梳得齊齊整整，帶了一頂小小的金冠，執了麵亮銅鏡給他一朝——嘿，眉清目秀，鼻高紅，別看才四五歲，男神風姿已然初現！

穆安倒是有些高興，畢竟能長得好看誰願意醜啊？看了看碧孃的標致相貌，再想想那位父皇的英俊風儀，心想這的DNA倒是極為出，若是擱在後世，靠值就能混一輩子了。

剛想到那位父皇，門就被推開了，那英俊男子還是一副帝王扮相，笑似乎心極好，圍著穆安踱了一圈，手著他腦袋笑道：“太子極肖朕躬！”

一手，牽起了穆安小手，微笑道：“太子且隨朕上朝！”說罷牽著穆安昂然出門。碧娘和大夫人各自捧著一個竹籃跟在後麵。

穆安一頭被牽著走，一頭不聲地四下打量，第一個念頭是，自己絕非在什麼皇宮裡。

原因無他，這地兒未免也太小了，雖然房屋擺設，庭前花木都極為緻，出一副富貴氣派，但攏攏也不過幾間房屋，轉了兩轉便出了大門。

出門行了幾步，男子立住了腳，了穆安的腦袋，臉上流出又是驕傲、又是自矜的神，“太子且看。”他出手指，自左及右一劃拉：“這就是朕的皇城，這就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

語氣中豪無限，但穆安呆呆去，隻見遠方有湖，湖畔有柳，柳樹下幾隻鴨子嘎嘎個不停；又有許多農田連綿不絕，倒是一副自然田園氣象，但無論如何，似乎也承擔不了皇城兩字的分量。

男子自嗨了一會兒，便牽著穆安往前走去，一路上淳淳教導：“太子，你雖年，但既然為太子，一舉一之間，便代表了我大燕皇室的麵。今天是你第一次隨朕上朝，須拿出儲君的氣度來，莫要讓那些文臣武將，小覷了朕的太子……”

語氣溫和中不失嚴肅，又說了許多君臣相的講究，東一句西一句，聽著倒是有些道理，穆安迷迷糊糊聽著，想來世上的皇帝教導太子，無外乎也就這樣了。

可這一切越是真，穆安便覺得心裡越慌。之中，生出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來。

我不會是……了那個人的兒子了吧？

行了一兩裡路，隻聽男子低聲道：“到了，太子莫要忘了父皇的叮囑。”便牽著穆安到了一個小小的土丘之前，道：“你便立於此。”隨後鬆開穆安，自己大模大樣坐在了土丘之上，眼中神采奕奕，一副顧盼自雄的樣。

“陛下來了陛下來了……”男子一落座，四下頓時吵一片，穆安展目四顧，隻見十餘個泥猴子一般的娃娃，有的吸著大鼻涕，有的還著屁，從四麵八方跑了過來，哄哄分兩列，在土丘前方站好，又一起跪下去磕頭，裡胡著：“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的小孩明顯還不知人事，傻愣愣站在那裡，被帶他來的哥哥使勁一拉，跪倒在地，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穆安角了，呆呆轉過頭去，卻見“父皇”滿麵喜樂，將大袖一揮：“眾卿平！”底下的泥猴子們七手八腳爬起來，有個大孩子手就去捂那娃娃的，訓斥道：“閉，聽陛下講話。”嚇得娃更是大哭。

娃的哥哥大怒，罵道：“驢子日的王三娃，敢欺負我四弟？”一拳揮了過去，正中王三娃額頭，王三娃頓時也顧不得“君前失儀”的大罪，一聲怪，攔腰將打他的孩子撲倒，兩孩子在地上滾作一團，其他孩子頓時大聲起鬨好，也有冷子打太平拳的。

穆安翻了個白眼，又看向高踞土堆的男子，隻見對方一張英俊的臉上，流出一種又是懷念、又是迷的奇怪表，見自家太子來，連忙又出笑意，指著正在廝打的兩個孩子，溫言笑道：“太子不要笑他們前無狀，我大燕以武立國，沒那麼多規矩道理，這些臣子，都是在草莽之中追隨父皇的，若無他們賣命拚殺，父皇也復不得這大燕河山。他們雖是你的臣子，你卻當以叔伯待之，記住了嗎？”

穆安無語地看了看一群泥猴子“叔伯”，其中最大的也不過七八歲，小的更是剛剛會走，著屁搖搖晃晃，角了，低聲道：“是。”

這時那位王三娃的“叔伯”被按在地上連揍了幾圈，氣得尖聲高道：“劉狗剩我日你親娘！”力一腳踹開對方，合撲去，一口咬住對方小——顯然是打出了真火。

穆安聲道：“那個，父皇，他們打得這麼兇，要不要你勸一勸？”

“勸？”父皇颯然一笑，指著王三娃道：“這是我大燕朝的大將軍風波惡，一生最打架，如今天下太平，他可是難得才能找到打架的機會。”

又指著劉狗剩道：“這個是本朝史天，一張最得罪人，別看現在是文，以前也是武人出，和風四哥正是好對手，他、……”角忽然詭異地了，眼神也有些狂，但還是竭力說道：“他，他包不同，你、你須、包三叔……”

風波惡！包不同！

穆安被這兩個名字震得一呆，沒及時發現自己父皇的異狀，嘆息一聲，閉上了眼——最荒誕的哪個猜想，真了。

自己的父皇，居然是他姥姥的慕容復！這麼說來，自己也不什麼穆安——多半是為了姓埋名，自己應該是慕容安才對。

“表哥！”

“公子！你怎麼了？”

還沒當穆安產生更多慨，忽然兩聲驚呼響起，嚇得穆安睜眼看去，卻見父皇——也就是慕容復，整個人都搐起來，最詭異的是，他左半邊臉還帶著高高在上的帝王式的微笑，右半邊臉則滿是哀絕之，左眼發直，右眼卻布滿，一道眼淚順著右臉直掛下來，口中喃喃道：“沒事，沒事，莫要、莫要誤了宣佈封安兒為太子，太子乃國本，乾係重大，我沒事……包三哥，對不起你……安兒呢……”

口中話語顛三倒四，口角也流出涎水來。那些小兒見他模樣恐怖駭人，哪裡還敢久耽？打架的也不打了，看熱鬧的也不看了，齊齊發一聲喊，各找各媽去了。

“所以，”穆安——慕容安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大母”，兩張布滿淚水的麗臉龐此刻滿是悲楚和驚恐：“們兩就是小丫鬟和表妹了……”

唉……慕容安微微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反過來說，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啊。

想起慕容復對待自己的溫和，以及毫不作偽的寵溺，再看他此時痛苦至極的表，慕容安也不由心。一個被原生家庭耽誤了的可憐人啊。

也罷，陪你演一場，就當是我占了這孩子的補償吧。

慕容復一時掙紮著出一笑意，似要安邊幾人，一時卻陡然神態猙獰，咬牙低吼……眼看便似要徹底發狂之際，忽然耳畔聽見一個音清清楚楚的響起：“父皇在上，兒臣有本啟奏！”

眼睛一掃，卻見一個小小的形，恭恭敬敬跪在下麵，正是自己剛立的太子，他幾乎下意識的介麵道：“太子……有……何事……何事啟奏？”

慕容安微微鬆了口氣，朗聲道：“父皇立了孩兒為太子，群臣都說此乃普天同慶之事，各自領了賞賜，回家慶祝去了。但是孩兒想著，我大燕以武立國，臣子們尊敬孩兒，乃是出於對父皇的忠心，若是孩兒自本事不濟，他們心裡恐怕未必瞧得起孩兒。”

“唔。”說到關係國本的“重事”，慕容復的心神果然被吸引了過來，的抖也慢慢減緩，口中道：“太子倒是……頗有遠見，極肖……極肖朕躬，嗯，太子今年也有五歲了，也罷，自今日起，朕便親自教導你學武，你天賦卓絕，隻要用心勤學，他日自有大！那時，群臣自然忠心服膺。”

他越說越是高興，神態漸漸平和，右眼之中漸漸淡去，自己下得土丘，蹲在慕容安旁，輕輕著他的腦袋，又變了那個慈和氣派的“父皇”，微笑道：“不愧是我大燕太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遠見，當真是天佑我大燕，異日必然遠勝你父皇，為千古明君！哈哈哈哈哈。走，我們回宮，朕今日就教你習武！”

“是！”慕容安大聲答道——語氣之中的喜悅倒是絕非假裝，這可是慕容家的武學啊！恐怕任何一個有過武俠夢的男子，都很難拒絕這種吧。

看著“父慈子孝”的二人，阿碧和語嫣齊齊長出了一口氣，嚮慕容安的眼神中，又是驚喜，又是欣。

第二章 這就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