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經》第七章 狒猴

原來婁千裡年輕之時,仗著天賦異稟,輕功卓絕,專以獵盜為生。書趣樓()後來機緣之下,結識了戚氏,兩人兩相悅,終於結夫婦,這才改過自新,去到建康鄉下做了良民。他雖然自稱俠盜,取的不是貪汙吏,便是為富不仁的巨賈惡霸,但畢竟是做梁上君子,那是頗為低賤的行當,戚氏父親知道以後,憤然不允。無奈戚氏心誌堅定,寧可遠離家鄉,也要追隨婁千裡,戚父隻好置之不管,來個眼不見為凈,是以這些年來,戚氏從來未回過孃家。

又過了一會,戚氏低聲道:“千哥,過了這許多年,爹爹怕已經釋然了罷。”婁千裡道:“但願如此。英兒長這麼大了,還沒見過外公外婆,也是可憐。”

戚氏道:“既然如此,咱們明日便離開宿州罷。”

婁千裡一驚,道:“咱們既已決議南歸,又何必急在這一時三刻?我和義兄好久未見,總不來了就走。”

戚氏道:“千哥,你當我真不明白你的打算?你趕在北伐之際,特地繞路來探陳大哥,是不是想向他麵訴報國之誌,助北伐一臂之力?若能為北伐出力,也算是為國立功,那時見到我爹爹,他便能另眼相看,覺得兒沒嫁錯人,是不是這樣?”

婁千裡雙目圓睜,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一語不發。

過了良久,婁千裡悵然道:“當年分別時,泰山之言至今仍猶在耳。他說男子漢大丈夫,能保家衛國為民請命,那纔是頂天立地的真英雄、真好漢!似鳴狗盜之輩,做些狗的勾當,還冠以劫富濟貧之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又算什麼東西!娟妹,不是我小肚腸,牢記這些隨口之言,泰山說的句句屬實,年時我不懂道理,行事荒唐,現下心裡苦,那都是咎由自取。”戚氏也跟著嘆了口氣。

婁千裡又道:“自我知道朝廷北伐,便天天想著如何能出一份力,助我大宋,也好在泰山麵前爭一爭麵。否則冒然帶你和英兒回了孃家,我又有何麵目見嶽父和舅哥?”

戚氏道:“行軍打仗,不比行俠仗義。在戰場上,我們江湖兒的這些把戲,又濟得什麼用?何況兵戰兇危,誰又敢說定能得保全?千哥,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娘倆可怎麼辦?”

婁千裡道:“這一層我可也想過啦,沖鋒陷陣,不是我輩所長,但去敵營刺探,追查報,這跑的功夫,這幾年來卻也沒擱下。娟妹,其實近些天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再待大軍拔起北上,你和英兒就留在宿州城裡,我卻隨著義兄進發,倘若立得一功半德,便立時回來,和你們一同南歸。”

戚氏心中不安,知道丈夫子執拗,自己決議的事,斷然無法更改,隻是戰事無常,一個不慎既有命之憂,那時便求自保也是力有不逮。想到此,不由一陣冷,說道:“千哥,我求你別去!爹爹並非寡薄意之人,這許多年沒見,連我們的英兒都這般大了,想他老人家也不會再計較前嫌。”頓了一頓,又道:“要不我們不去嶺南了,還是回建康罷,這一生放羊種田,過桃源無憂的日子,就算不見爹爹媽媽,也沒什麼不好。”心緒激,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許多。

婁之秋握了握的細手,低聲道:“娟妹,你小點兒聲,莫驚醒了英兒。”戚氏也立時驚覺,不再說話。

他夫婦兩個怕這些難言之給孩子聽到,頓時都不再發出任何聲響。隔了一會,戚氏低聲呼道:“英兒、英兒,你可睡著了嗎?”了片刻,無一聲應答。

婁千裡側耳傾聽,越聽越覺不對,心想孩子若是睡著,自然不會應聲,可細聽之下,便連睡鼾呼吸之聲也是不聞,不由得心中一驚。道:“英兒,你可在嗎?”同時翻下床,要去桌前掌燈。

便在此時,隻聽窗臺“吱呀”一聲,窗邊掀開一條小,一個小小的影向裡一翻,匐在床上,他雖然人小,但作輕手輕腳,竟也沒發出半點聲響。婁千裡夫婦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婁之英。

婁之英翻窗上床之時,並沒留意屋形,此時側半仰,一眼瞥見一個黑影站在廳中,正是父親婁千裡,直嚇得一顆心撲撲跳,有如兔。

戚氏早知自己兒子頑劣,當下笑道:“英兒,你乾嘛去啦?”婁之英道:“媽,你們還沒睡嗎?”戚氏道:“我問你乾嘛去啦?”

婁之英小眼轉,低聲道:“剛才睡到一半,我肚子疼痛,去茅廁啦。”婁千裡道:“胡說!去茅廁乾嘛要翻窗?”

婁之英道:“我看你們睡了,怕把你們吵醒。從窗戶過去,也離茅廁近些。”婁千裡心想房裡明明有夜壺,這孩子昨日起夜,也都是在房解決,現下說去茅廁雲雲,顯是扯謊,暗嘆自己夫婦兩個心事重重,迷迷糊糊中連孩子出去了也不知道。籲了口氣,道:“英兒,你雖小,但將來也是要做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可不能隨意撒謊。這次我們要去見你外公,他為人最是正直,要是見你這樣,可不會疼你。”

婁之英道:“媽,我沒騙你們。”戚氏一笑,道:“好啦,媽知道啦。千哥,也不是什麼大事,快快睡罷。”

婁千裡嘆了口氣,頗覺無奈,說道:“唉,慈母多敗兒。罷了罷了,每次教他你都要護著。英兒,你也快睡罷,可別再生事。”

婁之英點頭答應,躺在床上,一顆心仍跳個不停,兩眼順著窗簷隙看著夜空,剛才的一幕幕卻又印了眼簾。

原來婁之英被戚氏抱上床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他今日隨著大人遊玩了一天,本來十分疲累,但回程路上伏在父親肩頭睡了一陣,又吃飽了飯,現下卻是力充沛,睏意全無。等到熄燈之後,月斜照,窗戶之間有條大,窗外夜空一覽無餘。他百無聊賴之下,竟然數起了天上的星星。

數著數著,方位卻記了,自覺頗為無聊,正想閉目休息,爭取睡。一瞥之間,忽地發現窗外高樹樹杈之上,有個奇怪的事正盯著自己。

頗似猿猴,但相貌遠比猿猴奇特,全長而厚由褐及黑,肩膀和兩腮皆生有細鬃,更奇的是,此生了一張猴兒臉,卻麵頰凹陷,鼻孔分在兩側。一條長尾耷在樹枝之下,尾端長著一撮厚厚的,便像門前石獅的尾一般。

婁之英大奇,不住的細看那,那也在盯著婁之英,眼好奇警覺之。婁之英頑心忽起,扭頭看了看父母的床榻,見一點靜也無,便慢慢在床上站起來,將窗戶隙推得又大了一些,輕聲地順著窗沿溜到屋外。

見他翻出窗來,微有懼意,側傾,做逃跑之狀,一雙黑眼卻仍一的盯著他。

婁之英向前走了一步,那驚覺,扭一跳,在另一棵樹杈之上趴立不。婁之英又上前趕了幾步,那害怕,嗖的一聲,竄出圍墻之外。

婁之英頗為失,嘆了口氣,正想回到屋去,卻見那又攀到墻頭,仍盯著他張

婁之英心中一樂,嘬指,輕輕的“噓”了一聲,打了個口哨。那略一脖,仍待在墻頭沒

婁之英懷,出幾枚山核桃來,那是日間遊玩之時婁千裡買給他的,當時捨不得吃完,留了幾顆放著,這時見了此,便拿出來逗弄。他出一枚,向墻頭一拋,核桃在墻上一磕,滾出了院外,那扭頭看了一眼,卻並不躍下去拾,仍是立而不

婁之英再出一枚核桃,向墻上瞄了一瞄,又扔了過去,這次力道拿的恰到好,核桃畫出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在墻頭。婁之英心裡很是高興,看著那輕聲道:“吃啊,你去吃啊。”

撿起核桃,放在鼻間聞了聞,忽地一揚前爪,朝婁之英擲去。婁之英未料到它有此作,躲閃不及,“吧嗒”一聲,核桃打在他的小之上。

婁之英大怒,心裡暗罵:“你這賴皮猴子,我好心餵你,你卻來打我。好,我非抓到你看看不可,你究竟是個什麼怪。”見那躍下墻頭,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尋到墻角的狗,一鉆而出。

正在墻外撥弄地下樹枝,見到他從狗鉆出,也吃了一驚,飛奔而去,婁之英在後追不捨。追了十來步,那又翻上一座院墻,婁之英不甘示弱,又尋了狗鉆過。如此轉了幾個院落,來到一個丈許的小院當中。

隻見那“嗖”的一聲,通過一扇窗子竄了院小屋。婁之英微一遲疑,想起父母時常教誨自己,決不可擅闖他人住宅,尤其是父親講到此往往異常嚴厲,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但終經不住好奇,悄悄走到窗邊,踮起小腳往裡張

原來這屋是一間臥室,屋裡燈火通明,卻無人在。那此刻正立在臥床之上,在被褥裡翻找什麼東西。婁之英大著膽子,輕輕一攀,也躍,順手將窗戶帶上,心想:“這小屋狹窄,看你還怎麼走。”向那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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