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經》第三百二十章 才

婁之英見絕癥難治,怕在此多留勾起虞可娉心事,剛想回絕,虞可娉忽然心念一,道:“朱小姐,我們臨走時吳掌門曾說,你還另有要事求他相助,如今他傷未痊癒,便托付了我們去辦,敢問小姐此事為何?”

朱淑真聽聞眼前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來,搖頭道:“此事他怎會托付旁人,不會。m..com”

虞可娉看了的神,心中愈加確認,問道:“小姐適才說平生還有一憾,想必龔大人深陷敵營,並非與此相乾罷?”

朱淑真道:“我求人救他,不過是盡意罷了,那是我心中有愧,也算不上什麼憾事。”

虞可娉道:“然則你托吳掌門的另一件事,便與此憾事有關了?”

朱淑真不置可否,此時侍又備了素齋素麵端上,婁之英見別人不願吐**,不想再自討沒趣,站起來就要告辭,虞可娉卻仍追著道:“吳掌門還有月餘才能起,何況那時他大傷初愈,未必幫得上忙。我二人乃誠心相助,隻是不想小姐抱憾終啊。”

朱淑真聽到抱憾終四個字,子微微一,但仍搖頭道:“兩位心意,奴家心領了,這事不僅難以對人啟齒,辦起來更是千難難,奴家委實不敢相托!”

虞可娉道:“我二人此次前來,除了送信,還有一事相詢。有一位前輩曾送了一枚信,卻和令尊相乾,大哥,便請拿出來給小姐過目。”

婁之英不知今日為何這般執拗,但自己向來不拂意,於是從懷中掏出清忠禪師送的金印,遞到桌上,朱淑真拿過看了上頭刻字,點頭道:“此我雖未見過,但也曾聽先父提起,這是他送給一位遠房族兄的賀禮。”

婁之英道:“原來令尊已經仙逝了”虞可娉對此卻毫不在意,問道:“不錯,此後來被主人贈給一位有道高僧,前些日那位高僧又轉給我二人,讓我倆機會得便,可以此為信結朱家後人,是以我們想來問詢小姐,能否將你這位遠房伯父的事跡告知一二?”

朱淑真道:“原來如此。那位伯父在我便過世了,我對他所知甚,皆是聽先父偶爾閑話家常時提過,隻怕也幫不了二位什麼。”

虞可娉道:“無妨,小姐知道哪些便說哪些,我們也不白聽,待你講完之後,若想起有什麼需要幫忙,我二人義不容辭!”

朱淑真這才明白,是變著法要助自己了卻心願,事已至此,再多推,倒顯得矯傲慢了。本就與一般子不同,世俗禮節一向不放在心上,索點了點頭,道:“好,難得兩位盛意拳拳,奴家先行謝過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盡可多提。”

虞可娉道:“你這位伯父做朱七絕,乃是彼時一等一的大豪傑,可惜後來被武林人士圍攻,弄得家破人亡,瞧小姐歲,當沒和此人見過,不知有沒從令尊那裡聽過什麼?”

朱淑真搖頭道:“我也知這個朱伯伯是一位江湖豪俠,可莫說是我,便是先父,也是一天功夫都沒練過,這些武林紛爭的掌故,我是半點不知。”

虞可娉頗為失,道:“想來令尊對此事過於傷心,朱大俠往生後,他不願再提了。”

朱淑真道:“那倒,先父有時喝的大醉,偶或跟我和舍弟講說一二,不過都是朱伯伯家裡的張長李短,一些家人親眷的俗事罷了。”

虞可娉欣然道:“便是要聽這些!小姐還記得多?”

朱淑真道:“我曾聽先父說起,朱伯伯有好幾個子,可他最疼的便是續弦生的小兒子,那位二夫人好像姓秦,亦或姓花,是當一個大豪傑的,也有一的好武藝,因此朱伯伯旁的子不傳授任何武功,隻教給這個小兒子。也仗著二夫人武藝高超,那場劫難中唯有逃出了宅子,燒死在府院中。”

婁之英想起清忠禪師的話,應道:“可惜仍是難逃厄運,被鶴鳴觀的高手一路追蹤,終於擊殺在馬家河畔!”

朱淑真錯愕道:“有這等事麼?武林中打殺的事,我也不大明白,不過有一先父接到一封書信,此後接連傷心了好幾日,我疑心是有什麼親人過世,連猜了幾人,後來猜到那位朱伯伯家裡,先父臉上神一變,自行回屋不再理我了,我還道果真便是那位二夫人的事,現下想來,恐怕全然錯了。”

婁之英心頭一震,虞可娉更是滿臉驚愕,道:“莫非、莫非怎會如此”朱淑真見他二人驚得瞠目結舌,連聲道:“那不過是我猜的,全做不得數,我不知朱伯伯家禍從天降的那些典故,倒惹兩位笑了,莫怪,莫怪。”

婁之英道:“我聽前輩高人訴說,那位夫人和子死在莊外,此事不人都是親見,恐確是小姐猜想錯了。”

朱淑真道:“是,是,我早說對這位遠房伯父知之甚,除了這些,其餘更是模糊的很,後來我長大出閣,便再也聽先父提過了。”

虞可娉茫然若思,似乎還在回味先前那番話,此時纔回過神來,道:“朱七絕的事,小姐既然再無可說,那麼便請講講心中憾事罷,待我倆看如何相助。”

朱淑真嘆了口氣,先是自語道:“果真要說麼?這事已塵封了數十,若不是我大限將至,也不會去求肯吳掌門。”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我先來講個故事,二位權且一聽。從前有一個小姑娘,生在了宦之家,本來世族子,學些琴棋紅,長大後聯姻其他族,這一生也便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了,可這個小姑娘不喜紅妝,卻讀經閱史、舞文作詩,整日價隻顧鉆研音律,父母一開始頗為寵,還給請了不教師栽培,後來日子久了,這個大袖長,尋常孩家的事,卻半點不懂,父母便發起急來,不允詩作對,要好好學習烹飪刺繡,以便能對親一個家。可是這個兒書讀的多了,對父母的話很不贊同,見說服不了雙親,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獨自跑到外麵闖

雖下定了吃苦的決心,但行走江湖絕非易事,一般的困苦也就算了,最怕的是一個妙齡子,獨自一人在塵世中,極易招惹是非,終於有一次上了一夥強人,眼見就要名節命不保,趕巧一位大途徑路過,三下五除二趕跑了強盜,將穩穩地救下。

這個大武功蓋世,天下罕逢敵手,本來打跑幾個、救了一個姑娘,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可他看這子有幾分姿,擔心離去後還會遭遇歹人,於是提議要送回家。子自然不肯,將自己的事說了,講罷便轉而去,那個大很是驚訝,沒想到這麼一個弱不風的姑娘,也敢孤一人離家出走,對倒有些另眼相待。他放心不下,悄悄跟著那個子,暗地裡替化解了不危機,有一次實在急的厲害,大無法藏,隻得現解了圍,子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他庇護。他倆都是豪爽通達之人,既已撞破,便再無拘束,大要北上辦事,邀請子同去,子自是欣然答允,一路上這姑娘事事新鮮,就此結識了不江湖豪傑,渤海派的吳掌門,便是在那時相的。這麼一來二去,大和子互生了愫,兩顆心漸漸走到了一起,其實那個大雖然武藝超群,但為人鄙,更是不通詩詞文墨,與那姑娘本不算般配,可男,貴乎真誠,和份地位、好專長並沒什麼相乾,二位高賢,你們以為如何?”

本在講說故事,突然問出這話,婁虞均先是一愣,旋即臉紅了起來,虞可娉道:“不錯,確是如此。大哥,你說是麼?”

婁之英暗想莫不是朱淑真瞧出了什麼,特用此語點化與我,可看卻又不像,這時聽見虞可娉問他,凜然道:“是!有道是比,隻要兩相悅,其他什麼都不必放在心上!”

朱淑真忽然打住問話,隻是想試探兩人反應,若他倆出一鄙夷輕視之,便決定住口不說,此時見兩人發自肺腑地贊同,心中再無顧慮,接著又道:“這兩人雖然相,卻始終恪守本分,不曾有半點過分舉,他們在中土飄了兩,一起回到了子的家鄉,卻不料家中早已生了變故。

原來孩的父親在到排,被政敵接連,不但職連降數級,還險些丟了命,如今全家蝸在舊居,家道早已中落了。大本是要來提親,見此狀,隻得暫且作罷,他另有要事在,住了兩天,便向南方去了。就這麼過了月餘,孩家突然來了貴人,此人和子的父親謀良久,一舉將政敵扳倒,終於使這一家重正軌。孩的父親急於報恩,問那人有何所求,那人笑了笑,卻說:‘往事可重言乎?’

孩的父親這纔想起,當兩人相,把酒言歡之際,曾經指腹為婚,後來自己當做酒後玩笑,早將此事忘了,那人卻仍記在心上。孩父親知道他有個兒子和孩紀相仿,如今也考中了科舉,想也沒想便一口答應,還急匆匆回家報喜,哪知孩聞聽後怛然失,堅決不從,父母隻得一個勁相勸,直勸的以死相,最後隻好作罷。

孩堅信大辦好了事會來迎娶自己,可等了足足一,也不見他的蹤影,期間孩的父母不住勸早嫁,直言江湖異士一向我行我素、言而無信,終於孩經不住泡,也是心灰意懶,以為大真的背信棄義,索便答應了親事。豈料親不過兩個月,大突然現,原來他這一因故遠赴海外,被一件難事纏住了,待理得當,急匆匆趕回中土,卻見木已舟,孩早嫁為了人婦。大痛心疾首,可他便再不羈,也乾不出拐他子之事,最後隻能含恨而去。據說他從此居山野,再也不過問江湖中事了。

孩當初嫁人,本就不是出於自願,如今又知道了大的心意,對這個丈夫更是愈發寡淡,兩人的日子過得索然無味,就這麼一又一的過去,孩慢慢變了長的婦人,夫妻兩個形同陌路,連將就下去也無可能了。婦人便讓丈夫寫了一紙休書,自己做了出妻,從那天起,便一個人住在鄉間小院,每日種花除草、寫字對詩,這一生再也不做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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