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縣衙後院，日麗春和，花草芳菲。請大家搜尋（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假山水池旁邊，迴廊角亭之中，一桌緻宴席，二人推杯換盞，酒暢言歡。一名俏麗婦人立於桌畔，滿酒斟茶，侍奉甚殷。

把酒敘話者，是裘千丈和錢青健，添茶倒酒的，自然是李杏花了。李杏花已經單獨吃過了飯。按照宋朝的民俗，與外人喝酒吃飯時，渾家【注1】是不能上桌的。

這場酒堪堪喝至斜在山，這一老一卻是興致方濃。

在錢青健看來，裘千丈這個人，其實是個很不錯的老頭。此君終其一生，並未戕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百姓，究其全部缺點，也不過是喜歡吹個牛，扯個謊言而已。而其無數次彩表演，更為郭靖黃蓉等武林人士帶來陣陣歡笑。

吹牛犯罪麼？就算是冒充他人招搖撞騙，人家騙錢了還是騙了？況且，他冒充的本是他的孿生弟弟，他弟弟都沒啥怨言，別人跟著起什麼哄？

若說投靠金國，的確算是瑕疵，可是裘老頭也沒能幫助金國對宋朝軍民做出實質的傷害不是？

再者說，就是寫出千古名句“問世間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的神才子元好問，不也是做了金國的麼？而且在裘錢這場酒宴的幾年之後，元好問恰恰是這座南縣衙的主人。【注2】

所以錢青健很樂於跟這個喜歡演戲的老頭喝酒吹牛。當然了，喝酒吹牛不是目的，目的也不是攀裘千丈的高枝繼而投靠金國。

他的目的是將李杏花妥善安置一下，帶著李杏花去兵荒馬的襄城外找獨孤劍塚，不太現實。而在南這個地盤上，想要妥善安置家眷，還是依靠裘千丈這種方人士比較妥當。【注3】

晚飯時間將至，錢青健注意到，過來上菜的仆婦並不是隻給他這一桌呈送，在花園的一角，還有一間大屋，青石為壁，鐵欞為門窗，仆婦也曾順便送了幾份飯菜到那裡，從鐵欞門中遞將進去。

裘千丈看見錢青健的目，便解道：“那是采來的三個子，不能壞了們的子。”

錢青健奇道：“原來裘老前輩還會這個調調！晚輩還真沒看出來。”

裘千丈大笑搖頭：“娃娃此言差矣，老夫雖然功力通神，卻是不擅此事。”

錢青健正待追問，忽聽後稍遠有人笑道：“兩位好雅興，卻如何不喊我這辛苦之人一同喝酒？”

錢青健回頭看去，卻見後來了兩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陳滅林，而另一人則是白白胖胖，留著一大叢白鬍子，若非一錦袍上千補百綻，後還披著九隻麻袋，宛然便是個大紳士大財主的模樣，他未言先笑，端的是滿臉春風，一團和氣，說道：“這位小道長很是眼生，能跟裘幫主同桌共飲，卻不知是哪派高弟？”

裘千仞哈哈笑道：“彭長老晝伏夜出，裘某擔心擾了你白日夢，是以並未招呼，這位是黃河幫沙幫主的弟子錢青健，道袍是搶了全真牛鼻子的，你們大家親近親近。”

彭長老道了聲“久仰”，向錢青健熱地出了手，錢青健心頭暗凜，這就是那個會“攝心”的彭長老吧？此時的丐幫總共四位長老，彭、梁、簡、魯，嗯，這多半就是此人，他小心翼翼地跟彭長老握了握手，卻不敢看向彭長老的眼睛。

彭長老笑嘻嘻地不以為意，鬆了錢青健的手，又以手掌攤向陳滅林道：“裘幫主，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

“不必介紹了，裘幫主，你回來的好快！莫非榮王爺的弟子不堪傳授麼？”陳滅林打斷了彭長老的話語。

裘千丈久經表演，心知這頭陀應該是跟裘千仞見過麵，他也知道裘千仞聘去了中都一事，於是哈哈笑道：“我這鐵掌神功又哪是一日能夠練？我隻留給兩個娃娃幾張圖譜，就夠他們練十年的了。來來來，大家一同飲酒。”

彭長老笑著手延請陳滅林先坐，哪知陳滅林卻不肯落座，而是目視錢青健，出手來，冷聲說道：“灑家可沒有裘幫主這麼平易近人，灑家得看看這小傢夥夠不夠跟我同桌飲酒的資格。”

錢青健立即站起，卻不手與之相握，個熊，這可是能夠碎後世武當俞岱巖骨頭的金剛指力，傻瓜纔跟你握手呢，口中卻道：“在下自然是沒資格跟陳大師同桌喝酒的，裘幫主，彭長老，晚輩就此告退。”

陳滅林然變，裘千丈急忙打圓場道：“陳大師何必如此量一個晚輩，這小娃娃與老夫很是投緣，他功夫雖然在年輕一輩裡出類拔萃，但若是跟我們這些巔峰人相較，還是差了許多火候。”

陳滅林臉稍霽，對錢青健道：“既然如此，你就一手功夫給我看看，灑家就想知道，林那個老和尚為什麼要留下你。”

錢青健怒氣暗生，道：“我練武也不是給人看著玩的，我走還不行？”

“不行！”陳滅林盯著錢青健的眼睛，態度強到了極點。

裘千丈給錢青健使了個眼，道：“你就練一手嘛，正好我老人家也想欣賞一下。”

“好吧，聽人勸吃飽飯，晚輩就獻醜了。”錢青健也不敢當真跟陳滅林鬧翻，走到亭子一角，單手把裘老頭的道大鐵缸托了起來，道：“我就現學現賣，給大家表演一個裘幫主的鐵掌水上漂。”

說罷，他運起全真金雁功，連人帶缸已經飛出了角亭，在亭邊水池沿上輕輕一踏，子再度飛縱而起，越過了丈許水麵，而後連續兩步踏踩假山凸出的怪石，眨眼之間，已經站在了假山的山頂。

隻見他左手托缸，左腳踩在一塊棱角突兀的石頭上，使出一招“魁星踢鬥”式，踢出右抱在右耳之畔，微風襲來，和大鐵缸隨風左右輕搖，卻絕無跌落之虞。道袍袂飄飄，更顯仙風道骨。

“好輕功！好力！”亭三人由衷喝彩。

“我看錢老弟這一手，已經勝過全真派的鐵腳仙王一了!”彭長老給出的評價尤為高上。

話說，如果這大缸是實打實的三四百斤，以錢青健此刻的表現，別說勝過王一，就是王重也不過如此。

錢青健縱躍回，將手中那二十餘斤的鐵缸輕輕放在亭子外麵，他還真怕陳滅林過來掂量這大缸，真要那樣，可是連裘老頭都給賣了。

看了錢青健這一手，陳滅林一臉震駭，坐了下來，看著錢青健問道：“錢兄弟這一手功夫俊得很啊！莫不是林那老僧傳給你的功？”這話問出來，語氣已經相當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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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渾家，宋朝時期，平民百姓家庭婦的別稱。可對照《水滸傳》。

【注2】元好問，著名金末詩人，16歲寫出千古佳句。在本書中這個時間裡，元好問正在北京參加高考，一年後將任職鎮平縣令（南旁邊新設縣），再五年後任南縣令。

【注3】裘千丈此時在南乾的工作，相當於南縣的公安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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