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俠義之道

拜師大典結束，毆冶流雲安義子說，要他刻苦勤勉，方能被師公認可，便離開了劍峰。

毆冶流雲生放浪形骸，不拘於世俗小節，已經漸漸對師門心灰意冷，這一走怕是數月才能回來。

但夏宮升等人卻不能對新弟子們不管不問，朝廷已將製好的授階銀碟送來，這些銀碟都已在朝廷戶部和風雲榜報備，沈戾等庶人子弟正式為七品士。

好開心哦！

歡呼！

雀躍！

但沈戾開心不起來。

心殿上那一幕，真的讓他非常非常愧。

如果自己辱便也罷了，還連累義父一起人冷眼，這讓他心中平添一戾氣。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呀？

也許，隻是因為自己出不好吧？

其他師弟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畢竟都是千裡挑一遴選出來的，榮辱廉恥還分得清楚。

連首座義子都此冷落，何況是他們庶人子弟？

不過在這其中，也有人以為是沈戾連累了大家，如果毆冶流雲沒有收沈戾為義子，就不會讓掌門真人今日如此難堪了。

夏宮升強出笑容：“諸位師弟，你們已經初門墻，三年後就是本派三脈試，屆時將選出三位優秀弟子參加神州武林盛會，雖然我迎鬆穀一脈人丁單薄，縱然修真一途落後於人，但諸位資質都不差，隻要勤勵為舟，堅忍刻苦，未必不能天才悟道一鳴驚人！”

說罷，他對林楚道：“門規和戒律都與師弟們說了麼？我與首座不常回來，大是大非上萬不能出錯，否則我們這一脈，隻怕要徹底涼了。”

林楚點頭道：“師叔放心，九大門規八十一條戒律，我已告知諸位師弟，從即日起便正式開始授業。”

驚邪劍派講的是先德後武，門弟子需先由傅教導俠義之道，明心見，方能開始習武。

穀中書院，一位仙風道骨的老先生講道：“無非彼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

臺下弟子各個手托腮幫，一起搖頭晃腦：“無非彼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

沈戾既不誦經也不晃腦，隻是坐在那裡發呆，打了個哈欠。

傅忽然發現這不和諧的一幕，嗬斥道：“沈戾，大家一起修俠義之道，你怎麼不念？”

沈戾淡淡看他一眼：“這點道理看看就明白了，乾嗎要念出來？”

傅老氣橫秋道：“那你說說，方纔老夫所講之道，是何意？”

沈戾朗聲說道：“你有一袋金珠，是你的也對，是你的也不對，如果你說是你的，那就不是你的，如果你說不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剛說是你的馬上又不是你的了，剛說不是你的馬上又是你的了，所以你說是你的，到我這兒就未必是，我說的是我的，到你那兒也許就對了，是就是非非就是是，道理就是這麼變來變去，你有道我無道你說什麼都對，我有道你無道我說什麼都對，因為道就是刀，誰有刀誰有理，不服砍你！”

傅傻在那裡，弟子們呆了一片。

“我以為不然！”

說話的是朔嶽：“一切道理對於行道之人來說都是平的，不會因主觀變化而變化，各種事無不存在它自對立的那一麵，各種事也無不存在它自對立的這一麵，我們通過觀察辯證看清事本質，大仁不仁，大不，兩權其害取其輕，俠義之大道者不應取小仁，而舍大義！”

沈戾聽後就很是不爽，當下詰問道：“朝廷強征三十萬奴人修建龍城關，百懸林，殍遍野，此當何道？”

朔嶽答道：“我軒王朝百姓何止千萬？區區三十萬奴人換來邊關安寧，此乃大義之道！”

“難道這三十萬奴人就該死麼？”沈戾問得兇神惡煞。

“不該死，但死得其所，便是大義！”朔嶽也答得理直氣壯。

沈戾起道：“那為何你不去死？你父母兄弟不去死？偏要奴人去此大義？”

朔嶽說：“本來大義之道，犧牲就是在所難免的，然我非奴人，鴻之死，非我之誌哉！”

傅聽後甚為滿意，對沈戾道：“看看，這纔是俠義之道，你要向你的師弟虛心學習！”

沈戾在一旁撇：“此道非我道，我道非彼道，彼道非天下道，你又不是奴人，又怎知奴人甘願為奴？”

傅吹起鬍子：“哦？那你說說，你道為何？”

沈戾冷冷一笑：“若安於世必先保命，若連命都保不住，何談俠義？若連百姓死活都不顧，又何談蒼生大任？可你卻在這裡講道德，道德有用的話，還要刀劍何用？我講不出那麼多大道理，但我知道天下眾生本該人人平等，誰也別想高高在上！”

“胡說八道！”

傅氣得鬍子都歪了，怒道：“你心之狹隘，不知以德報怨，當明心自省，若非你是首座義子，老夫定趕你出去！”

“我要學的殺人之道你卻教不了，這等誅心之道不學也罷，走也！”

說罷，沈戾起便走，眾弟子麵麵相覷。

老傅直跳腳，指著沈戾大罵：“若修心不端，即便修蓋世神功也會誤歧途，奴子不可教也！”

本以為驚邪劍派會為百姓請命，沒想到卻是助紂為。

本以為江湖人逍遙自在，沒想到卻是蠅營狗茍。

沈戾心裡憤憤不平，走出書院後去找林楚：“林楚師兄，我不要學俠義之道了，我要學修真法決！”

“可是，你若不學俠義之道，將來如何世？”林楚擔心地看著這位師弟。

“那老傅天天講道德，可這個世界明明就是不道德，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不想讓那老傅埋沒我的俠義之心！”

“唉！”

林楚拿他沒有辦法，隻得把修真法決傳給了沈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