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羅冰決

離開風回嶺，沈戾默默地走在樹林裡。

晌午燦爛的過茂的樹葉，變點點碎落在地上，斑駁了年滿眼的空寂。

世之謎對他的沖擊不可謂不大，腦海中有無數個念頭打了千百個結。

剪不斷。

理還。

“如果我娘是死在魔道手上，我爹又是何人所殺？”

丹道若有若無的傳來涼意，那是已經解開封印的冰魔珠在時刻提醒他什麼。

這一切恍然如夢，卻又分外真實。

走著，走著，走著……

青天白雲下，滿懷心事的年忽然停住腳步，仰首看天。

那蔚藍的天高高在上，是那樣的高不可攀，讓人心生渺小的覺。

沈戾怔怔地看著，角蠕：“我妹妹鳶飛鶯又在哪裡？是否還活著？”

然而，回答他的隻有草叢裡的蟲鳴聲，低低切切。

他發誓要查出這段恩怨的真相，查出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的！

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不報。

“爹，娘，孩兒發誓，一定會學好本領，有朝一日，我定要害我們家破人亡的那些人得到報應！”

“如果您在天有靈，就保佑我找到鶯兒，保佑我為你們討回公道！”

他咬著牙，約中憤怒的聲音在風中飄遠。

這天夜裡，沈戾又來到那僻靜的山崖上，攤開七絕譜。

這部曲譜中所收錄的籍，正是魔宮聖典。

從洪荒相傳至今，隻有歷代魔宮宮主可以修煉，乃是天下間至高的修真典籍，外人本無從窺探。

此外，雪魔在著作這部典籍時，其中還收錄了鳶飛青天的諸多驚世劍訣，們夫婦畢生的心幾乎凝聚於此，若世人知道有這樣一部典籍流落江湖，勢必會不擇手段也要爭得頭破流。

但雪魔留此曲譜的高明之就在於以音律為匙，玉簫為載，否則這捲曲譜也不會落驚邪劍派手中那麼多年，竟無人發覺其中玄機。

也似冥冥中早有安排，這兩樣東西竟差錯回到了沈戾手中。

伴隨著縹緲的簫音響起，當下沈戾把這部分魔訣的修心法瞧了一遍，不暗自心驚。

從他解讀出來的容上看，這部修魔功法名為“修羅冰訣”，需以純質修煉，非子不能修習。

修煉之初，修煉者便要從小開始以千年寒冰為床，通過寒冰之氣的淬煉極寒質，引寒氣，將先天之與後天之結合凝練氣，而稱為修羅真氣，此既化，又為初妖，而後隻沿任脈執行進大周天練氣化妖階段，達上妖之境，而修修羅妖力。

這天下間的各門各派修功法大同小異，但他從沒有聽過哪種功法隻執行一脈迴圈，對其他經脈絡毫無及。

任督二脈本是人兩大氣脈，任脈為經總任，故稱脈之海。

督脈行與背部正中，能總督一之經，故稱脈之海。

如果隻練其中一脈，普通人的本無法承如此極端的失和，所以修煉者要從小睡寒冰之床來淬煉寒質。

沈戾因冰魔珠的改造，已質，如果引冰魔珠的寒冰真氣進任脈，若是功，便可用寒冰真氣取代修羅妖力，同樣能修這部魔決。

隻是如此嘗試的話，卻不知自己的任脈能否承這種程度的調轉，更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控製得了冰魔珠的霸道力量。

一個對復仇執著的年，在偶然間得到這部修煉籍時，他竟是激得難以控製心緒，連他雙眼都明亮地閃爍著灼熱的芒。

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終究還是堅定了目，雙手結出奇異的法訣，開始按之修煉。

什麼門規戒律？

什麼正魔之別？

此刻都難以阻止這個正道弟子對力量的。

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弱強食的道理，唯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對抗這無的世界。

何況，對沈戾而言，這是他爹孃留給自己的。

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

雖然他很清楚這是大犯門規的事，尤其自己這樣的世，倘若給人發現，那會是什麼下場？

可是，每當他想起爹孃的慘死，正在世間某苦的妹妹，還有驚邪劍派的是非不分，便是再嚴重的後果他也全然不顧了。

此後的一段時間，沈戾的行事變得古怪起來。

白天躲在房中睡覺休息，隻有在夜晚的時候他才會溜出來，尋僻靜的角落每夜引寒冰真氣鍛經塑脈。

而鬆姿穀眾人都忙著各自修煉，以為天道酬勤，自然也顧不上他這個先天缺陷，丹道“結石”的廢。

東去春來寒暑幾更，枝頭暮雪尚存，劍峰上天氣也漸漸寒冷。

斜散了餘溫，涼意骨幾寸，山崖凸石嶙峋經歷幾多日升月落。

又是三個月的景，這般悄悄不見了。

每當月上樹梢，沈戾便開始吸收這天地間充沛的靈氣，凝聚出護脈所需的四象真氣，因丹道有冰魔珠的緣故，使得他修煉四象真氣要承極大的痛苦。

寒風依舊冷冽，迂迴著沖擊山穀。

他坐在被積雪覆蓋的空地上，隻有他獨自一個人，閉目盤膝等待那霸道力量的覺醒。

此刻他正將寒冰真氣引向任脈，經過以往的不斷嘗試，沈戾的任脈已變得足夠強韌，寒冰真氣將在今夜第一次沖擊任脈。

究竟是否能承由到極寒轉變，這一夜將是他突破的關鍵。

月灑在沈戾的臉上照亮他痛苦的表，他雙手的結印緩緩地變化著，不多的四象真氣護持在督脈、沖脈、帶脈、嶢脈、維脈等脈之海，形抵寒冰真氣失控的堅實防護。

接著，自他氣深的丹田之，一悉而霸道的冰寒之氣狂湧而出，如洪濤巨流直沖任脈。

沈戾但覺丹田一痛，僅有的四象真氣不催自，彷彿對這寒氣極端排斥一般自行抗拒起來。

沈戾驚愕之下，隻覺得的寒冰真氣竟也不甘示弱，騰躍而起，倒有和四象真氣較勁的意思。

這兩極端的氣息一經撞，沈戾子頓時一震，險些失去意識，他所在的那一片空地更是狂風舞，周圍的積雪席捲而，雪絮紛飛。

他急忙調四象真氣護住心脈周圍，好將更多的寒冰真氣引任脈，隻是那邪寒之力彷彿無窮無盡一般，瞬間便填滿了任脈之海，沈戾渾失去知覺，臉上開始結出寒冰。

他軀搖晃了一下，麵上痛苦之也被冰霜覆蓋，但他還是忍了下來，牙關不住地打，整個人幾乎都要凍了冰。

在他周圍氣溫驟然下降，猛然間，一寒冰之氣從沈戾背後發了出來，比那天夜裡噴發的更加瘋狂。

至此風雲變幻的關頭，沈戾在冰霜覆蓋下的臉也如天際風雲變幻不止，全每一都似要冰凍一般，冰涼的氣息如沸騰不止，洶湧澎湃。

四象真氣便在這時守住了一片清明，隻有僅存的一意識，還能讓他覺到自己還活著。

如此接近極限的忍耐下，他再也忍不住這種非人的痛苦，仰天發出了一聲嘶吼，周圍結冰的地麵驟然開裂，無數細碎的冰晶四飛濺。

至此，任督二脈盡數沖破。

沈戾再無製，上的冰霜消散，但覺周為之一鬆，寒冰真氣在任脈中周轉不休，竟是無比暢快。

他閉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那雙眼眸竟是冰藍的。

不消片刻，他眸中的冰藍也漸漸退去，恢復了正常人的黑之瞳。

月下森森冷意的山巔上，飛雪飄舞，一個影桀驁而立，竟帶著一不可一世的桀驁氣息。

從這一刻起，他已不再是那個麵對命運而無助的沈戾了。

他鳶飛戾，一個擁有對抗命運的力量的強者，一個叛戾世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