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泗水兵變(一)

從冰魔珠覺醒的那一夜之後，鳶飛戾表麵上行若如常，但細心的人卻能察覺出來，這個被他們視若廢的年上，平添了一分冷意。

這種冷意不止是氣質上的高冷，更是一種在的冰冷。

甚至，連那雙眼眸都似乎有了凍徹人心的魔力。

此時距離三脈試還有一年的時間，鬆姿穀新進弟子都在初期的階段苦修，最差的也晉階了六品士，開始授劍修習劍法。

驚邪劍派作為劍宗大派，兵也自然是有得一提。

從品、珍品、絕品到神兵，共分四等。

神兵就不提了，驚邪劍派可是寶貝得很，尋常人連看一眼都不行。

其他品階的兵相對容易些，都是對應師門聲來獲得的。

而師門聲則主要來自於試煉任務和功績兩個方麵，聲越高，獲得的兵越厲害。

其中，試煉任務不限於行刺反賊，誅殺權臣，護衛皇族等師門指派的任務，也包括士的晉階考試。

功績則是弟子為師門立下的功勛，不限於戰時征戰沙場的戰功、五派會武為師門取得榮耀等方式。

鳶飛戾的品階卻還停留在七品士，雖然他修絕世功法，也需要一件稱手的兵來修煉劍訣。

但想得到一把品寶劍，這就必須要完師門的晉階考試。

當鳶飛戾告訴林楚自己打通任督二脈的訊息時，林楚十分驚訝。

要知道其他鬆姿穀弟子日夜苦修，任督二脈尚未完全開啟，一個丹道結石的人怎麼可能有這般進境？

鳶飛戾謊稱自己急躁，對經脈執行瞭解偏差，這才使得自己氣凝不順，並非丹道結石。

一番說辭，得天無。

林楚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給了他一次晉階考試的資格。

每個階段的晉階考試難度各有不同，七晉六相對容易些，隻要能運用真氣代替蠻力斬斷鬆樹便視為通過。

就這樣，在林楚眾人的注視下，鳶飛戾掄起斧子朝大般細的樹乾砍去。

但因為他對寒冰真氣的掌握不夠，生怕被人看出端倪，這一斧子下去隻發揮出一層的功力。

雖然木三分，卻並沒有將鬆樹砍斷。

“哈哈，就這樣？”

“戾師兄怕是沒吃飯吧？”

“我就說麼，他整日懶睡覺，若是真有那般進境，我等日夜苦修豈不是白費了？”

“所謂天道酬勤，這也算給我等做了一個反麵榜樣，我等日後要引以為戒啊，莫等閑白了年頭，空悲切！”

眾人諷刺挖苦噓聲一片。

林楚寬道：“戾師弟，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隻是這修真一途沒有十二分的刻苦便差些火候，你還需繼續修煉啊！”

鳶飛戾冷冷一笑，手掌中凝出寒冰真氣，一掌便將那鬆樹震斷，連斧子都不需要。

眾人登時驚呆一片，卻沒有人發現他藏於袖的手掌還掛著冰霜。

“既然出決定的命運，由此可見，真正的天纔是不需要努力的！”

鳶飛戾如此輕描淡寫地說道，眼裡還著一矛盾的不屑。

當一個人無法通過努力贏得尊嚴的時候，努力真的隻不過是為了襯托別人的天賦而已。

於是，你隻能自欺欺人的沉醉在象的夢想中，安自己這世界很公平。

此時此刻，鳶飛戾對於人百態已經深有悟。

不管怎樣，他得到了一把品劍，取名“藏鋒”，意為忍蟄伏。

他清楚自己的修為畢竟是來自魔道，是師門所不容的。

為了掩藏這份天賦，鳶飛戾同時開始修煉四象真氣，哪怕要承丹道巨大的痛苦。

隨著鳶飛戾對冰魔珠的力量掌握漸深，已經能夠激發冰魔珠蘊藏的三層真氣，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修習魔決以及驚邪劍派的無上劍訣。

風呼嘯，影如霜！

深宵寂寞的風吹袂，白若雪的年在這淒涼麗的月中舞劍。

斷崖上隻有颯颯風響，一個宛若遊龍的影躍起，長劍上下翻飛，帶著千軍萬馬之勢彷彿要石破天驚。

“虹劍誅仙訣！”

隨著這一聲暴喝，鳶飛戾寒冰真氣由劍鋒激發出來。

劍鋒指，石壁裂。

所謂劍氣，真氣聚形之勢，無數細小石屑滾落在鳶飛戾腳下。

他負劍而立，暗自嘆氣。

這冰魔珠不愧為洪荒異寶，三真氣已勝過普通弟子十數年苦修，然這一劍之威雖初見聲勢，但比之靖十三那一劍仍相差甚遠，不足是兵落了下乘。

看來想勝過靖十三，必須得到一把絕品兵才行！

時匆匆又過了半年。

驚邪劍派“三脈試”日見臨近。

對於新進弟子而言，如果能在三脈試中展頭角，那將會得到師門的大力栽培，各種固本培元的靈丹妙藥、威力絕倫的無上劍訣、絕品兵等自不必說，修為進境必然一日千裡，還有機會在武林大會上向天下展示自己的實力。

簡單概括，就像起點征文獲獎一樣，是無數撲街證得大神的終南捷徑。

所以那些想要名揚天下的新進弟子們，一個個打過似的鉚足了勁頭刻苦修煉，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總而言之，似乎除了修煉，劍峰上下都在為三脈試而做準備。

但就在數日前，泗水州都城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起因是霧湖兩年洪澇，致使大量田地被淹，地方州、郡、縣、鄉皆災嚴重，不僅奴人殍遍野，連底層庶民也食不果腹。

這個時候，朝廷自然是不能無於衷的。

為了賑災安民心，朝廷減了三稅收，以示恩澤。

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無非死個幾萬百姓而已，不管也沒關係，反正勤勞樸實的百姓也隻能賣兒賣，賣到無所賣的時候就找棵歪脖子樹自殺了，難不還敢造反？

要知道，當地州郡都有軍隊駐守，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

絕對是不可能造反的!

但……

偏偏這次就反了！

造反的當然不是奴人，

當然也不是百姓，

赫然正是城防兵。

帶頭的是霧城水師大營正副都統列戰纓、列戰鞅兩兄妹。

這兄妹二人不念朝廷恩澤，對朝廷隻減稅不賑災心生不滿，於是以下犯上，殺了州城之君，強搶州城豪門甲紳，私開府糧倉賑濟災民，武裝全城百姓據城不出，擁兵謀反。

賊子之心昭昭可見！

大逆行徑令人發指！

自軒王朝建國200年來從未有過，這是何等樣的大事？

這個時候，朝廷自然想到了驚邪劍派這個護國利，便委托驚邪劍派協同欽差監察司理此事。

但這種差事非四品以上士方能領，像鳶飛戾這樣的七品撲街本沒有機會，不要說想了，連看都得靠邊看。

這天一大早，鳶飛戾剛回到房中躺下，就聽見林楚和姒晟軒一邊說話一邊向這裡走來。

“姒師弟進境之快令人驚艷，這三脈試在即，師弟不在風回嶺修煉，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啊？”

“師兄過獎了，說來慚愧，我雖然得雲驚師叔悉心教導，但資質有限，至今方能融會貫通罷了，三脈試於我而言不過是登臺獻醜，此來我是戾師弟與我一道下山的！“

“下山？難道是為了泗水州兵變一事？”

“正是此事，大師伯有意讓我去走個過場，賺些師門聲，倒是讓師兄見笑了，這種好差事，我自然也就想到了戾師弟！”

兩人說話聲越來越近，鳶飛戾按捺著興開啟了門房：“姒師兄，你們剛才說哪裡兵變了”

“怎麼？這麼大的事，戾師弟你都不知道嗎？”

姒晟軒麵詫異之，又奇怪地看著林楚。

按常理來說，林楚是外務司執事，朝廷委派的差事他第一時間就能收到訊息，而鳶飛戾為外務司首座義子，有好的差事自然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但鳶飛戾卻毫不知，可見鬆姿穀一脈對這位首座義子，本沒有給予應有的重視和培養。

林楚佯裝恍然道：“哦，戾師弟每日專注修煉，我也是怕他分心，便沒有與他提及此事！”

其實這也不怪林楚，因為鳶飛戾總是一副消極姿態，白天關起門來呼呼大睡，誰也不理。

這樣一個好逸惡勞的人，任誰都不會對他抱什麼指了。

而且他聰穎異常，悟極高，雖然有時並不圓，憤青激烈不理所控，卻喜憑借自己的聰明抓住別人弱點把玩，以他人痛為樂，在師門中也就越來越不人待見了。（楊過？？？）

當下姒晟軒便將泗水州之事與鳶飛戾大致說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他在那唯恐天下不的拳掌。

姒晟軒和林楚麵麵相覷，這位師弟幸災樂禍的表是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鳶飛戾也時常想不明白，世道如此黑暗糜爛，為什麼就沒人敢造反呢？

聽了事件的起因，他自然是越發的莫名激了。

這就像每一個對世道絕的人都希天下大。

因為他們已經一無所有，失無可失，隻剩下一腔憤怒無發泄。

那麼天下與不，後者則更容易讓人看到希。

當下鳶飛戾便問姒晟軒：“那朝廷有何反應？”

姒晟軒道：“朝廷的意思是要我等伺機誅殺賊首，平叛！”

鳶飛戾聽後臉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林楚說道：“戾師弟，你涉世未深，正好趁著這次下山長長見識！”

“多謝師兄了！”

鳶飛戾沖林楚一拱手，心中冷笑不止。

也難為我驚邪劍派自詡俠義，卻要乾這下作之事。

也罷，我在山中也正無聊，正好沾沾姒師兄的出去歷練些師門聲，好換上一把珍品兵刃，也順便出去見見世麵!

就這樣，兩人先去找林楚開了“史奉令”。

上麵除了寫明“姓名”和“品階”，還有“事級”一項。

因為要保證差事的絕，雖然不會寫得太細致，但也明確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

而此次泗水州兵變則屬乙類，算得上加急待辦的大事了，出行差旅費的待遇自然也高於丙、丁兩類。

二人再憑“史奉令”去外務司府領取差行所需，包括快馬兩匹、金珠十兩、夜行、芙蓉金創膏、補氣養丹等江湖品以備不時之需，然後二人便離開了劍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