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脈試(二)

“子依，你是姑孃家，怎麼能罵人是瘋狗呢？”鳶飛戾拉住章子依嗬斥道。

“可是，他們……”章子依很是委屈，心說我幫你出頭，你怎麼還不領呢。

這時，鳶飛戾分別看了何山塢和劉語楓一眼，冷冷說道：“頭重腳輕底淺，尖皮厚腹中空，眼晴長在屁上，隻認冠不認人！”

章子依聽後忍不住笑了，頭重腳輕底淺，尖皮厚腹中空，這是在罵何山塢外強中乾沒本事。

眼晴長在屁上，隻認冠不認人，這是在罵劉語楓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

心裡有一甜，還是師兄厲害。

周圍的人不由得紛紛竊笑起來，大有看熱鬧的心態，同時也對鳶飛戾的口舌功夫暗自稱奇，這個廢還真有些文墨才學。

“你……”劉語楓指著鳶飛戾直哆嗦。

那何山塢笨，又哪裡能在鳶飛戾的舌劍下討得到便宜，氣惱的竟想要拔劍：“你敢罵我？”

鳶飛戾下意識把章子依護在後，道：“我便是罵你了，怎樣？”

“山塢！”

旁邊來一隻手將何山塢攔住，卻是靖十三說道：“江湖中人一言不合自有擂場見真招，此時拔劍可就犯忌了！”

何山塢收回劍，悻悻道：“沈戾，還記得兩年前的賭約嗎？輸了該當如何？”

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什麼賭約呀？”

“說出來讓我們也聽聽啊？”

“是啊，說說啊……”

鳶飛戾死死瞪著何山塢，咬著牙不說話。

何山塢找到一個辱鳶飛戾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於是花殘滿地傷，他就笑容泛黃的大聲道：“兩年前，沈戾與靖師兄打過一賭，輸了，他就要給龍之好的達顯貴做寵兒！”

“嘩”！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男子皆暗諷恥笑。

子皆紅，輕聲啐罵。

站在遠一些的各脈弟子看見這裡熱鬧，紛紛走了過來，問明由，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鳶飛戾眼見周圍都是笑容滿麵、開心的師兄師姐，男男，心頭一陣憤怒。

“師兄，你們究竟打了什麼賭？”

章子依似乎比鳶飛戾還要悲憤，轉頭去詰問靖十三：“你們打了什麼賭？”

靖十三繃著一張臉，很無所謂地道：“那個賭約不過是戲言，做不得真！”

他笑不出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當眾辱一個弱者，不是他靖閣主的做派。

“誰說是戲言！”

靖十三子一震，抬起了頭。

鳶飛戾端正道：“你給我聽好了，五年之期還剩三年，如果三年之你敗在我的劍下，你手上這把墨離就歸我了！”

如果上次的賭約隻是斬出靖十三當時一招劍訣的威勢，而這次鳶飛戾主提出要全麵勝過靖十三，難度已經翻了不知多倍。

靖十三覺得此人實在厚無恥，不屑冷笑：“我本不想讓你難堪，既然你為爭一時之氣口出狂言，那麼三年後，我看你要如何收場！”

“今日這麼多人為證，那不是你該擔心的事！”

鳶飛戾冷冷說罷，目直指何山塢：“今日我也與你立個約，三年後你敗在我的劍下，應當如何？”

何山塢很是自信地說道：“誰輸了，誰就自宮！”

“如果輸了不認賬呢？”鳶飛戾促狹道。

何山塢拿手指著地，一字一頓道；“那、他、就、是、烏、、孫、子、王、八、蛋！”

鳶飛戾不理會周圍嘩然大作的眾人，甚至連線下來的試開幕都懶得參加，隻在轉那一瞬間，留下了輕蔑的眼神桀驁高冷。

雲海深，簫音渺渺。

鳶飛戾覺察到後有人接近，回頭看著那個苗條的影，一眼就認出了章子依。

“原來你在這裡啊！”

清涼的山風吹來拂過章子依的臉龐，在鳶飛戾旁抱膝坐了下來。

鳶飛戾握著手中玉簫，他的心就像縹緲的雲霧一樣讓人猜不。

“剛才簽的時候你不在，是朔嶽師兄代你來的，你是第三場，對決劉語楓！”

章子依遞來一支簽，有些擔心道：“你方纔已經得罪了，我擔心會讓你在擂臺上吃盡苦頭！”

“你為什麼總是魂不散的跟著我呢？”鳶飛戾卻不領，隨手將簽彈進雲裡，子往後一躺，枕著手臂凝著天空。

這天，竟如此之高。

“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跟你……你讓我跟著誰呀？”章子依很是委屈。

“我們還沒拜堂呢，誰是你的夫君？”

鳶飛戾也很委屈，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孽，惹上這麼執拗一筋的人。

章子依嗔了他一眼，也習慣了這樣的冷言冷語，忽地嘆息一聲：“如果三年後你輸了，真的要信守那個約定嗎？”

“人無信不立，承人之諾豈能背信？若我輸了，自戕便是！”鳶飛戾不假思索道。

章子依忽然問他：“你與人立下這賭約，不會是為了我解除婚約吧？”

鳶飛戾驚奇地瞥了一眼，心說這丫頭竟然還不傻。

“其實你本不必與我一起辱，跟我在一起會連累你的！”鳶飛戾淡淡的緒中流淌著幾分真切。

“我不怕，我會努力修煉，三年後未必不能勝過何山塢，幫你報這奇恥大辱！”章子依咬著，一筋執拗到底。

“要勝過何山塢這等鼠輩，何須等三年？”鳶飛戾的思緒似乎不在一個頻率上：“想要我死的人，比那何山塢還要厲害百倍，你也不怕？”

章子依很是困：“你馬上就去大公主府效力，又有五師叔照應，誰會想要你死呀？”

“如果是那老不死的天極老賊，你怕不怕？”鳶飛戾突然坐起來，盯著冷笑。

章子依嚇了一跳，忙捂住他的：“你、你怎麼能對掌門真人如此不敬！”

“老而不死是為賊，是賊，他就是賊！”鳶飛戾把手放在邊大聲喊道。

“……”章子依。

鳶飛戾轉過頭來，像個瘋子似的看著：“怎麼？害怕了？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的！”

章子依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說：“如果掌門真人要殺你，除非先殺了我！”

“你連他一掌都不了，還說保護我？”

鳶飛戾沒有毫容，也不為之，山盟海誓總是說得容易，但真正麵對天極真人那種頂級權者，誰敢說不怕？

“就算拿我的命去保護你，我也心甘願的！”章子依這樣堅定地說道。

“子依，謝謝你真心待我。”鳶飛戾站起來，他決定攤牌了：“但我是個不祥的人，會給你帶來災難！”

他將一枚小石子擲向遠方，眼神那麼哀傷：“有些時候，我們看錯人不是因為有眼無珠，隻是太相信了，別像我這麼傻！”

“師兄你不會懂，男人可以無所謂，但人隻有傻的時候，纔有機會遇到真啊……”章子依這般幽幽地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