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是對的人 遇上 不是對的人

葉郎雪對昆侖四傑一戰，徹底讓渡明淵走出了江湖的邊緣，站在了風口浪尖。

昆侖和太白劍宗是當今中原武林的泰山北鬥。兩者之下，大空寺、流星半月閣、通古劍門和天一劍窟、暗影樓隨其後，屈居二流。至於渡明淵、青雲門等等便隻能算是三流門派。尤其江寒客死後，渡明淵更是快要被江湖忘記，它之所以還被人記得，隻是因為葉郎雪的橫空出世，他讓渡明淵開始變得不一樣，也讓沉寂已久的江湖變得不一樣……

所有人都在打聽昆侖的一舉一，若古南海派出青華二老難免授人以柄，說是以大欺小；而若是年輕一輩，看那葉郎雪的劍勢，隻怕就算丁冕出關，勝負亦未可知！

不過數日，一道訊息從昆侖向四麵八方傳播開來，昆侖竟然派出江湖第一人顧惜，不遠千裡往渡明淵拜會掌門葉郎雪！

人計！訊息傳出，幾乎所有關注此事的江湖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世人皆知，顧惜生的傾國傾城，艷不可方；而且，在昆侖的輩分頗為奇怪，第四代的弟子敢稱師姐，但掌門古南海卻稱師妹；同時在昆侖的地位也是極高，不在青華二老之下。古南海派出這等人，冰釋前嫌以及拉攏之意不言自明！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太白劍宗上有劍聖林浪夫，雖說也已年過花甲，但是神矍鑠，劍法更勝當年。其下還有劍神莫承允，卻正值壯年；再者宗主林碧照雖罕見其出手，但能為一宗之主，又能教出莫承允這樣的弟子，自然暗藏韜略、深不可測！

反觀昆侖派，至昆侖三聖隕落之後，雖然有古南海和青華二老坐鎮，但均已年近古稀，所謂英雄遲暮，總有支撐不住的一天。其下這年輕一輩的弟子，經過與葉郎雪這一戰，可見都還略顯稚，幾年之恐怕還難當重任，更不必說接掌昆侖這等大派。即便有被寄予厚的丁冕和柳習風，但若沒個十來年磨礪，也是決計不可能的。

說到葉郎雪，雖然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但一修為卻是同輩罕見，如此年英才，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又有好事者，將渡明淵的歷代掌門查了個遍，發現第七代掌門苑恒南曾經師從於昆侖，隻因門嫌隙這才憤而轉投。如今古南海使出人計，是想兩派聯姻化為一派，雖然渡明淵從此銷聲匿跡，但是日後由葉郎雪接掌昆侖以做補償，著實兩全其、老巨猾！這等驚世駭俗的流言，最喜歡，頓時傳的滿江湖沸沸揚揚，隻不過聽者多，信者，大多不過一笑而過……

風景秀麗的山間，如畫的山道上駛來一輛漂亮的馬車，馬車裡坐著位如花兒一樣的子。那子聽了車頭上綠丫頭的匯報，頓時笑的花枝招展、前仰後合，全然沒有半點兒家的矜持模樣：“哈哈……是嗎？竟然還有這等傳聞？那我柳琴溪豈不是要代人去相親了？哈哈哈哈”笑著笑著，又突然好似生氣的哼了一聲，道：“翠兒，回去可得將這些告訴你家小姐，我這趟可是太不容易了！”

那名翠兒的小丫頭，連忙點同意：“嘿嘿，是是，翠兒回去，一定告訴我家小姐，說柳姑娘可是冒著名節損的風險，隻前往狼窩的！”

柳琴溪聽了，立馬拍手好：“說得對，不過據說那葉郎雪乃是當年鎮南大將軍葉相南的獨子，不僅劍法超群，還是一等一的男子。這等人，若是被我看上了，你家小姐可別後悔！”

“柳小姐又拿翠兒打趣，誰不知道，您早跟湘王府陳公子定了娃娃親。”

被識破，柳琴溪也不惱，隻笑道：“你這丫頭懂什麼，所謂貨比三家，買件服還要挑挑呢，何況是過一輩子的丈夫，陳浪頂多算第一家。說起來，這次本來是你家小姐舉手之勞的小事，卻害我冒這天大危險，連趕了十來天的路，若不尋回個貌比潘安的男子，豈不是虧大了？”

翠兒知開玩笑，也不跟他分辯，隻點頭道：“是是是，柳姑娘貌如花，不管是潘安還是柳下惠，都會被您收麾下！”

“好你個死丫頭，也敢拿我打趣，信不信，遇到下一批賊，我就把你賣了！”

“翠兒不敢，把我賣了，我怕把人家吃穿窮了。嘿嘿……柳姑娘，您還是饒過他們吧！”

車外兩個護衛聽了，隻得苦笑搖頭。如此，兩個子你來我往的打趣鬥，這千百裡的遠途，倒也不怎麼寂寞無聊了……

又過兩日，葉郎雪突然將白諾城去書房。白諾城匆匆趕來，剛坐下，葉郎雪便輕笑問道：“嗬嗬，三年閉關，縱橫劍練到第幾式了？”

白諾城見他言談之間更顯隨意，想來即便有傷，怕是也好了大半，不覺鬆了一口氣，如實道來：“小弟不才，剛剛練到第四十七式淵飛殘虹！”

葉郎雪聞言，麵微變：“毫無基，三年不到便能練到第四十七式，已數難得，也沒虧了你那般辛苦。但即便同一式劍法，不同人試出來也有不同的境界，改日，你我二人切磋一下！”

“正想如此，但是掌門師兄日理萬機，又不敢打擾！”

聞言，葉郎雪笑著擺了擺手，道：“也不差那些時間，不過今日找你前來卻為另外一件事。你應該聽到了江湖上的傳言，算算時間大概三兩日後顧惜應該就會送上拜帖。雖說那些流言大多都是無稽之談，不值一提，但我渡明淵也確實不需要他昆侖做倚仗。等來時，你替我相迎，不必格外客套、故意親近，隻需以禮相待即可！若談起我與昆侖四傑一戰，你隻說君子切磋，公平公正，心中並無半點不滿就是了。”

白諾城點點頭，認真記下，想了想又問道：“若問起掌門師兄，我就說……”

“閉關！”

果然，剛剛第三日清晨，便有拜帖送上，但名字卻不是那傳言中的江湖第一人顧惜，而是衡山眉莊柳琴溪。

“柳琴溪是誰？”白諾城轉頭看向阿吉，他沒聽過的名字，想來不是什麼名宿高手。阿吉想了想，道：“回稟師叔，這柳琴溪是眉莊莊主柳方悟的兒，他唐兄便是快劍柳習風。”

“那也是昆侖的弟子咯？”阿吉卻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唐兄已拜在昆侖，便要繼承眉莊，所以學的乃是家傳的八步劍意，並無別的師承！”

白諾城聞言，麵奇怪的看著阿吉，道：“既不是名宿高手，也非昆侖弟子，你為何如此清楚？”阿吉麵微紅，道：“師叔隻對江湖高手興趣，自然不知道。這柳琴溪乃是顧惜閨中友，雖不及那樣傾國傾城的貌，不過也是個難得的佳人，而且為人格爽朗，與其他諸多子不同。故而，江湖中那些酒後雜文都是有的！”

白諾城想了想，也瞬間明白過來。底下弟子們除了辛苦習武，閑暇時間多混跡於酒館茶樓，這等地方最多的便是江湖上的奇野雜談、風流韻事，以及那些有名的江湖人！這些弟子自然也羨慕那些名的江湖高手，但是若真要比較起來，還是這些流言更近生活，故而流傳甚廣也不奇怪。隨即點點頭，道：“廳堂備茶，人請上山來！”

“是”阿吉得令離去。

山腳下的柳琴溪早已等得不耐煩，負手而立，心中微怒：“這葉郎雪好大的排場！”又過了半柱香時間，這才見一個十四五歲小弟子匆匆下山拜見：“柳姑娘，請隨我來！”柳琴溪隨即留下兩個隨護衛，隻帶了翠兒跟上。

行至山間，那弟子似乎這纔想起什麼，忙躬作揖道：“柳姑娘，我家掌門閉關未出，特囑咐小師叔接待姑娘，姑娘莫怪！”

柳琴溪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立馬臉一沉，道：“你家掌門可真會挑時間閉關！”那小弟子不敢反駁，隻得賠笑。又過一簾瀑布，他似乎不太放心白諾城的為人，突然將迎麵走來的一個雜役攔住問道：“小師叔可在正殿？”

“小師叔？哦……你說阿彌陀佛魚師叔啊，是的，剛剛過去！”那弟子行匆忙，撂下一句就走。旁的柳琴溪以為自己聽錯了，眉頭一皺問道：“你家師叔什麼？”

那小弟子聞言，頓時臉大變，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自己弟子私下打趣也就罷了，若別人聽去，那還得了？隨即正道：“我家小師叔，姓白，白諾城，是師叔祖蘇慕樵長老的關門弟子！”

柳琴溪見狀，也猜他有難言之，與翠兒對視一眼，打了個眼。翠兒從小伴讀本就聰慧，瞬間會意，上前一步就拉住那小弟子的長袖不停搖晃，語氣滴滴的說道：“小哥哥，我分明聽見方纔那人說什麼阿彌陀佛魚師叔的，你就說給我們聽嘛，又有什麼打！你放心，我們不會告訴別人的。”

小弟子哪敢說，忙搖頭道：“姑娘聽錯了，真沒什麼新鮮，快隨我來吧！魚師叔……啊，不不，是白師叔該等急了！”

翠兒哼一聲，甩開他的長袖，威脅道：“哼，你也說魚師叔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待會兒見了你家師叔，我也這麼他，就說你教的！”

那小弟子聽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拉住秀兒，求饒道：“別別，小俠，這可不敢！我說，我說還不行嘛？不過兩位可千萬不能在他麵前講呀，不然蘇師叔祖會打死我的！”

柳琴溪二人對視一眼，皆好奇的點點頭，隻聽他下文。那小弟子隨即將白諾城如何拜師，如何如何有了這奇奇怪怪的綽號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兩位姑娘，大致就……就是這樣！

見他說完，柳琴溪和翠兒兩人再也憋不住，噗嗤一聲，頓時笑的花枝招展；那翠兒更是直笑的扶腰蹲在地上，半晌才站起來，笑道：“我看，該他阿彌陀佛咕嚕咕嚕魚師叔，那麼大了才學私塾裡的東西，怕是喝水喝傻了吧？嗬嗬”

那小弟子哪裡敢接話，隻得賠笑：“兩位可不敢在別人麵前說得。”柳琴溪笑罷，慢慢反應過來，麵也越加不悅，心想道葉郎雪竟然派這等無能閑人來接待自己，豈非也是一種輕蔑？既如此，便給他一點教訓，將葉郎雪給出來！想著也不再糾纏，忙跟了小弟子向正殿走去……

白諾城在正殿等了片刻，果然見一小弟子領了兩位子前來。那中間子一紫衫，個頭比一般子高出許多，便是一般男人也比不得，形修長，眉如墨畫，麵帶春風，果然是一個難得人；後半步的子略小幾歲，也生的格外可人，看著裝和位置，當是隨丫頭。

白諾城起相迎，向前兩步抱拳見禮：“柳姑娘一路辛苦，在下白諾城！”柳琴溪也微微欠，禮數周全，道：“小子眉莊柳琴溪，見過白師兄，讓師兄久等了！”

白諾城忙領著柳琴溪坐下，又讓阿吉奉茶，對那弟子道：“你可以下去了！”那小弟子頓時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忙奉命離去。

隨即白諾城與柳琴溪便寒暄了起來，盡是旅途遙遠可遇戝匪，金秋轉寒注意保暖之類的客套話，不值一提。當柳琴溪提起葉郎雪與昆侖的約戰，白諾城便說“君子之約，公平公正，並無怨憤不滿，反而對昆侖悠悠千年的傳承頗為欽佩。”如此，兩人一個說者無心一個聽者無意，不多久便無話可說，越發覺得無聊……正當白諾城以為首日接待到此為止，就要讓阿吉安排客房時，不想柳琴溪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敢問白師兄，那葉掌門果真閉關了？莫不是又去西冥湖抓魚去了吧？”

“嗬嗬嗬！”話語剛落，後的翠兒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諾城見二人形狀，再笨也看了出來，但念及掌門所托，柳琴溪又是前來冰釋前嫌的貴客，故而忍不發：“掌門師兄確實閉關，柳姑娘此話何意？”柳琴溪慢慢站起來，對白諾城抱拳說道：“既然貴掌門覺得我份低微，不值他一見便罷了。白師兄年紀輕輕，輩分竟如此高，想必劍法亦是超群，還不吝賜教！”

沉默片刻，白諾城起點頭道：“既然如此，在下便獻醜了，不過既然切磋便點到為止，如何？”哪知柳琴溪竟笑道：“放心，我不會傷了你的！”

白諾城也不與爭辯，隨即領二人退出大殿，到了殿外青石演武場。周邊路過的弟子見狀，再看兩人架勢，竟然是要比武！頓時驚的目瞪口呆，這柳琴溪雖不是名高手，但既然能被柳方悟當做繼承人培養，手中劍法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但這位小師叔，眾人卻是再清楚不過，除了念些知乎則也、阿彌陀佛，哪裡見他練過一招半式；本有人要幫忙解圍，但迫於輩分太低，又不敢出手，隻能看著著急。

柳琴溪看著兩丈遠外的白諾城，想起那小弟子的話，不覺跟他比武有些可笑，想想又覺白諾城有幾分可憐，搖了搖頭道：“放心，我不會傷你的！”說罷，拔劍躍出，一陣劍瞬間落下。白諾城眉頭一跳，縱飛出，瞬間拔劍，與柳琴溪錯而過，隻聽當的一聲，白諾城劍勢陡然一變，這才落地……

一眾弟子被這電火石之間的手嚇了一跳，突然見兩人平穩落地，皆未傷，不覺鬆了一口氣，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白諾城。突然，他了，白諾城緩步向柳琴溪走去，上前一步說道：“我也不會傷害你的！”說罷，雙指在他肩頭一點，柳琴溪突然一，恢復自由…原來白諾城方纔破開的淩空一招後突然手腕一轉，用劍把點了的道！

小師叔竟然贏了？眾弟子個個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驚的說不出話來……

柳琴溪更是憤，竟然一招便敗了，都怪那小弟子胡言語，隨即拔劍而起，道：“我不服，方纔不算，我是輕敵了！你我重新比過，你可敢來？”白諾城看著，語氣微沉，說道：“若是生死決鬥，你早已死了，死人是沒有重來的機會！不過，既然你不服，盡管再來便是，還是那句話，你來者是客，我不會傷你！”

柳琴溪聽了這話，更覺是在辱，立馬縱躍出，步伐極為詭異，忽左忽右，轉換極快，兩人還有五六尺距離時，頃刻出劍，劍法更快，角度刁鉆無比！兩人手速度雖快，白諾城卻看的清晰，的劍法雖妙，但想必柳琴溪練習不久，招式銜接略有些生。看準時機，白諾城每每落劍，均點在要害，不過五六招，柳琴溪的劍勢便被打，心中雖有妙招式卻使不出來，不由得心急如焚，白諾城見狀劍勢陡然提速，瞬間刺出一片劍影，柳琴溪疲於應付之際，劍影突然消失無終，接著隻聽鏘的一聲收劍鞘，原來白諾城用自己的劍鞘將的寶劍套了進去！

白諾城向前湊進一步，輕聲說道：“柳姑娘，承讓了！”話語已落，但呼吸聲猶在耳邊。白諾城緩緩出劍鞘，嗡嗡聲傳遍演武場……

柳琴溪收劍鞘，麵幾度變換，許久才深吸一口氣，突然上前一步笑道：“嗬嗬，不想你這小師叔如此深藏不！也罷，今天本姑娘輸的心服口服，不過三月後，我還會再來請教的，到時候你可別托人告訴我，你在閉關，我可不是君子，就算閉關也得把你攆出來！”

說罷，還不等白諾城答話，直接轉拉了翠兒丫頭就走，隻見一邊走一邊搖著手喊道：“不用安排了，我今日就走，三月後的今天，不見，不散！”

白諾城目瞪口呆的看著柳琴溪離去的背影，連一句‘我還沒答應’都沒說出，人就已經走遠。

“小師叔威武！”突然，演武場發出一陣哄鬧，有弟子匆匆向外跑去，有弟子高聲呼喊，更有膽大的弟子將白諾城抬起來，呼喊著拋向天空。白諾城看著遠那一片紅艷艷的雲彩，喃喃的說：“姑紅鬼，沒有靠你的東西，我白諾城靠自己也一樣學了本領，嗬嗬，對了，這群小子以前不是我魚師叔嗎……”

“柳小姐，我還沒吃飯呢？”山腳下，馬車前，翠兒嘟囔著抱怨道。柳琴溪用劍把敲了一下的頭，咚的一聲：“還吃，我的臉都丟了！去翁城吃，吃完了買兩匹快馬，我們連夜回去！”

數日後，渡明淵之事的訊息傳開，在江湖上引起一個不小的波瀾。眾人沒想到前往渡明淵的不是顧惜，而是眉莊柳家的千金柳琴溪；更沒想到的是，渡明淵突然冒出一位深藏不的小師叔白諾城，竟然隻一劍便敗了柳琴溪！既然能作為眉莊下一任莊主，柳琴溪自然有幾分本事，既然一招也沒接下，眾人多是猜測，隻怕渡明淵中白諾城的劍法隻在葉郎雪之下，如此二人，真可為一時雙壁。都嘆，一個三流門派，怎得上天如此垂憐？

第四章:不是對的人 遇上 不是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