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笑道：“良州唐門，橫行太久了，也該有人收拾你們一下了。書趣樓()”他說完，一銼，已近二人，唐天縱與唐天豪急閃，大哥步步，用的竟是一般江湖賣藝所用的拳腳，隻不過大哥快得多，變化也多。轉眼間，雙方已拆了七招，大哥忽地手隻往唐天縱、唐天豪上各了一下，唐天縱與唐天豪各驚一聲，倒在地上。

一旁的小玉拔出短刀剛要上來幫忙，見二人倒地，驚呼道：“你，你殺了他們？”

大哥笑道：“我隻不過點了他們的昏睡而已，這麼張乾什麼？又不會把你兩個哥哥吃了！”

小玉吃驚地看著大哥：“你，你知道他們是我哥哥？”

大哥看著，展笑道：“你哪裡是什麼丫鬟小玉，你就是唐泠。”

小玉默不作聲，算是承認了。咬著，聲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究竟想做什麼？”

大哥正道：“自然有事。”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唐天縱、唐天豪，對唐泠說：“泠姑娘，咱們走遠點說話。”說完，手拉著唐泠的手就往外走，唐泠本來想閃開，可手被抓住，掙紮不開，隻好任由大哥拉著走。

大哥走了幾步，忽回頭一笑，道：“泠姑娘，你的年紀看來不過十五六歲呀！”唐泠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十七了。”自己說完這句話，自己也覺得納悶荒唐。

走得遠了，大哥放開手，一本正經地說：“泠姑娘，這件東西你該認識吧？”他手懷，拿出一本沾著油漬的書冊，在唐泠麵前一揚。

唐泠臉大變，急急地追問：“你，你殺了他麼？”

大哥笑道：“誰？殺了誰？”

“黑竹竿。”

大哥笑道：“我放他走了，這本書呢，是我無意中搶到的，乾脆也就不還了，不過還給泠姑娘你倒是可以，隻是有幾句話想問問泠姑娘。”

唐泠冷冰冰地說：“你問吧。”

大哥笑道：“雖然發怒，但聲音還是那麼好聽。首先，黑竹竿不會是你的郎吧？”

唐泠發怒道：“本姑娘冰清玉潔，你休要汙損我的名節！”

大哥攤攤手，笑道：“是嗎？剛才抱著你的時候，我蠻有覺的，難道你要斷腕、剜眼來以示清白？”

唐泠咬著，隻不回答。

大哥看了一眼，眼含笑意道：“你們唐家失竊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沒派人去找嗎？”

唐泠道：“黑竹竿武功高強，唐家年輕一輩，沒有一人的功力能與他相抗，是以有兩位叔叔輩追尋去了。”

大哥笑道：“那麼我大致明白了，泠姑娘，你一定是知道一些東西的，隻不過不願意告訴我罷了。哎，我這個人呢，又是從來不願意太勉強人的。現在我問完了，書卻不能給你。”

唐泠神一變：“你，你想賴賬嗎？方纔又說可以把這本本門重寶還給我？”

大哥笑一笑，低聲音神神地說道：“泠姑娘，你完全不知道我對你的好呀！你是孩子，你們唐門重男輕，若由你奪回籍，必將造你在唐門中的不利，不若明日我還給你兩位哥哥好了。嗯，你兩位哥哥，誰的為人好一些？”

唐泠想了一下，道：“豪哥哥比較疼我。”

大哥大笑：“那就給唐天縱吧。”說完他走到唐氏兄弟邊，解開他們道，飄然離去。

唐泠就守在唐氏兄弟邊，過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唐氏兄弟才悠悠轉醒，見得自己如此狼狽，都默然不語。

第二日，大哥悄悄尾隨著唐天縱等三人，繞道他們前麵，坐在路上，大聲地念《唐門毒手》。

唐天縱等人大驚，見一個戴著街上擺賣的臉譜麵的人在路旁捧著《唐門毒手》在念，不又驚又怒。

唐天縱沉聲喝道：“閣下何人？怎麼會有我唐門的籍？”

大哥心想：今天定必要詐輸的了，怎好報自己的名？報張天龍就好了。

主意打定，他便笑一聲：“嘿嘿，你問我的高姓大名嗎？老子尊姓張，大名天龍。”

“張天龍？”唐天縱一臉的驚詫：“就是那個二龍山生裂猛虎的張天龍？不像，據聞張天龍高丈八，虎背熊腰，怎麼會是閣下這般材？”

大哥聽得大怒，他心下咒罵：張天龍這狗才！老虎這種上品，也是能生裂的嗎？皮還要不要？還要不要？他大爺的跟老子比始終差一個檔次！

他上卻說：“老子要作假麼？有甚好？老子撿得一本破書，在這念，乾你幾個什麼鳥事？莫非要這滴滴的小人兒陪我？嘿嘿，嘿嘿嘿！”

唐天縱與唐天豪大怒，手就要掏暗，大哥卻已將書劈麵丟去，轉就跑。

唐天縱接過書，翻來細看，對唐天豪道：“豪弟，此人行為可疑，莫要去追，以防有詐！”唐天豪看看大哥已走遠了，便也罷手。唐天縱把《唐門毒手》草草翻了一下，道：“是了，正是原本，所幸未曾破損，咱們這次回去也算立了個大功勞，隻是被那張天龍看過了，得想法解決才行。”

唐天豪道：“那便如何是好？這人分明不是張天龍，敗也敗得蹊蹺得很！”

唐天縱道：“莫若先將書送回給父親，再作打算。豪弟，泠妹，你們看呢？”

“啊？”唐泠一呆，慌忙答道：“但憑哥哥作主就是。”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唐天豪深深地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

三人於是返回良州，路上唐天縱自然是找機會細細研讀那本《唐門毒手》，不提。

且說大哥，甩開唐天縱三人之後，心愉悅，哼著小調，信步前行，走不得數裡，便見路邊有一茶寮，他正好腹中有幾分，又恰巧有幾個錢在，便過去，找了個位子坐下，大聲嚷嚷道：“夥計，來幾個小菜，一壺酒。”夥計應了去。

當其時，茶寮中還有好些個客人，其中一個，在大哥進來之後，便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但見這人穿著一裁剪合的錦緞裳，材高大，麵容俊秀，尤其雙目奕奕有神，端的是一個男子！但這個男子手中卻是拿著一個與其打扮氣質十分不襯的件——相士布幌，幌上龍飛舞地寫著八個大字“庸醫良方，鬼卜神算”。

大哥見那相士看著自己，笑道：“老子臉上有花嗎？”

那相士笑了笑，起走到大哥麵前，做了個長揖，正道：“大哥！”

大哥倒是嚇了一跳，此人如何識得自己呢？

那相士也不客氣，就在桌旁坐下，輕聲道：“雷澤，十七，先師，今夜三更，山神廟。”言畢，走回自己原來所坐的桌旁，自顧自地吃喝起來，竟似不再搭理大哥。

大哥神一變，凝眉去，卻隻看到那相士老神在在的樣子，想了想，也不再理會，眼中閃爍著森冷的芒，低頭喝酒，但覺杯中的酒變得苦難喝，一壺酒還未喝完，抬頭卻已不見了那相士，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三更，山神廟。

這是一個破落了的廟宇，冷寂，荒涼。但今夜，卻是不同。

院中竟掛起了好幾個燈籠，兩排明燭，便是那燭臺，也是銀製的，十分考究。院子中央，擺著一張八仙桌，八般菜，十樣果品，鴨鵝，牛羊豬，大河魚，油燜蝦，樣樣不缺，熱騰騰的正冒著氣，那個相士正閉目端坐在桌旁，好整以暇。

這般荒廢了的山神廟，怎麼會有如此盛的酒席？

須知道這個世界，隻要給得起銀子，大多數事還是可以很麻利地辦妥的，莫說是山神廟，就是義莊墳場，給的錢足夠，也有人半夜三更給你整來上等的酒菜。

大哥剛悄無聲息地在墻頭探出腦袋，那個相士就緩緩睜開眼睛，微微笑道：“大哥，你來了？”

大哥眉頭一皺，心下狐疑，原因是以他耳目之聰敏，竟也未曾發現有任何人埋伏在周圍，難道這個相士真的孤前來？他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事呢？還有，他是什麼來頭，怎麼會知道……大哥心中實在有太多的疑團了。

那相士笑了笑，道：“大哥，你不用再找了，就我一個人，請喝杯酒，小弟一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大哥有幾分尷尬，躍下墻頭，來到那八仙桌旁，坐下，拎起那白玉酒壺斟了一杯酒，仰脖一飲，登時雙眉擰一繩，口中怒罵道：“水鬼沖！你竟然拿的是水鬼沖！”

那相士哈哈大笑起來：“難道大哥沒有喝過水鬼沖嗎？”

大哥一愣，隨即笑道：“那自然也是喝的，不過都是沒錢時候湊合著喝的，沒想到這麼好的菜，這麼緻的酒壺，裡麵裝的居然是水鬼沖這種鄉野家釀！哈哈，哈哈，有意思。”

那相士笑道：“雖是鄙家釀，卻正正適合在這喝點野酒。太好的酒，若是沒有小曲人作伴，豈不暴殮天珍？”

大哥正道：“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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