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相自明來訪

敦題山，在風雨飄搖的江湖中，也算一方樂土。參悟石碑，提升自己，就是對敦題山最大的回饋。

當然，有人樂，就有人負重。前行，必須有代價。

六大世門派，首當其沖。

他們的存在，讓江湖恩怨徹底遠離了敦題山。

東宇廟，最近來了一批劍客。

他們既不燒香，也不拜佛，背著劍，在廟裡遊。

江湖人士，東宇廟歷來不止。劍客如此之多，清一黑，香客難以接。

山門前，大樹下，黑一片。

實際上人不多，每人一把劍，確實有些陣勢。

當然，沒有出現意外，東宇廟還算平安。

直到有一天，一中年婦行匆匆，在廟裡逛了數次，最終一屁坐在廣場上嚎啕大哭。

“我的兒啊，你去哪了？”

“三天，三天了，你讓我怎麼辦……”

“你是來求平安符的啊……”

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幾位香客幫忙，婦終於醒了過來。

原來，兒要出嫁了，臨了說給祈求一道平安符，保佑娘親平安。

三日前出發，當天午後瓢潑大雨。兩日不曾歸家，第三天放晴，沿途沒遇到，東宇廟也找遍了……

養合同，在東宇廟謀了份事，小零碎擺在桌子上，人在後方閉目養神。

聞言站起來，從旁門下了山。

第二日，黑人走了。

廟門外一子，滿泥汙沖進廟門，扶著婦離開了東宇廟。

養合同依舊閉目養神，好似沒有變化。

有些事，他講不得。

昨夜的打鬥，他以為能幫忙。

要不是子幫忙，他可能劍都拔不出來。站在那種力旁，本無法彈。

子把他送出十來丈之遠，劍終歸拔了出來，頭一甜，鮮止不住，拔出來的劍了柺杖。

人，竟然能到那種速度，猶如實質的亮線，那是劍。

一條、兩條、三條……織了網。

橫的豎的，高的矮的，不風，很難想象，如此集的劍之下，竟然有活人！

養合同，以快劍出名，當時的覺，是要除名。

想到此，他不由得握了劍。

招搖劍，隻是個笑話……

這天，敦題山長街，來了三人。

一男一，還有一老者。

老者徑直來到敦題山山門，幾句談上了山。

一男一正是相自明和丫鬟。

難不長街的人將會變兩位數？長街人裝著不在意，眼卻裝不了。

丫鬟很不自然，但不想給相自明添，默默忍。

相自明也不傻，找了一家看上去老年人多點的客棧。

敦題山客棧，破破爛爛，相自明覺得有點貴。

開了兩間屋，老闆娘有了興致。

老闆娘，禾一，敲了敲門。

“姑娘，長街很危險，不要跑。”

敲了幾次，沒有任何靜。

蹬蹬蹬跑到相自明門前。

砰砰砰！

“公子，你家姑娘不見了！”

門開了，禾一愣住了，咳了一聲道：“紈絝子弟，死要麵子，浪費錢財！”

滿以為男的會跳起來，結果卻是姑娘走了過來：“多謝老闆娘關心。”

“……”禾一有點搞不懂，不過作為人，尤其是現在手無縛之力，人也不至於輸到哪去，苦口婆心道，“我說姑娘，害我一頓擔心，你跑什麼？”

“老闆娘費心了。”

“姑娘不要跑，有事吩咐小二即可。”

“多謝。我們想打聽一個人，不知老闆娘意下如何？”

“何人？”

“多錢？”

“不用錢，敦題山沒有那一套。”

“多謝。不知老闆娘可曾聽過橋兵？”

“不知道。”禾一回答得很快，下意思的回答。

“那打擾了。”丫鬟做出送客的姿勢。

禾一屁顛屁顛跑上山，卻捱了一頓訓。

“他門前有兩把椅子，都有主人，你想搞什麼？”

“你是想招惹他還是想招惹他？”

“你自己說過，他看都沒看你一眼。”

“來找他的，不是對頭就是朋友，以他的秉，你現在回去都找不到那兩人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姐姐，我就是氣不過！姐姐如此信任他，他卻信不過我倆。”禾一把自己頓在椅子上。

“如何才信得過？”

可能是頓痛了，禾一沒說話。

“信不過，他本不會下山。”

“就你有理。”禾一騰的站了起來，腳步聲天響，直到頓在地上生疼，才緩步下山。

與此同時，山巔青人房裡。

青人坐在上首，一臉平靜，倒是坐在下首的老者，眉頭皺。

兩杯滿茶，一人一杯，了無生息。

“這麼說，天相碑的人去哪，你並不關心？”

“敦題山從來不限製，以後也不會。”

“包括與敦題山作對？”

“是。”

“七殺門損失不小，敦題山可有說法？”

“你想要什麼說法？”

“哎，可否讓我選幾人下山？”

“隻要他們願意，敦題山一樣不限製。”

“……不過，”青人隔了好久才接著道，“我有個不之請，煩請不要選諸葛依和橋兵，就算他們主加，也請找個理由搪塞。”

“為何？”

“給老一個麵子。”

“山主客氣了，在下遵守即是，見見這兩位，不影響吧。”

“這是你的自由。”

老者掏出兩個小壇，一人一壇。

“咱們走一個？”

“哈哈，我還以為你隻是來興師問罪，看來我是老了，差點忘了你也是敦題山人。”

“問過了，結果非常滿意。敦題山人嘛，酒總得喝點。”

“你們在外也辛苦了，沒你們的協助，敦題山也不會如此安寧。這杯酒，我先乾為敬！”

“老山主客氣了！”老者哈哈一笑道，“隻是敦題山有難，我們離得遠，老山主一定要保重。”

“有你這句話，足夠了，足夠了！”

“敦題山，最近可好？”

“還行。來了幾個老傢夥，打跑了。來了個不死的，斷了一條胳膊。來了一群小傢夥，沒到我出手。來了幾個……”

“哈哈哈，老山主威風不減當年。”

“當年……隻怕是他們以為我死了，所以來看看。”青人站起來，哈哈一笑，洋洋得意道，“沒想到我還活著，估計嚇了一跳。”

“要不，山主，有興致出去走幾趟，那些老不死的，也會安穩許多。”

“罷了罷了，等他們來吧，倒是你們，實在不行撤回長街，收拾妥當再出去。”

“哈哈，山主這是相當老母？”

“無妨，有群小的，來群大的，也無所謂。”

“這麼說也是。”

老者那壇酒也已喝完，壇子輕輕放在桌上，和青人的壇子靠在一起。

無名小鎮，真無名。

原本李堂，多年修生養息，逐漸有了人氣，幾位泰鬥尋思改個名字，李堂難登大雅之堂。

所謂泰鬥，也就認得一些字。幾個泰鬥幾個名字，比如林生，隨鬆，城榆，樺明等等，爭執不下。偌大一塊石碑，隻有一行小字“林隨鬆生，亦林亦鬆”，朱紅的底，卻了名字。

老百姓很直接，去了“”字，直接李堂。幾個泰鬥氣得直吹鬍子，一方麵要防止“李堂”先為主，另一方麵要和其他泰鬥爭執，到底用那個名字。

據小道訊息，有泰鬥為此已經倒下了。

後來聽說有兩位外來人認字，幾位泰鬥先後拜訪過幾次，卻隻見一座兩層小樓，人已經離開。

名字之戰，有了結果，李堂幾乎人人皆知。幾位泰鬥守在碑下，不讓刻名字，意見也意外的統一了，準備此地為“鬆林”。人們拗不過他們，至今碑上無名。

那兩位外來人，正是相自明和他的丫鬟。

李堂，原本很適合他們，這麼一出，不得不離開。

丫鬟聽說，那幾個泰鬥，生平最喜歡讀書人，爺指定清靜不了。

離開沒走多遠，就聽到一個驚人的訊息，橋兵不見了！整個江湖失去了他的蹤跡，各大鏢局，包括部分捕快，幾乎搜遍了整個江湖，依然杳無音信。

丫鬟破天荒沒有找地方建房子，而且隻字不提，一心跟著相自明。

爾蘇城，最後出現的地方。

相自明去過，在廣場上住了半個月，結果是認識橋兵的人很，幾個小二，一個賬房，還有一個從不麵的掌櫃。

儂河灘，傳言他常去的地方，況依舊。

一個老得牙齒快沒了的船伕，和一群閃爍其詞的染坊姑娘。

船伕說他去了灤山。

那群姑娘，有的說去了圓頂山，有的說去了爾蘇城，還有人說可能就在儂河灘。

圓頂山在哪，這些姑娘閉口不談，倒是有三位老人拿出了所有的銀子，讓他們務必找到橋兵。

到過殤山……

到過一水河……

路過相地，回了一趟家，這才趕來敦題山。

敦題山客棧老闆年出去之後，兩人換了服，離開客棧，從巷道穿出，到了長街西側的樹林。

老闆娘在大街上串，相自明看在眼裡。

敦題山，武林中無人不知，要不要闖上敦題山，相自明有些遲疑，會不會給橋兵添？

遲疑之間，老闆娘從山上跑了出來，橋兵跟在其後，還有一人不認識。

老闆娘直接跳了起來，沖相自明吼道：“讓不要跑，你們倆非要跑，還一個呢？”

橋兵的房間，今天熱鬧異常。

起初七八個人，都現在幾十號人。

禾一全力相助，吃的喝的，倒也是其樂融融。

夜深人靜，一片狼藉之中，諸葛依在等丫鬟，一禾在等老闆娘，橋兵和相自明坐在屋前。

月清如許，相自明搖著椅子。

“這種椅子，上麵坐一老頭才應景。”

“在上麵坐到老，且不是更應景。”

“倒也是，尤其旁邊還有一把。”

“丫鬟肯定會做。”

“你知道嗎？每次丟棄二層小樓，都會留下一些東西，無法帶走。”相自明頓了頓，“我覺得好像自己被分了無數份。”

“丫鬟什麼名字？”

“岑蘇。”

“還沒選好在哪裡安定下來？”

“我以為我能完全放下相地。”

一朵雲，飄過月亮，橋兵抬頭看了看。

諸葛依帶著丫鬟，一禾帶著老闆娘，看了看搖搖椅上的兩人，笑著說著，翻過一道坎，隻留下了影子，越來越遠。

“你知道樊鄭曋相五家和一水河之間的事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何出此言？”

“或許你有家族一直灌輸一種理念，但我沒有。在你看來，你接的理念是否符合現在的況？”

“……不太符合，相家耗不起，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那你能做什麼？”

“我很想做點什麼。”

橋兵長出一口氣道：“師父不見了，我沒了，最終會飄向何，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誰會為我的土包捧最後一捧黃土。”

“你的我來，我的你來。”

搖搖椅，咯吱咯吱，橋兵也搖上了。

“為自己活著，或許最好。我來找你，隻因一件事。有人要刺殺鹽水一花。”

“有師父在。”

“你倒是很放心。”

“其實，我一點不放心。”

“丫鬟理解錯了，我不是喜歡清靜，而是喜歡三朋兩友，與世無爭。”

“那你可以告訴。”

“朋友難找。”

“或許，你更適合這個搖搖椅。”

“是，我都不想下來了。”

話已帶到，相自明隔日下了山，要去哪，隻有他自己知道。

圓頂山。

山腳下，一片枯黃。

懸崖，枯黃在此斷裂。

幾塊突出的石頭，一綠子跳躍其上。

數個起落，停在山前。

山角落裡，一個箱籠，幾件服整整齊齊。旁邊一堆碎石頭，四四方方圍著，中央一張藤條床。

每個中午，都會來這裡小憩，收拾收拾東西，躺在藤條床上閉目養神。

深秋，有些冷，幾件服搭在上，終於暖和些許。

“你到底跑哪去了？”

“讓你走就走，難道不知道回來嗎？”

子正是燭影，自言自語。

“師父說我最近進展很慢，要給我增加任務……”

“要是你被家族關了起來，至要派人到儂河灘通知我一下吧……”

“你還好？……”

良久，燭影稍事打理，出了山，繞道山間小溪，洗了洗臉，一閃上了圓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