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點了點頭，即使找不到那個遊方道士，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他經歷過太多次失，因此不大在乎敗。書趣樓(www.shuqulou.com)

但做事時，他習慣儘力去做。

夕粼粼在水麵，一葉輕舟飄然而至。

小紅道：「我要走了。」

顧青隨走到河邊的小碼頭，船伕未曾催促。

小紅頗是有些不捨，但還是上了小舟，船伕剛要劃槳，小紅突然又上來，顧青出手。

他以為小紅要抱一下。

顧青是無所謂的，但他向來不吝讓對他好的人開心一下。

小紅臉發燙，道：「不是啦，這個給你。」

手中是一裹青的巾，裡麪包著一樣東西。

顧青接過，手有些沉。

小紅解釋道：「這是一把匕首，它紅魚。」

指著波粼粼的河水，輕聲道：「小魚兒的魚。」

說完後，再次上了輕舟，揮揮手。

一帆遠影，晚霞盡頭。

顧青手上早已折了一青竹，用紅魚削蘆管，輕舟已經了一個點，顧青才開始吹奏，蘆管悠悠，樂聲漾在河麵上，跟水波起伏。

隻是輕舟那樣遠，顯然是聽不到顧青的蘆管。

顧青仍是吹完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旅愁，跟送別是一樣的曲子。河上的那艘紫畫舫早已消失不見，其餘畫舫的管絃彷彿因此得以放肆起來。

顧青站了一會。

寒照孤影，覺來歸夢新。

抖了抖袖上不存在的塵土，回到院子裡，僕役也一去無蹤跡，不小的院子空空落落。

顧青心裡想到：「可以種一些綠蘿和青藤，再挖個池塘，但要見一池荷花，得是明年了。」

他竟不覺得失，因為這一次他有機會等到明年。

從前經歷了春夏，便無秋冬，有了秋冬，便無春夏，那麼多次人生裡，竟跟蟪蛄相似，難歷一次完整的四季迴。

想著要做的事，顧青難得生出些期待來，他暫時忘掉了來到這個世界，跟相相別的小紅，忘掉那個在書法上天資悟都很高的小姐陸貍。

江城的夜雨說來就來，先是起了風，刮著河水嘩嘩作響，接著又是嘩啦啦的雷雨。

雷電擊，如果一個人住，且又心懷鬼祟，大抵會很害怕。

顧青隻是有點。

陸貍走之前，命人留下了一些瓜果蔬，有井水鎮著，足夠顧青應付幾天。

他尋了點麵，將就著材料做了一碗麵條。

外麵是風雨聲，裡麵是顧青呲溜呲溜吃麵條的聲音，這是阿青養的習慣，倒不是顧青自己的。

顧青沒有刻意去糾正，他覺得用了人家，多要留一些痕跡給人家，這有餘地。

儘管這可能沒啥用。

風雨聲和呲溜聲中，多了一個呼吸聲。

顧青視力變好的同時，耳力也變好了。這間院子不該除他之外的人，難道是遭了賊。

顧青從容吃下最後一麵條，紅魚藏在袖子裡，曾經做過殺手的本能開始覺醒。

循著那呼吸聲，提著燈籠，來到柴房，先是聞到了腥味。

用一木柴，遠遠挑開稻草，裡麵出一個和尚，白天見過的那個和尚，此刻他顯然沒白天那樣生龍活虎。

上有多劍傷。

他靠在稻草堆裡，著氣道：「我認得你，白天在那酒樓裡。」

顧青點了點頭。

大和尚微笑道：「你是一個人住吧，救下我，我會報答你。」

顧青本能往後一退，但是大和尚的手比他作還要快。

很難想象一個重傷垂死的人竟有這樣的發力。

顧青退得夠快，更順勢往後一倒，和尚卻如猛虎一樣撲上來，大手掐住顧青的脖子。

顧青右手本能丟掉燈籠，用左手抓住和尚的手腕。

他這一下應變之迅速，讓和尚微微吃驚。

「沒練過功夫，居然有這樣的速度和反應，倒是個好胚子，可惜了，誰你這時候遇到灑家。」

一無可抵抗的大力立馬要將顧青的脖子掐斷。

顧青又看到了那層淡金的，浮現在和尚的麵板上。

和尚本來麵無表，殺人對他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沒有任何負擔和心理波。

可是忽然間他神變得慌張，亦有不可置信。

另一隻手本能捂住心口。

鮮已經泊泊流出來。

一把匕首在心臟上，和尚子漸漸倒在地，隻是顧青仍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和尚掐住他脖子的手分開。

燈籠沒熄滅，火下可見和尚的眼睛仍是大大睜著，死不瞑目。

顧青倒是不怕，他又不是沒死過，可還是決定讓和尚把眼睛閉上。當他手到和尚額頭時，一團青氣生出來。

顧青看得很清楚，那團青氣穿過顧青。

一時間許多記憶碎片往顧青湧來，走馬觀花似的，顧青大致瞭解了和尚的一生。

都是和尚覺得比較重要的事。

和尚的名字剛象，出一個金剛寺的門派，金剛寺後來被一個極為厲害的劍客闖，滿寺的僧人都差點遭到屠戮，隻有剛象僥倖逃出來。他姓埋名化僕役，潛一個天絕觀的門派，學了此觀一門『混元子功』的功夫，企圖將功夫練去找那劍客報仇，數十年來都沒人發現，前些日子這門功夫終於給他練到小有所，終於按捺不住兇打死了一個日常使喚他的天絕觀弟子。

那天絕觀的高手登時發現剛象學了掌門才能修鍊的混元子功，剛象雖然逃得快，仍是給天絕觀一眾高手追殺。

今日終於給天絕觀的一位長老鍾無道率領天絕觀弟子，設下天羅地網給堵住。

剛象仗著一功夫，強行突圍下，到底了重傷。因此悄悄潛行到顧青住的地方。

這附近藏龍臥虎，剛象本想傷勢稍稍好轉就走，哪知道給顧青發現。他功夫高明，知道這裡就住了顧青一個人，為了不行藏泄，因此有了殺心。

哪知道顧青並非普通人，更有紅魚這樣的利刃，破了他子功的防，刺中要害，因此命喪當場。

那混元子功，剛象數十年來記得滾瓜爛，因此顧青得了剛象記憶碎片後，順手便記住了混元子功。

他學過速記法，暗自默唸混元子功的法訣，直到確信再不會輕易忘，才騰出心思在剛象的上，肯定要好好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