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落子、佈局、收等待，永遠是最熬人的。

可等待，卻又是每一個居上位的必修課。

若是沒有耐效能夠沉澱下去，又怎能指揮方遒？

葉承樞就無數次的提醒過波吉，不是葉承樞，權子墨跟黎兆予也如此提醒過波吉。

等待，有時候比佈局更重要！

也更考驗一個人是否有能耐問鼎巔峰。

而波吉的上，最欠缺的，也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而是耐心。

讓一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年，學會等耐，學會耐下心的沉澱。

這也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但波吉，必須得學會忍耐。

就像他葉叔他父親那樣，局，已經步好了，他能夠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也隻有漫長的等待。

可這等待，絕對不是徒勞無功的，更不是什麼事也不做，隻是傻兮兮的坐在那兒等待。

這個等待，是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將已經布好的局，開始收。

落子、佈局、收。

缺一不可。

什麼時候收，其實這個時機的拿，比佈局更為重要。

很多人就是欠缺了一點點的耐心，在收的時候急躁了，激進了，讓本來是無懈可擊的棋局，有了一可以鑽的隙。

波吉一直在心裡的告誡自己——

忍耐！

等待！

他千萬不能急躁，更不能激進。

不然，之前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將會為一江春水，付諸東流。

等待老德萊爾堅持不住，主來找他。等待小德萊爾的怒氣達到發的時刻。等待娜娜的死，發酵，發——

需要等待的事有許多。

而在此期間，需要他去做的，也有很多。

※

將副隊長與雇傭兵頭目等人全部揮退了下去，波吉隻留下了錢九江，兩個人姿勢都沒有改變一下，沉默的坐在小花園的躺椅上。

無言的吞雲吐霧。

其實他們兩個人也沒有怎麼吸煙，隻是將小白點燃，夾在指間而已。

將煙盒裡的小白全部浪費乾淨之後，錢九江猛地從躺椅上站起。

「緬懷的時間，以後多的是。你跟我，都有後半生的時間可以用來慢慢的懷念娜娜，跟娜娜懺悔。現在，我得去做我該做的事兒了。」

「好。」

「你也快點振作起來吧！」

波吉笑了，笑的很勉強，「我難道還沒有振作起來麼？」

「你真的打算要娶娜娜？我不是不贊同，我隻是覺得……人都死了，你再為做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也覺不到了。我倒是覺得，你與其去娶一，還不如——」

「不如怎麼樣？」波吉扯了扯角，「還不如將那些人全部給宰了，讓他們去地府陪伴娜娜麼？」

錢九江扯了扯角，「隨便你吧。反正如果你一定要給娜娜一個歸宿的話，也犯不著讓進你們老權家的祠堂。你是權家唯一的繼承人，你更是葉叔叔他們心目中的標準。就算你爸肯定同意讓你娶一，你覺得葉叔叔會答應麼？顧阿姨會同意麼？你家老爺子會點頭麼？波吉，你的婚姻大事，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頓了頓，錢九江連忙補充，「當然，如果你真上了哪個姑娘，那大家肯定都沒話說。可你要娶一，不會有人答應的。反正我們也是想要給娜娜一個歸宿，讓娜娜不再風雨飄零。那麼，到底是你給他一個歸宿，還是我給一個歸宿，又有什麼區別呢？」

波吉剛抬起頭想要什麼，錢九江就冷冷的打斷了他，「如果你一定要娶娜娜，給一個歸宿的話，不用再跟我糾纏下去了。就這麼定了，這個歸宿，我來給！」

反正他是孑然一，沒有父母。

淩伯升跟高山那兩個老頭子……

他們倆都沒有娶老婆，有什麼資格來指責他娶一？

反正他的家庭，本來也不尋常的，再不尋常一點，估計也沒什麼問題。

他跟波吉不一樣，他沒有被那麼多的人寄予厚，他肩膀上也沒有波吉那樣沉甸甸的擔子與責任。

所以麼，如果一定要給娜娜一歸宿的話，他來給。

「就這麼定了！」

「阿九。」

波吉開口，稱呼，卻跟平常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很這樣稱呼錢九江，大部分的時候，波吉都是王八犢子，傻.玩意兒這樣來稱呼錢九江。當波吉錢九江阿九的時候，總是能說明一些問題的。

「不用再跟我爭這個事了。是我答應了會娶娜娜，跟你沒關係。」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們兄弟兩個人，誰給娜娜一個歸宿，都是一樣的。我又不可能真的迎娶一個死人。是不是？法律也不允許的麼。隻是一個歸宿罷了，誰給娜娜都一樣。老權家，已經對娜娜失信過了一次，我不能讓老權家再失信一次娜娜。」

「別說了。」波吉搖搖頭，不想再談論這件事，「你幫我分擔的東西，也已經很多了。這件事兒，你就別給我再代勞了。就這樣定了。」

錢九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波吉的心意，但是沒關係。

「等回了江南省，多的是人能強迫你改變決定。」

「我葉叔麼？」波吉輕輕的笑了，「信不信，所有人都反對的時候，我葉叔一定是站在我這邊的。即使，他心裡並不支援我的決定。但他還是會站在我這邊，支援我。」

「那顧阿姨呢？你乾媽，的意見，你就一點都不在乎了？」

說到自己的乾媽，波吉的目猛地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搖。

搖搖頭，波吉嘆了口氣兒，「我乾媽……也會支援我的。總是那麼支援我，不管我做多任的事與決定，都會一邊嘆氣一邊支援我。」

「你總是在讓顧阿姨擔心你！」

「可是我乾媽嘛！」提起他心尖兒上的那些家人，波吉眼底的鬱，總算是消散了不，雖然隻有一點點，但也能讓錢九江稍微的放心一些了，「打小我就沒害我乾媽傷心。多一次不多了，大不了，就是被我爸跟葉叔男子雙打一頓麼。我能抗住。」

「我也得被你連累一起挨鞭子！」錢九江忿恨的咬了咬牙，卻不是因為要挨鞭子。

「這纔是兄弟麼。有福同有難同當。」

錢九江狠狠的衝波吉的臉龐呸了一樣兒，「老子跟你當兄弟，就沒過一天的福，天天陪著你有難同當了！」

波吉沒有再說多餘的話，隻是向了遠方。

那是……江南省的方向。

「阿九。」

「嗯？」

「快點把這些事兒解決了，我想吃我乾媽下的麵條了。」

錢九江一怔，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而波吉雖然背對著他，可他知道，波吉的眼眶，估計比他還紅。

「嗯。」

聲線，微微有點抖。

「我也很想吃顧阿姨下的麵條兒。」

也不知道顧阿姨下麵條的時候，到底給麵條裡加了什麼調料。

那種味道，是在任何地方都吃不到的。

他，跟他，都很懷念那個味道。

※

「族長……您就別再跟主子慪氣了！隻是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人，您就跟您的親生父親差點起手，您……哎！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值得嗎？小爺，我就問您這一句話，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人，您這樣跟您親生父親作對，值得嗎？」

華貴的臥房裡，沒有開燈，厚重的帷幔窗簾也被嚴嚴的合起。

隻有那燦爛的，的泄了進來。

勉強的照亮了這個華貴的臥房。

「你不懂……」

坐在大床上的年輕男子，本能的抗拒著那點點的。好像……他很害怕自己的臉龐暴在與眾人的視線之下一樣。

「你真的不懂……」

「我的小爺，我到底不懂什麼，您直接說啊。漂亮的人，您想要多，我都能給您找來。您何必非要為了勒佈雷的一個奴，而跟您的親生父親翻臉呢？」

年輕的男子，越發的將臉龐藏在了黑暗與影之中，他的聲音很好聽，有一種特別的味道。

很，也很圓潤。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聲線不高不低，語氣不緩不急，哪怕是生氣的時候，他說話也是不溫不火的。

也隻有很悉這個年輕男子的人，才能從他現在的語氣中，聽出他的憤怒。

如果是外人的話，本聽不出來這個年輕男子正在承著怎樣的憤怒。

「我也不想跟父親發生爭執，可他……他卻說……還有你，你也說是人盡可夫的人。我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隻有，不介意我醜陋的容貌。」「小爺！您清醒點吧，為一個奴，指責就是討好男人。當然不敢嫌棄——」話頭，猛地戛然而止。

在德萊爾家有一個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族長醜陋到猙獰的容貌。

這是任何人不管任何時間地點都不能提起的。

不然，溫和的族長，會變一頭無法控製的野。

很久之前就有不懂事兒的下人，在背後嚼舌子，談論族長的容貌。

被族長無意中聽到了。

那一次族長的手段，說實話，是很讓主子到滿意的。

主子一直覺得族長的格太溫和了，本不足以為德萊爾家族未來的掌舵者。那樣溫和且溫善良的一個人，怎麼能當得起德萊爾家族族長的重任呢？

但那一次，族長的手段，很讓主子到滿意。

也是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說過族長其實並不適合繼承德萊爾家族。

因為那樣的腥與殘忍，是令所有人都到畏懼與可怖的。

儘管老德萊爾的心腹，對於小德萊爾隻流出一次的腥殘忍，也是十分的欣。可他當然不希這樣的殘忍，降臨在自己的腦袋上。

剛才，他差一點就要主提起族長的容貌了！

好在……族長一心沉浸在娜娜的死亡之中，並沒有留意到。

心腹了心尖兒，心裡告誡自己，等會兒不管再激，都絕對不能再越過雷池半步！

「連你也說是奴。你跟我父親都是一樣的，你們看不起，你們……也永遠都在無視我的心。」

「族長，主子一心為了您，怎麼可能無視您的心？您如果喜歡一個姑娘，哪怕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那也沒關係。可您……您喜歡的，是一個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