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樓，為衢城生意最好的酒樓，不是沒有它道理的。雖說，按那夥計的話，是要等到陳先生來後，酒樓的生意才會是一天當中最好。但就陳一劍坐下這段時間，已經陸陸續續，有不人進酒樓，男老皆有。

最小的，陳一劍估著也就五六歲模樣。他們要麼是跟著自己大人來的，要麼便是三五玩伴，結夥而來。老的呢，將近有七八十景。其中，更是不免有一些個手裡拄著柺杖。

可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他們在進清水樓，找一座坐下後，向夥計隨意要了些吃食，便開始有說有笑起來。反倒是桌上的吃食，很去。好像他們並不是來這裡吃飯的，更像是早就約好，隻是為了來這裡閑聊一般。

當然，陳一劍心裡清楚，他們這是在等那位陳老先生的到來呢。這讓陳一劍心裡愈發對那位老先生好奇，究竟他有什麼樣的魅力，能夠讓這麼多百姓，放著其它事不做，一大早來這裡等候呢？難道就隻是夥計中說的那般？

陳一劍搖搖頭，想不明白。

隨著人數的增多，尤其還有不的孩，清凈的酒樓自然也就熱鬧了起來。在他們的眼中，可沒有什麼能比與小夥伴一起開心玩耍來的更重要。

別看他們年紀小，可一旦十幾個湊到一起。那說起話來的嗓門，完全不在大人之下。兀自找一個小角落蹲著，小腦袋挨著小腦袋，屁沖著外麵。嘰嘰喳喳，隻把其他人吵得是一陣頭大。而且，還拿他們沒一點辦法。總不能說，因為嫌他們吵，就上去踹兩腳吧？

不說他們家中長輩不樂意，估著這群小崽子自個就要當場和你鬧起來。

小孩有小孩之間的話語，大人自然也有大人之間的話語。年輕點的呢，就坐在一起，喝著酒，聊著那些個風花雪月。什麼某某街，某某家的寡婦，自從男人去世後，說話是越來越放了。又比如說，某某青樓，昨天新來了個姑娘，長得那一個好看，那一個水靈，就是價格太貴了些。

至於那些年老的，則坐在一起喝著茶，聊著些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國家戰事。可能在他們眼中，那些所謂的風花雪月，恨纏綿已經不再適合他們。就算偶爾聽到一旁，那些個漢子說起比較人的風月，讓他們不自想起曾經的年歲月。他們也隻是略微停下中的話語，幾個老頭相互對視一眼，微微一笑而已。

獨自坐著喝酒的陳一劍，當然不會去在乎那些孩的嬉戲。在聽了一會兒那些漢子的話後，便也沒什麼興趣，轉而將全部的注意力落在那群老頭上。

雖說那群老頭聊得事，也隻是道聽途說而來，但其中卻不乏有著有用的東西。就比如現在他們裡說的，陳一劍就覺得很多東西有用。

來酒樓的，基本都是西秦國人士。聊得，自然也多是西秦事。

隻聽有一老者說道：「我昨兒個聽人說，我們西秦又和南越打起來了。」

另一個老者馬上問道：「這次又是為了啥打起來的？」

那老者回道：「還能為了啥，肯定是隴川疆土的事唄。說起這個我就來火，隴川明明就是我們西秦的國土，我們祖先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居住在隴川了。可他們南越卻非說隴川是他們的，仗著自己現在有點實力，隔三差五就到邊境嘚瑟，侵擾隴川百姓。你們說，氣不氣人？」

聽到這樣的事，其他老頭哪有不生氣的道理。一個個老臉上布滿怒意，說道：「他們南越人就是一群白眼狼，當初他們被鄰國天奉和驪圍攻的時候，差點就要亡國。還不是我們西秦出軍五十萬，這才將天奉、驪退，讓他們南越不至於亡國。現在倒好，我們西秦剛和大楚打完，不幸敗給大楚，他們就覺著自己機會來了，就對我們西秦落井下石。哼，真是一群畜生不如的東西。」

老頭們是越說越火大，哪裡還有心喝茶。將夥計喊來，把茶水換酒。狂飲好幾杯，這才略微下心頭那火氣，繼續說著：「好在當今皇帝陛下也是個有魄力的人，雖說於大楚之戰損失慘重。但對於南越的挑釁，那是二話不說，派出三十萬大軍便朝他們殺去。據說，這次領軍的還是我們西秦第一大將，蒙將軍呢。」

有老頭附和道：「就得讓蒙將軍去，徹底把南越打服帖才行。」

其餘老頭也紛紛附和著：「對對對，就要蒙大將軍去！」

酒是清水樓最有名的酒，清水酒。別看它名字不咋地，也沒有一點烈酒的味道。可實際上，清水酒的酒勁那是出了名的烈。就算酒量再好的人，兩大碗下去，腦袋也得開始範迷糊。

之所以清水酒，是因為這酒在剛口的時候，並不會讓你覺得它很烈。反而就像一碗清水，平平淡淡之中帶著潤。可一旦下肚，你馬上就會到一熱流從腹升起，然後以飛快的速度，流轉全，直衝大腦。

陳一劍當然不會喝醉，即便是再烈的酒。

一杯一杯喝著名為『清水』的酒，著那縷在流轉的熱流。很快，壺中酒水已經見底。正打算來夥計，再拿一壺酒時。一轉頭，卻忽然看到一名穿大紅的子從樓梯上走下，一邊走，一邊對著那些老頭微笑著說道：「蒙大將軍自然是厲害，可據說南越近來也有一位年將軍名頭不小呢。」

說著話的功夫，子已經從樓梯上走下。但並沒有朝那群老人走去，而是就這般站在樓梯口，帶著幾分慵懶，倚靠在樓梯的紅木扶手上。

陳一劍不用問，也知道此人必定就是那名兵丁男子中所說的清水樓老闆娘了。看姿態、氣質、相貌，還真別說，確實比那些個二八妙齡要強。是子那往扶手上一靠的作，無形中就帶著一天然的魅力，讓好些個看向的熱方剛漢子，都不由暗自嚥了口口水。

也難怪之前那名男子，在說起酒樓老闆孃的時候，會出現那番表。

就是那群老頭，在看到子的時候，也不免在飽滿的材上多看兩眼。然後就聽最先說話的那名老頭冷哼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周瑾那小娃娃算個屁，他能和我們蒙大將軍比嗎？我們蒙大將軍是什麼人，那可是參加過大小戰役不下百次，勝多敗的常勝將軍。他周瑾一個都沒長齊的娃娃，是我們蒙大將軍的對手？」

子也不去和老頭爭執，隻是麵帶微笑的說道：「蒙大將軍的厲害，我當然知道。可我聽說，這個周瑾也不簡單呢。十**歲的年紀，不靠家族勢力，憑自己，如今就已經是南越公認的第一武將呢。據說，前幾年他在於漠北的戰中，不僅將漠北打的潰不軍，更是親手斬下敵方將領的首級呢。」

所有人，包括那名說話的老頭。在聽到子說出這個訊息後，臉上都不由地浮現出震驚表。對於漠北大軍，他們不敢說十分清楚，可多多還是聽聞過一些的。不同於中土神洲的西秦、南越、驪、天奉、大楚和安七國分裂，漠北在北俱蘆洲，那可是一國統一一洲的王朝啊。其戰鬥力，那更是能堪比中土神洲七國之合。

曾今就有一次，漠北王朝趁中土神洲七國在互鬥時，攜百萬雄師揮軍南下。所過之，城破人亡，勢如破竹，無人能擋。要不是最後七國協商，一致對外，恐怕現在的中土神洲，早已為漠北王朝的疆域版圖。

由此可見，漠北王朝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而那名能將漠北王朝軍隊打敗的年將軍，又有多厲害。不用說明，在坐之人皆心知肚明。

原本還對出征南越的蒙將軍信心滿滿，此時那些老頭也不免有些為他擔心起來。如果真的和子說的一樣，那麼蒙大將軍這次出征南越，必定會艱難萬分。

想到這裡，老頭們微醺的臉上都不由爬上一層凝重。

看著老頭們臉上的表，子卻並不以為意。輕輕一笑，說道：「你們也沒必要擔心蒙將軍，怎麼說咋們蒙將軍也是征戰沙場數十年的老將，什麼樣的對手沒遇到過。雖說那周瑾能力不差，可畢竟他年紀擺在那裡，很多經驗肯定比不得蒙將軍的。」

老頭們一聽這話，眼中頓時閃過一道靈。紛紛附和道：「對對對，咋們蒙將軍可是經百戰的沙場老將，又怎是那區區黃小兒能比的。」

臉上的凝重驀然消散，恰如那春冰消融，漸底下風。

堅信的笑容，再次浮現在他們滿是皺紋的蒼老臉龐上。每一個人，笑得都很自信、很驕傲。

依靠在扶手上的子，角帶著迷人的微笑，將視線從老者那邊收回。

掃視一圈酒樓，忽然在陳一劍上落定。

飽滿的軀，在一襲紅袍的遮掩下，依舊曲線畢。修長的雙，輕輕朝前邁出。搖曳著姿，款款來到陳一劍前。

子在陳一劍前停下後，先是對著他微微施一萬福，才開口詢問道：「這位公子，奴家見你眼生的很，想必不是我們衢城人吧？」

聲音很，就像那秋天的綿綿細雨，落在上，讓人很舒服。

陳一劍放下手中筷子，抬頭看向子，同樣微笑著對他說道：「嗯，我是從外地來的。」

子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陳一劍的眼神，有些古怪。

陳一劍笑了笑，對子問道：「奇怪我這大石和大鼎？」

子還是微笑點頭，沒有說話。

陳一劍說道：「沒事，習慣就好了。」

子被陳一劍的話給逗樂了。

也不管陳一劍有沒有招呼自己，拉開凳子就坐在了他的對麵。

將手肘撐在桌麵上，雙手托住下。子看著對麵的陳一劍，好奇問道：「難道你背著這麼大一塊石頭，和大鼎就不累嗎？」

陳一劍手從碟子裡撚起一顆花生，送中咀嚼。回答道：「早已習慣。」

子又問道：「那你這兩樣東西有多重啊？」

陳一劍也不瞞著，說道：「大石，三百五十斤。大鼎，六百一十二斤。」

子又問道：「做什麼用呢？」

陳一劍答道：「裝東西。」

子就像是那學塾中，永遠問不完問題的天真孩。繼續對陳一劍問道：「裝什麼呀？」

而陳一劍，則像是那學塾中的耐心先生，一一為解答著所有問題。說道：「很重要的東西。」

子：「那是什麼？」

陳一劍：「劍！」

子忽然轉頭看著大石和大鼎，臉上愈發疑的問道：「我沒看見有劍呀！」

陳一劍微微一笑，答道：「那是因為我還沒裝進去。」

子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能裝進去呢？」

陳一劍答道：「我也不知道。」

子沉默了，沒有再繼續追問。

陳一劍也不在說話，低頭喝著酒。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說這些。放在以前，那是肯定不會出現的事。

子落坐陳一劍對麵，酒樓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包括和陳一劍的對話，也全部一不的傳進他們耳中。當子和陳一劍對完話，二人對坐卻無言時。纔有一名漢子帶著調侃的笑意，開口對子說道：「老闆娘，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年郎，不怕你男人吃醋啊？」

對陳一劍的溫，並不是說對其他人也一樣溫。

聽完漢子的話，子臉上立馬浮現出燦爛笑容。但說話的語氣，卻也變回最開始時那般大大咧咧。隻見坐在凳子上，指著那名漢子說道：「我男人吃不吃醋要你管？有空管我家事，還不如好好管管你家婆娘。你家那位，我可是聽說……」

子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即便如此。酒樓的所有客人，在聽到這番話後，皆是哈哈大笑起來。一副我們都懂的表，隻把漢子給鬱悶的坐在那裡埋頭喝起酒來。

不過對於這些，漢子心裡卻並不氣惱。

隻是當他想起自家那位，當下就有些憂鬱！

看看遠的老闆娘，再想想家裡那位。男子埋頭喝酒的速度，不免加快幾分。

真是應那句老話，貨比貨得仍，人比人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