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風骨》白年郎 第十三章 矛盾(上)
高臺上,陳老先生在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開口。眼中帶著和藹的笑意,從眾人上緩緩掃視而過。
良久的沉默,熱烈的掌聲在臺下響起。幾乎所有人都在這時站起,將最真摯的掌聲送給陳老先生。尤其是那些個孩,一邊鼓掌,還不忘一邊在中大聲呼喝著好。
一時間,酒樓熱鬧非凡。
陳老先生同樣從座椅上站起,麵對著眾人的掌聲,他臉上始終保持著慈祥的笑容。抬起有些枯瘦的手臂,虛空對著眾人了,示意他們不必如此,也示意他們繼續坐下。
等所有人都重新坐下,陳老先生這才繼續開口說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講這個小故事嗎?」
臺下,有小孩馬上站起答道:「先生是想通過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人做事,一定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老先生微笑點點頭,卻並未給出明確的答覆。而是將眼神看向其他幾名孩,期待著他們的答案。
果然,在剛才那名孩說完坐下後,立馬就又有一名孩從凳子上站起,開口對陳老先生回答道:「先生是想告訴我們,做人一定要孝順。」
陳老先生還是隻微笑點頭,不說話。
看到這一幕,其餘孩還以為那兩人都沒答對。哪裡還坐得住,忙一個接一個從凳子上站起,爭先恐後將自己心中的答案說出。
有的說,先生這個故事是為了讓他們明白,就算是畜生,也是有的。
有的則說,先生其實是要告訴我們,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
甚至,還有一個孩說。先生是在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很大,並不是隻有我們眼前所看到的人和。還有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沒接過的。就比如最後出現的那個神人,他就能一眼看出王二狗的劫難。肯定就是傳說中的神仙,先生一定是想說,這個世界是存在著神明的。
答案一個接著一個,有天真的,有就事論事的,也有稀奇古怪的。可不管他們給出什麼樣的答案,陳老先生卻始終沒有開口。隻是站在長桌後麵,微笑著看著每一個孩,臉上因為思考而出現的的認真神。
看著臉上掛滿慈祥笑意的陳老先生,陳一劍心裡終於明白,為何他能如此當地百姓的戴。其實,在最開始的兩個孩,就已經回答出了陳老先生的問題。至於老先生為何還不開口,陳一劍心裡的猜測是。老先生這是想讓每一個孩都將自己心中的答案說出來,不管那個答案對與錯,隻要說出來就行。因為老先生深知一個道理,就算道理再簡單直白,隻要不是自己悟出來的,那永遠就不能算是明白。
畢竟,從別人裡說出來,和自己悟出來,那完全就是兩回事。從別人那裡得來的道理,或許你能將它記住一天、一個月、一年,但你永遠不可能將它記住一輩子。而自己悟出來的道理,那就不一樣了。可能你平時不會將它記住,但它卻會牢牢烙印在你心底,就像天生就存在一般。隻要當你需要它,它自然會驀然出現在你腦海中。
安靜站在椅子後麵的陳老先生,始終不曾開口打斷孩們的發言。一直到所有人都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完,他才微笑著開口說道:「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也都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對於孩們來說,能得到先生的認可本就是一件值得快樂的事。或許在他們說出心中想法時,還會存在著與其他玩伴攀比的心理,比誰才能說出正確的答案。可當他們得知,他們的想法皆是那正確答案後。他們那張稚的小臉上,便立即浮現出了天真的笑容,心中再無半分攀比。因為,他們已經不需要再去和誰進行攀比。
純真的笑容,如那雪山之巔盛開的白蓮。艷,卻讓人覺得不艷麗。
喝完第二壺酒的陳一劍,從凳子上站起。留下一些碎銀,便背起大石和大鼎,兀自往門外走去。
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又見過了在夥計中,被他說的十分厲害的陳老先生。還有幸得見他的風采,陳一劍心裡就覺著倒也不虛此行。
可能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先生上,所以並沒有人看到陳一劍的離開。加上他在走時有意的放輕靜,就是坐在他對麵的老闆娘,也不曾對此有所察覺。
抬腳過清水樓的門檻,站在愈發熱鬧的街道上,看著或匆匆趕路的商人,或閑庭信步,東瞧瞧西瞅瞅的路人。陳一劍臉上不由洋溢起淡淡笑容,在腦海中快速確定隴川的方向後,這才徑直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雖說衢城在附近一帶也不算小城市,四麵八方都設有城門。但除了南城門,其它三則並不對普通老百姓開放。一般多是用於軍隊通行,和運送糧草。
沿途,陳一劍再次經過那名算命老頭的攤子。但不知道為何,攤子在,老頭人卻並不在。對此,陳一劍也沒往心裡去,繼續不急不緩的朝城門口走去。
旁,有行人快速肩而過。沒跑幾步,忽然被一名好友拉住,對他詢問著為何如此匆忙。
隻聽那人一臉興的對好友說著,聽說李公子和負責守城門的季校尉發生衝突,就要打起來了。
然後就看到另一人臉上馬上也出興的表,忙跟著他一同朝城門口大步趕去。
而原本經過的行人,在一聽到有這麼個熱鬧看,也都趕加快腳步,朝城門口趕去。
陳一劍自然不會關心這些,但他的路線也是去往城門口。所以在旁人看來,他也是那趕去城門口看熱鬧的人。雖然對背著大石扛著大鼎的陳一劍有些好奇,但出於城門口的熱鬧,倒也沒幾個人將目落在他上。
而此時的城門口,隨著越來越多的百姓趕來,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別說是要從此出城,就是想往前一,那也是難上加難。這讓來到城門口的陳一劍有些鬱悶,隻好無奈的站在人群最後麵,順著攢的人頭看向城門口的況。
因為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人群中又不免有些個高個子之人。所以陳一劍隻能暗自將懸空一些,好越過他們看見遠的景象。
不出陳一劍的意外,與人產生矛盾的果然就是那名豪爽的男子。隻是和先前比起來,男子現在的境好像有些不太妙啊。
頭上的鋼盔,早已不知去向。淩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很是狼狽。堅毅的臉龐上,多有淤青。角,更是有跡不斷滲出。手中的長槍,段為兩截,被男子一手一節死死握著。而和男子一同的其餘幾名兵丁,此時早已躺在地上,本無法站起。
男子眼神中沒有畏懼,隻有無盡的怒火。咬著牙,死死盯著在他前,高坐馬背上的囂張的年。
而那年,更是沒有任何害怕的神。同樣低頭看著男子,說道:「姓季的,你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人啊?竟然還敢對本爺指手畫腳,別說今兒個本爺隻是將他撞翻在地,就是直接將他撞死。你覺得你一個小小守城校尉就能管的了我?」
年說著,抬手指向一旁地上的一名老嫗,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看到老嫗隻能痛苦的蜷在地上,不能站起來。年中的笑意,就愈發得意。
看架勢,完全就沒把老嫗的命當回事。
也是,就年的份來說。他確實沒什麼必要將普通百姓的命當命看,誰他有個好爹呢。
男子看著年那跋扈的樣子,聽著他中所說的話。眼中的怒火,幾噴薄而出。也不說話,握手中的斷槍,便兇猛朝年撲麵而去。
一旁,早有年隨從踏步而出。手出腰間長劍,一劍斬向男子。男子也不退讓,見長劍斬來,一抬左手,便以手中斷槍將長劍阻擋而下。然後男子立即抬起右手,對著那名隨從的小腹,一槍刺去。
敢主站出來,這名隨從顯然也不會是什麼酒囊飯袋。握著長劍的手輕輕一抖,將男子手中長槍震退,順勢一個婉轉,長劍就已回到他前。隻是微微一轉劍,男子刺來的槍尖便落在了劍上。然後隨從不等男子有下一步作,抬起一腳便狠狠踹向他腹部,直接將他整個都給踹飛出去老遠。
仰麵飛出,後背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線。要不是男子上還有鐵甲保護,估計就這一下,男子背後就要皮開綻。
隨從顯然沒有要就此放過男子的意思,在男子還在向後倒飛時。他就已經快速邁開腳步,朝著男子急追而去。手中長劍,更是被他橫於前,在距離男子隻有一丈遠時,猛然一劍揮向男子頸。
看劍鋒在下泛起的陣陣寒芒,還在後退的男子就知道這劍的殺傷力定然不小。要是被這一劍擊中,自己的項上人頭肯定得搬家。當下哪裡還顧得其它,握著雙槍的手驀然舉起斷槍,一把將斷槍向地麵。借著巨大的阻礙力,男子後退的這才急急停下。
不敢有毫延誤,男子在停下後。雙腳腳後跟猛地砸向地麵,一腰,從地上站起。同時將地麵的雙槍拔起,錯前,迎向長劍。
可是讓男子沒想到的是,那名隨從在見到他舉槍阻擋的時候。竟然順勢將手中長劍往下一,原本攻向他脖子的長劍,立即轉變方向,朝著他小腹而去。
來不急在變招的男子,隻得強行朝後快速退出幾步。
鋒利的長劍,一閃而過。將男子腹部的鐵甲割破,在他上留下一道極長傷口。
殷紅的鮮,剎那間從男子傷口湧出,順著男子的,滴落在地麵。可男子卻並未在意,在隨從的長劍劃過自己,還沒被他收回。男子已經高舉手中斷槍,一同對著隨從腦袋刺去。
隨從也不慌,長劍沒有回收,但他手中還有劍鞘。
前沖的,在隨從腳尖輕輕一點地麵後,戛然而止。腦袋後仰,將全力量集中在腳跟。於地麵六十度角向後倒去,將男子率先一步刺來的一槍躲去。然後又抬起左手劍鞘,將男子隨而來的另一槍拍開。剛準備起,卻沒想到男子又迅猛朝他一腳踢來。
的極限後仰,讓隨從一時間沒有更好的辦法應對。隻能強行散去腳後跟的力量,讓徑直摔落。
男子好像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招,哪裡肯讓他得逞。保留幾分的力度瞬間用出,在半路上一加力,使速度快上幾分,是在他落地前,一腳將他給橫踢了出去。
相比於男子剛才被隨從踹出去的景,此時的隨從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是倒飛出去的,另一個是橫飛出去的。
隨從的果斷,男子同樣備。甚至因為從軍的緣故,男子比起隨從,那是隻多不。畢竟在戰場上,隻要你稍一有猶豫,可能下一刻死的就會是你。
所以男子在隨從橫飛出去的同時,也已經邁開腳步朝他撲去。左手中的斷槍,更是在這一刻,被男子狠狠丟擲,直追隨從而去。隻留下右手的帶槍頭的斷槍,撲殺向隨從。
他心中早已想好,就算對方能在第一時間擋下自己丟擲的斷槍,那他也絕無可能擋下自己的第二槍。
看到這裡,陳一劍不由嘆了口氣。雖然男子的做法確實不錯,但在他看來卻無異於送死。因為,就在男子撲向對手的同時,另一名手握長劍的隨從也朝著他悄無聲息地撲殺了過去。而那名橫飛出去的隨從,在見到自己同伴出手,眼中明顯閃過一笑意。雖然沒有被男子察覺,卻沒能躲過陳一劍的雙眼。
在陳一劍看來,如果男子並未將手中那節斷槍丟擲,麵對後之人的襲,或許還有一迴旋的餘地。此時,給男子的路,就隻剩下一條了。
那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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