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城隍廟的臺階，站在人來人往的儀門前。抬頭看著門前的四柱子上掛著的兩幅楹聯，兩名男子角不由浮現出了冷笑來。一名男子更是用不屑的語氣，輕輕念道：「世之間積善作惡皆由你，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世事何需多計較，神界自有大乘除。」

「好一個神界自有大乘除。」另一男子接話道，語氣中同樣是那不屑的神。顯然，兩人對於掛在城隍廟前的那兩幅楹聯，心裡很是反。不過，兩人除了上說說，倒也沒真做出什麼異常的舉來。而是跟隨著前來進香的百姓，一同邁開腳步朝著裡麵的大殿走了進去。

大殿，神臺前。同樣有楹聯，分別是大殿門口的，做個好人心正安魂夢穩，行些善事天知地鑒鬼神欽。和將神臺四方圍住的，威靈顯赫護國安邦扶社稷，聖道高明降施甘救生民。刻薄家難免子孫浪費，·造孽焉能妻清貞。

而在神臺上，供奉有三尊神像，最中間的，自然便是衢城的城隍老爺。一左一右兩尊，則是左邊文判，右邊武判。其次，就是隻能立於神臺下的日巡於夜查，和再次之的八皂隸。

兩名男子並沒有直接走供奉城隍老爺的大殿，而是在距離大殿還有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看著大殿，高聳矗立，麵相威嚴的城隍老爺，兩人臉上的不屑更甚。相互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點頭。然後，就看到其中一名男子，手從懷中掏出一隻黑布袋，布袋上印有黑白兩尾小魚，白魚卻以黑點為眼，黑魚以白點為眼，頭尾相接，環抱一圓形圖案。

當男子口中開始默唸不知名咒語時，兩位小魚就好似活過來一般，開始在布袋上緩緩遊曳，作輕靈。隻是隨著男子唸咒的速度加快，遊曳的小魚，也從緩慢，漸漸轉變了迅疾。最後，在男子中一個敕字說出口時，兩尾小魚便徹底從布袋上消失了去。

隨即，有一黑煙從開啟的布袋口，裊裊升起，懸於二人頭頂。而黑煙中，則發出一陣陣令人聽了就頭皮發麻的哭泣聲、咆哮聲和哀怨聲。那種覺，就好似夜半時分，獨自一人來到滿是枯墳的葬崗，聽到孤魂野鬼一般。

來城隍廟燒香的百姓眾多，自然不可能一腦全走進大殿。所以，在這黑煙一出現的時候，很快就吸引了大量老百姓的目。剛開始，眾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向黑煙的雙眼中，還帶有一好奇的神。尤其還是，這黑煙之中，還有人的聲音傳出來。一個個心裡，倒覺得有意思。而然，當他們聽到一聲不知是誰發出的尖，說鬼啊……眾人這纔回過神來，哪裡還顧得上再看熱鬧，和進殿燒香什麼的。皆是人人臉上充滿恐慌，大聲尖著朝門口跑去。

見此，兩名男子臉上的笑意不更濃。

那名手中拿著黑袋的男子，在抬手對著黑煙掐訣一指。原本懸停再頭頂的黑煙，便立即俯衝而下，朝著忙於跑路的百姓猛追而去。黑煙中，那一聲聲淒厲的慘，更是響亮刺耳起來。

城隍廟的大門，本就不是很寬，正常況也就能容四人一齊通過。而此時，驚慌的百姓，哪裡還顧得了這些。每個人心裡，都是恨不得自己能第一個跑出去。這樣一來，反而出現了人人，誰也都出不去的最壞況。

黑煙，轉瞬即至。它可不管你心裡害不害怕，能不能跑出去。一個猛軋，便已經撲在了一名百姓的背後。瞬間，就聽到一聲慘從那人中傳出。然後，旁就有人看到，那名百姓在被黑煙撲中後，以極快的速度，化了一灘濃水。

恐懼、尖、無助、慌張、哭泣……在人群中瞬間炸裂。加上化一灘濃水的場景，混雜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副人間慘案。

吸食完一人的，黑煙不但沒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反而愈加興起來，在空中一個反轉，便再次朝著人群猛撲了過去。其中的刺耳暗聲響，也在這時變換了興、激的歡快。和百姓的恐懼、慌張，完全形了兩個極端。就如那了羊群的惡狼，一個接一個蠶食著這些無辜的百姓，將他們活生生的，從一個人，吸食了地上的一灘惡臭濃水。

看著一個，一個，又一個化濃水的百姓，毅然站在小院中的兩名男子，臉上的笑容幾近瘋狂扭曲。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們眼神中，卻又閃爍著悲傷的緒。

驀然，腳下的大地發出一陣，好像有什麼巨大的，從高落下一般。隨即，就聽到一聲暴怒到極致的吼聲，從城隍殿傳出：「大膽妖魔，找死！」尤其是最後一個死字，那更是震耳聾，音震九霄。

下一刻，站在殿外的兩名男子就看到，一尊三丈高，全散發著金，臉上掛滿憤怒的城隍爺神像，大踏步從殿猛衝而出。每一步踩在地上，皆是將青磚地板給踩踏出了一個巨大深坑。而在他後，還跟隨有文武判，日巡夜查和八皂隸。

高三丈的城隍爺，在衝出大殿後，便停在了兩名男子前。一雙金的眼眸中，全是怒意。看著兩人，開口說道：「你們去滅了那黑煙，這兩雜，給我！」

文武判等人自然不會有異議，中發出一聲領命後，便直直朝著那還在繼續殘害百姓的黑煙撲殺了上去。隻見文武判兩尊神像，手中金一閃，在文判手中，便憑空多出了一本金書冊，和一桿金筆。冊，是那載善惡的『善惡冊』。筆，是那蘸墨評是非的『是非筆』。

武判手中，則多出了一柄通金的三尺金鐧，『降魔鐧』。對著那黑煙，便是淩空一鐧猛砸而下。鐧上，金暴漲。口中暴喝一聲道：「邪魔妖祟，還不死。」

而文判，在武判砸出這一鐧的同時。也已經翻開左手善惡冊，抬起右手的是非筆，隔空對著那黑煙，洋洋灑灑寫起了在空中寫起了一個個金大字。字，便有一純罡氣，從字型中油然而生。然後在文判一筆點下後，迅猛朝黑煙撞去。

黑煙，本就是集世間怨氣、煞氣、穢氣凝聚而，天生便畏懼著剛之力。在看到文武兩位判書出現時，心裡便產生了驚慌，想要逃跑的怯意。但在那名男子的不斷掐訣唸咒下，它是頂著心裏麵的恐慌，繼續朝著百姓撲殺而去。此時，見到兩位判出手，它哪裡還有殘害百姓念頭。一轉，便從黑煙中吐出兩道黑，朝著迎麵而來的一鐧，一字敵了上去。

「哧！」

一聲輕響，黑在和武判手中的降魔鐧一經相遇，便瞬間在空中化為烏有，消散不見。而武判手中的金鐧，卻仍是一往無前，狠狠砸在了黑煙之上。又是一聲輕響，伴隨著從黑煙中傳出的痛苦哀嚎。那被金鐧砸中的黑煙，也同黑一般，迅速消散一大片。就如同被烈火焚燒的水滴，蒸發一空。

帶有純罡氣的大字，接而來。不給黑煙有任何息的機會，猛然撞向於它。隻是一個照麵，那黑煙便徹底的消散在了空氣中，隻留下幾縷黑煙，朝四下快速逃逸而去。

看著想要逃跑的餘孽，兩位判哪裡肯答應。隻見文判中一聲冷哼，將手中善惡冊往空中一拋，懸停在頭頂後。口中默唸咒語，幾道金從善惡冊中飛出，以遠超那幾縷逃竄黑煙的速度，瞬間將它們裹挾其中，帶回了善惡冊。

一看黑煙如此之快就被消滅，兩名男子眼中皆是閃過一異樣，略微皺起眉梢。但此時他們前還站著城隍爺，二人也不好趕去救援。隻得雙手結印在前，快速和城隍爺拉開距離，一左一右圍著他迅速旋轉起來。

城隍爺並沒有像文武判一樣，手中多出任何的兵或法寶。在兩名男子圍著他旋轉起來的同時，他抬起一隻金大手，握拳，一拳朝著運中的兩人猛砸了過去。拳頭上，金暴漲。砰的一聲，一拳轟在其中一人上。但那名男子卻並沒有被他一拳轟飛出去，隻是在出現短暫的搖晃後，就再次恢復原本的模樣。

不僅如此，兩名男子旋轉的速度，反而還更加迅疾了起來。甚至，在城隍爺的旁，還出現了一道黑白兩的牆。之間，竟是將城隍爺給圍困在了裡麵。

——

衢城外，視眼盡頭，有大批黑甲鐵騎忽然出現，帶起滾滾塵煙，朝著衢城急速趕來。站在城牆上看去，就如黑的浪般，一眼看不到盡頭。

負責守城的將士，每個人臉上都在這時浮現出震驚和恐懼的表。甚至，都讓他們有些忘記，要趕去往郡守府通知柳大人。好在有一名年長的將士，很快就從這一幕震撼人心的畫麵中回過神來。轉急急忙忙趕去郡守府，將這邊的況稟報給柳大人得知。

城門口，自然也有百姓發現了這一幕。看著越來越近的黑甲鐵騎，老百姓們臉上卻是出了疑的表。紛紛對著旁之人詢問道：「這是咋回事啊，沒聽說我們附近有戰事發生啊，怎麼會忽然出現這麼多鐵騎軍呢？」

「不知道啊，我也沒聽說啊，你有聽說嗎？」

「沒有啊！」

……

一時間，不管出城還是進城的百姓，都不由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將視線看向那群黑甲鐵騎。

前往郡守府稟報訊息的那名將士，久久也沒有歸來，這讓留在城牆上的其餘將士，心中不免打起鼓來。有年紀輕的將士，忙開口對年紀稍長的前輩開口詢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啊？不會是出什麼事吧？」

年紀大的將士，一聽這傢夥口裡沒個把門的，就是一板栗敲打下去，沒好氣得到說道：「別他孃的烏，不就是去報個信嗎，能出什麼事？」

年輕將士手頭，憨笑著說道：「也是！」

然而，直到黑甲鐵騎臨城，在衢城下擺出攻勢時，那名去報信的將士也沒能再回來。當所有人都清楚的聽到一聲擂鼓，從黑甲鐵騎中響起，看到有最起碼一千的黑甲士兵，從鐵騎後整齊地走出，擺出一副隨時衝鋒陷陣的姿勢。他們這才徹底清楚，原來對方的目的是來攻打城池。這才忙有人大聲喊道：「快關城門，快關城門。有敵來襲，準備迎戰！準備迎戰！」

百姓，如瘋一般地湧回城門。好在他們都距離城門近，不至於被關在城門口外。

城牆上，所有人都以快速從背後取下彎弓，搭箭瞄向對方。隻要對方一有靜，他們就會立刻釋放手中長箭，將來襲的敵寇殺在衢城之外的空曠戰場上。對此，他們每一個人，皆是深信不疑。

——

清水樓，看著老闆娘臉上那忽然展出來的自信笑容，陳一劍心裡是真的為到高興。剛準備要對說些什麼，前的桌子卻忽然莫名其妙的起來。這讓陳一劍心裡不由一愣，忙轉頭看向店其他人。

不止他這一桌，店所有的桌子，包括高臺上，陳老先生前的桌子，也在這一刻劇烈晃而起。百姓臉上，無不出現懼意。同時，陳一劍就看到，那名坐在他旁的年，在這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開口對他詢問道：「你我皆清楚對方底細，我隻想問你一句，我若出手，你會不會阻攔？」

聽到年的話，陳一劍將視線收回，和他對視在一起。臉上卻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對年詢問道：「那你是想讓我阻攔，還是不希我阻攔？」

年輕輕一笑，說道：「你覺得呢？」

陳一劍聳聳肩膀，說道：「那誰知道呢？」

年有些憂愁，說道：「你若是要出手，我也沒辦法啊。但沒辦法也沒用啊，我還是要出手啊。」

陳一劍樂了，有些好奇的問道：「不出手不行嗎？坐在這裡聽聽老先生的講課，和老闆娘聊聊風花雪月，喝著算得上味的清水酒，不是好的嗎。」

年聽到這番話，本就有些憂愁的臉上，就愈發憂愁了。說道：「我也想啊，可這不條件不允許嗎。」

陳一劍：「看你對誰出手。」

年：「這裡的所有人。」

陳一劍一挑眉，說道：「那不好意思，我必阻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