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自己前，明明一劍氣長，卻非懸配一把長刀在腰間的陳一劍。年心裡有些惆悵，不由低下了頭，長嘆一聲。再次抬起頭來，卻不再去看他，而是將目落在老闆娘上，臉上恢復原有的笑意，開口對說道：「這位老闆娘，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飛劍風采呀？」

老闆娘自然聽不懂年的話，別說是什麼飛劍，就是剛才他和陳一劍的對話，坐在一旁聽，那也是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這並不妨礙回答年的問題。艷的臉頰上，那疑被完的利用起來，不但沒有給人無知的覺，反而還讓人覺得，此時的老闆娘，竟然還有些可的模樣。

「什麼是飛劍呀？」

年哈哈一笑，對解釋道：「就是……」話音未落，一柄全籠罩在清輝中的長劍，便這般兀自憑空出現在他前。以年為中心，歡快的在空中遊曳起來，就如同一尾有生命長蛇。時而繞圈，時而躲在年背後，出一點劍尖，瞧著眼前的一切。

腰間長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出鞘，被陳一劍輕輕握在手中。像是到那柄長劍的氣息，竟在陳一劍手中，興的抖了起來，更有聲聲清鳴，從長刀上響起。猶如一名沙場武將，在著與敵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年沒有看向陳一劍，和他手中的長刀。依舊目落在老闆娘上，輕笑著說道：「他好像對你很在乎啊？」

老闆娘一愣，轉頭看向陳一劍。驀然，老闆娘嫣然一笑，卻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一雙眼睛，再也無法從陳一劍上挪走半分。

見到這一幕，年忍俊不哈哈大笑起來。中說道：「世間文字八百萬，果然字最難懂啊！」

於此同時，年旁的長劍，毫無徵兆暴起一陣青。領酒樓所有的客人，都不由抬起一隻手臂，用手掌去遮掩住自己的雙眼。隻是一剎那間，長劍便已經來到高臺上，對著還坐在椅子上的陳老先生，直直便往他麵門刺去。然後，陳老先生隻是隨意的一揮寬袖，那把疾馳而來的長劍便被他拍飛出去，旋轉著劍，再次回到年前。

年角輕扯，開口喊道：「玉麗！」

飛回的長劍，在空中穩住影後，劍上再次發出明亮的青，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朝陳老先生衝刺而去。就是空中，在長劍經過後，還能看到它留下的一道清輝長虹。

年又喊道：「柳眉！」

又有一劍，形如楊柳，劍，劍鋒雪亮，帶著一道和的雪白的長虹，不知從何冒出，跟隨在那柄名為玉麗的長劍後，迅疾朝陳老先生撲去。

剛從刺眼芒中回過神來的百姓，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檢視到底是怎麼回事，便再次被一道雪白芒刺的雙眼閉，趕用手去遮掩。脾氣不太好的客人，更是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他孃的什麼玩意啊，想晃瞎老子的眼睛嗎？」

將此人的話聽在耳中的年，角微微揚起，再次開口喊道：「酆都！」

這一次，沒有看到長劍。但陳一劍卻極其敏銳的察覺到，有一詭異的劍氣，從年前竄出，朝著剛才那名說話之人猛刺而去。這讓陳一劍不由輕皺雙眉，手中長刀一揮，便有一道白刀氣，朝著那名男子飛快斬去。下一刻，那名男子就在耳畔清晰的聽到，有一聲金鐵相擊的聲音，在他耳朵邊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卻不知為何，格外刺耳，差點沒把他耳給刺破。忙睜開眼左右四顧，想要看看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了一會兒，卻什麼也沒看明白，隻是瞧見，這邊的兩位年正麵對麵站在一起，相互看著對方。其中，那名長相格外清秀的年，在看向對方的眼中，竟然還有濃濃的笑意。這就讓男子很是費解了。

難不，這兩人是那斷袖之不？

陳一劍自然不知道男子心裡的想法，就算他知道，頂多也就是破口大罵一聲幹你孃咧。轉頭看了一眼高臺上的陳老先生，發現他即使是在麵對兩柄飛劍的時候，也依舊遊刃有餘後，這才將視線落在年上，和年一樣，揚起角，對他說道：「尋常百姓，你也下得去手？」

年笑笑，很是不以為意的說道：「尋常百姓就下不去手了？」

陳一劍沒有再說話，道不同，半句多。抬起手中長刀，橫在前。刀鋒上，有白婉轉。無須怎麼使力，輕輕一刀朝年劈去，便有璀璨刀從長刀上穎而出，如一條雪巨蟒，張開盆大口，對著年咬合而去。

麵對陳一見的一刀，年也不慌。右手掐劍訣，那柄無形的酆都長劍，便已經出現在他前。劍上散發出幽幽詭異劍氣，對著那條雪大蟒，迎頭便是一劍揮斬而下。同時，半空中顯現出一尊麵目猙獰的惡鬼，抬起雙手握拳，對著那大蟒的蛇頭，狠狠錘砸而下。很快，就是兩拳錘砸在大蟒頭部，發出一聲巨響，直接將雪大蟒錘稀爛。

而惡鬼，則繼續朝前進，再次抬起雙拳，對著陳一劍的腦袋，兇猛砸來。手中長刀，又是輕輕一刀揮出。不再是雪大蟒，而是直接以一道刀氣的形式，重重劈砍在惡鬼上，從他頭部開始，一直劈落在地上，將惡鬼生生劈了兩半。

無形的酆都，有一剎那的停滯。但很快，便再次朝著陳一劍擊來。同樣沒有幻化出惡鬼，隻是在劍尖上，有一點藍綻放。可能是年控住，襲來的酆都並沒有直接撲殺向陳一劍，而是圍著他四周旋轉一圈後，猛地加快速度，朝陳一劍的背後直刺而去。陳一劍眼中有戾一閃而過，非但沒有轉迎敵，更是管也不管後那酆都長劍，抬起手中長刀，一刀便是劈向了還坐在長凳上的老闆娘。把老闆娘嚇得，險些就要從長凳上一骨碌倒在地。

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頭頂上炸響一陣鏗鏘有勁的聲響。茫然抬起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有一柄墨綠的長劍，正好被陳一劍的那一刀阻攔而下。心中頓時有些惱怒，就像站起來給那年一掌。可一想到這年的奇怪手段，隻能悻悻然作罷。向站在自己前的陳一劍，投去愧的目。

看到老闆孃的目，陳一劍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對溫一笑。氣機運轉至背後，將那柄刺後背的長劍震出，並用氣機堵住傷口，防止鮮從傷口中流淌而出。手中長刀，則猛地發出無盡的劍意，將那柄墨綠長劍振飛出去。對著年的腦袋，就是乾淨利落的一刀斬去。氣機的牽引，劍意在空中糾纏在一起，形一條明的長龍，猛撲年而去。幾乎都不給年招架的機會，長龍便已經一頭撞在了年的腦門上。

倏時，年眉心有紅閃過。一柄殷紅如的長劍，從年眉心衝出。劍尖上，有如滴般的圓珠，在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後，便將陳一劍那條明的長龍給震散在了空氣之中。隻是轉眼時間，便以消散不見。

抬起手，年將殷紅長劍握於手中，斜提劍尖。看著陳一劍，沒有出手，而是對他很是嚴肅地說道：「本來，我這柄名為『雪』的飛劍是用來對付陳老頭的，沒想到，你竟然能將我到提前用它的地步……哦，對了。剛才那柄墨綠飛劍，名為『兒』，你覺得這名字怎麼？我倒是覺得好，比其它幾劍的名字都要好聽。」

年不出手，陳一劍也就停了手來。不是說他有多俠義，在對手收手的時候，他就不能趁機襲。而是他心裡知道，就算自己現在手，也肯定取不到什麼好果。既然如此，那出手的意義又在哪裡呢？還不如向他先前說的一樣，大家坐下來喝喝酒，聊聊人生。

聽到年說那柄墨綠飛劍，竟然兒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而且看他臉上那自得的表，還很是為能取出這麼一個名字到高興。陳一劍心裡就很想罵他一頓，但想了想後，還是沒有說出口。覺得要是自己這樣說了，那肯定會很傷年的心。最後，隻得對著年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兒？我的大刀，還爹呢。」

「噗哧」

陳一劍和年的對話，把坐在一旁的老闆娘給逗樂了。尤其在看到兩人臉上，還掛著一幅認真表的時候，是沒能忍住笑出聲來。發現兩人都將目不約而同的看向自己，老闆娘立馬抬起手對兩人搖搖，說道：「沒事沒事，兩個名字都好聽，都好聽。」

年婉兒一笑，對此也沒有多說什麼。陳一劍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反而還暗地裡朝著老闆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轉而看向年，問道：「還打不？」

年搖搖頭，說道：「咱兩都境界差不多，要是不分生死，之分輸贏的話，估計打到明年，也分不出誰高誰低。而且，我現在還有事在，要打的話，那就先等我事辦完，然後在找個寬敞點的地方，好好打上一場。」

說罷，年不等陳一劍回答。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已經來到高臺上，和陳老先生麵對麵站在了一起。手中那柄殷紅的雪長劍，更是在這一刻，發出比之先前更加璀璨的芒。沒有任何花裡胡哨，虛頭腦的劍招，就是最普通的直直一劍遞向陳老先生。而那兩柄糾纏自始至終一直糾纏著陳老先生的玉麗和柳眉，在年這一劍遞出後，竟然悠悠然的飄回了年旁，和酆都、兒二劍，一同守護著年的。

直到這時，在場的百姓才能徹底睜開雙眼。雖然高臺上的璀璨紅芒，比之先前還要奪目幾分。但不知道為什麼，反而並不會刺人眼眸。甚至，所有人都能過那璀璨的紅芒，將高臺上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收眼簾之中。

一見竟然有人敢用劍襲擊陳老先生，臺下的百姓瞬間就炸鍋了。一個個從長凳上站起，指著年的後背，開口大聲製止道：「快住手，快住手。你是不是瘋了，怎麼能對陳老先生手呢。」

更有脾氣火的漢子，在看到眾人的製止，對那年竟然毫無作用。抄起桌上的碗碟，酒壺酒杯，便對著年的後背猛砸了過去，中罵道：「小兔崽子，給老子住手，聽到沒有。」

砸來的碗碟等，沒有擊中年。甚至還距離著年有一段距離，就在空中驀然炸碎了開去。那覺，就好像在年後，有一堵無形的牆壁，將襲向年的所有東西，都給阻擋，並碎在了外麵一般。這讓幾名扔東西的漢子，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寒意來。這是什麼況，難不這小子不是人？

年自然不會理會後發生的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為在他遞出那一劍的時候，年的整個心神，便也跟著一同凝聚在了手中長劍上，由不得他再去分心。

麵對年遞來的尋常一劍，陳老先生臉上卻始終抱著和善的笑意。就算他明知道，這年今日是來殺他的。他心中卻未曾對年出現過哪怕半分的殺意，或者是怒意。他一如往常，為百姓講課時那樣，不管你是大惡之人也好，是大善之人也罷。在他眼中，皆是一視同仁。對誰也不會說，多一份善意，或一分善意。

寬敞的大袖，無風自搖。間，卻又兩縷清風環繞。抬起一隻手，看著即將到來的長劍，陳老先生忽然開口對年說道：「老兒有秋風兩縷，雖不可讓世人免去戰火的摧殘。但好歹能輕公子那顆殺心，讓公子能去一苦惱。」

說罷，陳老先生一揮大袖。有一縷秋風從他袖中吹出，很輕，很慢。卻剛剛好，將年遞來的那一劍擋下。劍上，原本璀璨的紅，也在陳老先生這一袖之後，漸漸淡去，最終出長劍原本的模樣。秀氣中，帶有一淩冽的覺。卻又不似那奪人心魄的鋒利，反而有些類似於和煦，就如那慈父手中的老繭。

秋風，在擋下長劍後。輕輕縈繞在年肩頭，很慢，很慢！

而年的心，則在這一刻到，很暢快，很暢快！

那種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更談不上，用語言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