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厓海義錄》第九章:青衫贛水非常路 烈飛風問歸途 (2)

正當尹琮神思極慎時,兩個影子自前方煙沙中出現,隨即的馬蹄聲愈來愈清晰。卻見兩匹深褐的馬迎麵賓士而來,馬上的人都是極普通的小廝打扮,但騎,右手都握著長劍。尹琮微微勒韁,放緩了步伐,一行人也都緩緩行著,在旁眄睨。隻見這兩個小廝經過尹琮的馬時離得極遠,隨即斜斜靠近,到了行伍的後麵竟是愈來愈近,突然劍出鞘,揚手劈去,那後麵的厓海會兄弟一時之間不及反應,拿馬鞭擋住,便教那二人連馬鞭和人都給劈下來,劍連揮幾下,馬匹毫未停,卻已將五人從馬上砍落,然後劍迅速回鞘,馬鞭子連幾下,飛也似的縱馬而奔,這厓海會眾兄弟竟是不及拿兵相鬥。

陸尹琮見此景,心中一沉,猛然將馬掉頭,飛奔追去,將將追上時,馬斜斜飛出,待出掌。卻見一人回,從袖口裡發出一枚小箭,陸尹琮見他回,早已料到,向側一讓,左手堪堪抓住這枚箭,可就這一抓之間,已然卸力,前麵兩人跑得遠了,恰好馬匹趕將上來,尹琮拉著馬韁斜翻上馬,正待再追,卻記掛落在後麵的眾兄弟,生怕是調虎離山之計,於是左手猛貫氣力,將那箭向其中一人飛去,那人雖聽耳後有風,連忙一側,還是不及避開,右肩被打中,卻都不一聲,隻是以鞭擊馬,伏在馬上一刻不停地奔走,似是很怕陸尹琮。

陸尹琮急忙回到眾兄弟,好在大家都在原地,並未遭遇危險。被那兩人砍落的五個兄弟盡皆流如注,已然氣絕。

饒是陸尹琮氣量過人,變從容,此刻也不微青。他青袍微飄,深深蹙著眉,咬出幾個字:「先厚葬於此地吧。」

從來沒有人敢與厓海會這樣狂妄地作對!陸尹琮著這慘死的五個弟兄,心頭翻湧。縱是這兩個人武功並不高明到哪裡去,但是這突然襲擊的行為還是令尹琮心中驚悸和憤怒。他冷靜下來,細細思索,想著如今厓海會在道上名頭很響,沒有哪個小幫會敢與他們為敵,更何況幫會的宗旨向來都是反元,保護厓海會還來不及又怎會傷害?尹琮的目現了一道銳氣,他想到了什麼!他雖然沒有瞧見那兩人的臉,可他們的氣質如此之悉!彷彿在哪裡見到過,可是一時又實在想不起來。這兩人毫不戰,彷彿懼了自己,似乎他們此行的目的就隻是為了斬殺幾個弟兄,給他個下馬威!陸尹琮不由得又想到今晨在酒館裡看到的那兩個探子,如果這兩個探子真的是這一夥人發出來的,那麼他們這一行人的行蹤已經明晃晃地暴在那一夥人眼裡!那麼剛才就隻是一個開始!但是那一夥人究竟要什麼呢?

五個弟兄被埋在贛江江畔,陸尹琮心中恨道:「來日春暖,再遷軀。今日之仇,定為兄弟們相報!」

陸尹琮從隨從拿了長棒,持在側,繼續向前奔去。厓海會弟兄雖為這五個兄弟之死而憤怒,但是見二將軍側,便也都謹慎小心更逾平常。

便如夢魘重現一般,沒過多久,又是兩個影子迅疾自煙沙中馳來。這是兩匹棗紅的馬,馬上之人一個穿著小廝服飾,一個竟是武打扮,一樣的右手持長劍。隻是這小廝和之前兩人一樣離陸尹琮極遠,這武倒是離尹琮頗近。

陸尹琮沒等兩人奔馬趨近,便即攔截,在駿馬上長玉立候著。卻見這兩人果然將馬匹放慢,亦是緩緩上前。

陸尹琮一瞧之下,發現這武隻有一條胳膊,腦中登時回想過來,這悉的覺有了答案,於是之前兩個小廝是何方人士自己便也心中有數。隻是明白過來了之後,心中不一陣發,知道今日之事一定非同尋常!

凝神著麵前這兩人,尹琮出淡然的一個笑容,右手仍持著,在前屈肘,微微抱拳:「兩位將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那小廝打扮的人知道他認出他們二人來,也立即麵一個笑,趕鄭重抱拳,顯得更是尖猴腮,麵容可憎:「陸將軍你也安好!」那武對那尖猴腮之人大喝:「給他問好做什麼,既然他攔了咱們,還不打將上去!」說罷右手一揮,劍鞘落,劍閃耀。可突然間麵前隻剩下一匹馬,這陸尹琮不知翻到了何去。隻聽得耳後傳來聲音:「將軍,你的劍鞘別不要了!」卻見右側馬後,陸尹琮左手正拿著剛才被丟擲的劍鞘,右手背到後,微微笑著。

這武狂怒,右手揮劍即向尹琮斬去,陸尹琮子向後一仰,便如風中雲燕一般飛了開去,瞬間便回到了馬上。這武和這尖猴腮之人都是一驚,那武哼了一聲:「以前看你也沒有這般快的手啊!」尹琮清朗一笑,隨即盯住那武,道:「功夫若是全亮出來,打死了那位公子哥兒怎麼辦!平白傷了和氣!」那武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笑聲忽停:「從來就沒有什麼和氣!」陸尹琮聽了這話,心中發沉,凝神問道:「那你今日是要破了這和氣了?」那尖猴腮之人一直未語,尹琮冷眼看去,卻見他左手暗暗向腰畔,隻聽得他一聲尖:「和你哪有什麼和氣可言!」尹琮眼前登時一片飛,他猛地一後仰,整個人平直下去,竟將後背在馬背上,這飛中的金針盡數從他麵前飛過。

猴腮之人與那武都是大驚失,此人腰肢極細極,竟似跳舞的優伶一般!卻見陸尹琮翻揚起,長出手,喝道:「如此襲,該打!」兩人瞬息間隻覺得一陣凜冽的風籠在周邊,竟是難以避開。那尖猴腮之人拔劍揮,卻連劍都未拔出,便連忙翻躲開這一棒。

那武單手持劍,開始施展劍法,數記進手招數。陸尹琮看他一味猛攻,沒有任何封住自門戶的招式,招數也無比混,看不出是哪家名派門路,心中知道此人大抵不出自什麼名門正派。他一棒掠出,風如洪流激,直打那人麵門,那人長劍一揮,劈其棒,陸尹琮手中的恰似生了眼睛一般,忽地按住那劍的劍鋒,彷彿粘上去了一般,猛地一推,瞬息之間,借著這劍反彈之力,子騰躍在空,一腳飛出,踢在那武的下顎上,卻見那人偌大個軀向後翻去,長劍手,被陸尹琮穩穩拿住。

原來這棒之法原是以己對敵的,兩相鬥,講究勁力連綿不絕,讓敵人的梢不得離開己之風,使得好的,更是沾連粘隨,讓敵人棒隨著自己的棒。以對劍,本下風,但是這兵理法大都一個道理,陸尹琮隻是將其劍看作是,以粘字訣粘住,便可得心應手,更何況此人武功與陸尹琮不能同日而語,故而這纔可粘住劍,他也才能以劍之力躍起襲人。

尹琮將劍向後一擲,道:「拿好了這位將軍的劍!」這劍在空中劃了半圈,極利落地落厓海會兄弟之手。

陸尹琮未等劍落下,便又揮向那尖猴腮之人打去,卻見尹琮左右兩個步,青影迅疾,前擊。那人大驚失,拔劍格擋,尹琮使起圈轉法,將那劍刃籠在風之下。那人隻知道這劍劈折是天經地義的,怎見過這棒籠著劍的,一時之間,自己的劍竟是不了這風,劍法怎能施展!驚恐大增,卻也無計可施。卻見尹琮忽地收了勢,向後稍緩,由下方劃個左弧上去,以法中「上剃」之招,將那人出了數十步開外。尹琮躍起,在兩匹馬上各點一下,向下猛劈,那武大驚之下,隻得那唯一的右臂一擋,尹琮躍起之勢何其威力,隻聽沉悶一聲響,那武已然手臂斷折,痛不已。

卻見那尖猴腮之人快速踉蹌著上馬,反手一揮,又是一眾金針飛來,尹琮手中施展「排法,將金針挑落,卻見那人如見鷹之兔,已奔得遠了去,使勁拍打馬屁,恐怕隻恨這馬生了兩條

尹琮微微將子立在側,心道:「我若有心,怎能讓你逃了去!」原來這陸尹琮心中還是不想與這夥人傷了和氣,是以手下留,並未出多麼厲害的招數,否則憑此人幾乎出不了劍的功夫底子,又怎能從他手裡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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