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厓海義錄》第十章:青虎峽中困青俠 歇馬店奪異馬 (4)

章門乃人,素有歌訣「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但此時卻見張圭掠起陸尹琮子,抱著他跳到弓箭的攻擊範圍外,連忙為他解了這章門,隨即快速點上他「肩井」和「足三裡」,以防止陸尹琮醒轉過來忽施殺手。

兀良哈下馬,抱起癱在地上的目人,和剩餘五人遠遠退後,張天阡也是勒轉馬頭向後跑去。數不盡數的箭如蝗蟲一般自絕壁來,厓海會眾兄弟抬起武隻抵抗了片刻便儘是做了箭底亡魂!

章門雖是大,可是張圭解很快,所以陸尹琮倒不曾傷及臟,很快便醒轉過來。醒來後,發覺眼前滿地,流無盡,跟隨自己的眾兄弟都已是死去,瞬間眼圈微紅,痛傷難以自製,啞著嗓子喊道:「卑鄙小人!為何不痛快地將我也殺了!」

張圭見他醒了,雖然明知他上兩位被點,可還是怕他忽施暗算,立即遠站開。卻聽得此時一個冰寒到了極點的幽怨聲音自遠緩緩而近,即便沉靜,可含著無盡的冷漠與怨仇:「爹,他說要和我來打,那我便讓這小子輸在我的手裡,好教他心甘願。」

眼前一匹馬遲遲而至,馬上之人冷峻的寒目微微掃過陸尹琮。張天阡一雙長眸蘊著憤怒,手裡長鞭彷彿也如噬人的毒蛇,在幽風裡冷冷擺

此時陸尹琮上半已然麻木,雙也是彈不得。他冷笑一聲:「趁人之危,真是好英雄!」這句話裡含著極大的嘲諷,一句「好英雄」把他對張天阡的不屑和輕蔑完全道了出來。張天阡怒目狠瞪,雙眉倒豎,不再言語,正出一鞭甩來,直打陸尹琮麵門。陸尹琮憑著最後的一力氣,向後移了數寸,避過這鞭,勉強支起子。這長鞭如靈蛇吐信,鞭梢輕靈,從側襲來,一下子便穿過陸尹琮腰畔懸掛的淺碧玉環,「嗤」的一聲,玉環被長鞭拉,在鞭梢轉了幾圈,便「呼」地飛出,砸在巖壁上摔了個碎。

猛地又是一鞭襲來,陸尹琮隻覺腰上劇痛,原來張天阡的長鞭靈非常,在瞬息之間已然纏住了自己的腰。陸尹琮大驚之下,便立即不由主地被鞭子帶起,飛在空中,直向那崖壁摔去!

此時張圭猛喝一聲,搶上已然不及。陸尹琮隻道今日必死無疑,什麼都來不及想,忽見一個黑影閃出,將自己抱住,隨後躍了數丈,方將這長鞭甩出之勢停息。

張圭見是兀良哈出手相救,大大鬆了一口氣,瞪了一眼張天阡,連忙對兀良哈喊道:「快將他捆了!」

兀良哈低聲道:「對不住!」使出蒙古摔跤之法,左腳一勾,右手在陸尹琮肩頭一扳,陸尹琮登時摔倒在地,兀良哈撕下袍將他雙手縛住。

那白書生號道:「這小子打了我好幾掌,剁了他兩隻手!」說著便掙紮下地,持劍而來。

陸尹琮不大急,眼見這書生越走越近,可無奈自己雙手被縛,位被點,真真是半點由不得他!張圭眉頭微蹙,未及說話,這兀良哈卻走上去阻止了這書生的行徑,他輕輕一出手,便奪下了這白男子手裡的劍,冷冷道:「你休要如此狠毒!」

此時張天阡緩緩走近,看著陸尹琮被擒住摔在地上,前番多次被他打敗的大恥終於得雪!不由得挑起雙眉,仰首放聲長嘯,嘯聲與風聲纏在一起,疾速地回開去。回一拳擊在了陸尹琮後腦上,陸尹琮「哼」了一聲,便即昏暈。眾人耳邊一陣洪亮的聲音傳來,勝過剛才的任何刀打鬥聲,卻是張天阡放聲高喊,大舒臆:「陸尹琮,終於擒到你了,乖乖和我回潼川府罷!」聲音在峽穀裡緩緩傳了數遍,漸而息止,眾人耳朵裡還是震不已。

張圭皺眉頭,橫了一眼張天阡,怒道:「阡兒,你喊什麼!」拍了拍手,一個隨從牽著輛馬車過來,將陸尹琮放置其中。適才放箭的弓箭手不一會兒全部過來,將箭從上拔出,鏟土挖坑,將滿地的死還有那麵漢子的細緻掩埋,跡都用土覆蓋住了。乍一看來,這空曠峽穀剛剛仿若無事發生。

張圭替那目人解了。一個隨從捧著陸尹琮剛被打碎了的玉環前來給了張圭。這一來,陸尹琮在此遭到襲擊的痕跡可以說是徹底銷匿了!

掩埋完畢,隻見遠天空現出一片緋紅落霞,將將已黃昏日暮時分,這空曠峽穀幽深靜謐,連空氣裡都仿似氤氳著安詳恬淡的意味。不知道剛才那一戰的人,怎能料想此曾如狼似虎般攫取了那許多無辜之人、想要灑報國之人的命呢!烈烈熱,轉眼流進了泥土作的荒涼塚。誰人來啼淚哀號?誰人來長歌當哭?

可是不是天災,而是**!

車軲轆聲音「咿咿」作響,更襯得此穀蒼涼蕭索。張圭領著那八個人,連同弓箭手,在夕殘照裡快速離去。唯剩下幾隻青鳥,哀鳴不已,在峽穀上空久久盤旋不離。

張圭一行人已離去良久。一直到暮四合,峽穀裡昏暗落寞時,遠的濃雜木叢裡,竟微微地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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