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生蓮》章二 冬日裡下得最大的那場雪

「再往前,就是青荊界了。棲梧表妹正在那裡等著我們,你如果不想死,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可以讓檀叔送你回去。」臨近青州邊界的時候,顧清讓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柳子衿的馬車前冷漠的說道。

柳子衿隔著簾子道:「棲梧表妹應該沒有那麼狠心吧?」

「棲梧表妹?你是怎麼有臉喊出這四個字的?」顧清讓用冷的語調道,「你怕不是忘記了什麼事吧?」

「為此付出那麼大代價的事,當然不會忘記。不過既然家族當年已經理過,時至今日也就無需再提了吧?」柳子衿用平淡的語氣道。

顧清讓冷笑:「無需再提?說的倒是容易!你差點毀了棲梧表妹的一生!你這樣的人渣……就應該去死!」

簾子掀開,柳子衿平靜的臉了出來:「這麼生氣啊,你不會喜歡棲梧表妹吧?」

「我隻是打抱不平……」

「放心,傳聞是假的。當時,棲……姑娘確實直接把我打暈了來著。我連的手都沒到。別的事,就更不必說。所以,你不需要這麼生氣,儘管放心的去喜歡好了。」

當年那件事發生後,知的幾個人第一時間就用藥材和真元幫棲梧驅毒,同時控製住想要驚惶逃躥的柳子衿,併火速去告之正在外麵與人商談事的家主顧昭之。

事關重大,涉及名譽,幾個人先行商量了一番,準備等棲梧恢復正常,問清了況之後,再做定奪。

等到事搞清楚,已經一個多鐘頭過去了。

等到其他的需要參與商討的一些人也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事的真實到底是怎樣的了。

柳子衿真的是第一時間就被打暈了麼?

棲梧真的沒有被這個畜生侵害麼?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一個多鐘頭後才公佈呢?

特別是,當時知的第一批人,全是顧家的人。

家的人是在一個多鐘頭後才知道的,他們的心緒可想而知。

顧家的解釋,他們是完全不信的。

棲梧的證明,也被認為是出於顧家的威脅,以及對於自名譽的保護。

柳子衿自己的敘述,更是被直接當偽詞。

總之,事已經解釋不清楚。

解釋清楚,別人也不相信。

若非如此,顧昭之那麼護著自己的長孫,一句「他還是個孩子」,可能就能將罰降到最低。

畢竟棲梧的母親是柳子衿的親姑姑,柳子衿又沒真正做出傷天害理的事,由顧昭之這個向來說一不二的家主出麵,柳子衿完全不至於落到被趕出顧家的下場。

顧昭之當時可能也是真的被孫子氣得出離憤怒了,在種種猜疑與力之下,直接把柳子衿趕出顧家,並且在族譜上除了名。

但這樣的懲罰,立刻讓懷疑的人更加懷疑了……

關鍵是,家的人也不敢去驗棲梧的子。

不然若真的已經不是完璧……那棲梧在謊言揭穿後,豈不是隻能尋死了?

總之,事的真相就這樣掩藏在了懷疑的迷霧裡,除了最先知的幾人外,其他人均對這件事有著不同程度的懷疑。

在顧家部,這件事止向任何人提起。除了當時被當作顧家三代希培養的顧清讓事後被告知了這件事外,小輩們沒有人再知道這件事

「棲梧表妹冰清玉潔,我當然不可能相信什麼無稽的傳聞,而且若傳聞為真,棲梧表妹也不可能茍活於世。你說這話,既是在侮辱表妹,也是在懷疑我對錶妹的信任!簡直其心可誅!」顧清讓略略有些激,說話的聲音有些大,語速也有些急促。

柳子衿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既然如此,你就應該知道,姑娘不會一劍殺了我。」說完,他直接放下了簾子。

顧清讓站在馬車外,一時之間難以平靜。

這傢夥如此鎮定……莫非,傳聞真的是假的?

他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真相。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一直沒有對棲梧表明真心。

就連對表現關懷的時候都缺一種最熱的溫度。

那不是他能控製的。

他心裡有疙瘩。

這讓他的真心無法通達。

他現在甚至恨當初家的人為何不直接給棲梧驗

要不然自己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糾結。

但罪魁禍首,當然還是馬車裡的這個人。

他努力平緩自己的呼吸,然後再度冷冷的道:「你會不會被棲梧表妹殺掉,事實上我並不怎麼關心。我隻是不想你進了京城,到給顧家丟臉抹黑。爺爺和四叔都在朝中任職,若是你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們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我和清澈清軒他們,臉上也不好看。所以,你還是趁早回去吧!」

「我現在已經不是顧家的人,無論做了什麼事,好事也好壞事也罷,都終歸與顧家無關。你似乎沒有擔心那個的必要。何況……」柳子衿頓了頓,「我進京有必須要做的事,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進京。」

「以你的資質,就算花錢進了青雲學院,也不過是從青州顧家的笑話,變京城青雲的笑話而已,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顧清讓的語調變得嚴厲起來,「你就不能稍微有一點點恥之心麼?!」

「不能。」柳子衿很乾脆的道。

「……」顧清讓氣得都有些抖,「顧家出了你這種無恥之人,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

說完,氣沖沖的回了自己的馬車。

……

……

等到馬車停到一驛站前時,顧清讓又變了往日那副風流儒雅的模樣。

驛站前的草棚下,一個白子正坐在那裡靜靜的喝茶。在茶杯的旁邊,放著一柄三尺長的劍。

劍鞘不知用什麼材質做,通雪白,就連劍柄也是茫茫的白,猶若雪雕玉刻。

子的臉也很白,像是冬日裡下的最大的那場雪。一撮小而,便了雪中最驚艷的那朵小小的梅花。

端起白瓷茶碗蜻蜓點水般啜了一小口泛著熱氣的茶水,梅花花瓣便立刻像灑了幾點珠,晶瑩剔,楚楚人。

「棲梧表妹,我們來了。」顧清讓走進茶棚,微風拂麵的說道。

林清與那兩位分別顧清澈和顧清軒的十六歲年,也一起走進茶棚。

三位一路護送顧家年的高手,則是佔了一張靠外的桌子,了茶水自顧自喝了起來。

柳子衿坐在馬車裡沒有出來,隻是將簾子掀出一條朝這邊看了一眼。

十八歲的棲梧,比十六歲時更加明艷人了。

並且上多出了一種那時沒有的氣質。

一種世獨立的氣質。

服,白的劍鞘,白的劍柄,白的髮帶……

從心理學上來說,這種喜好白到極致的人,要麼有著變態般的潔癖,要麼就是心裡有什麼與臟汙有關的影。

柳子衿倒是前者。

不過十六歲那年的棲梧,貌似並沒有什麼太值得注意的潔癖,當時穿的服,也是花花綠綠,表也不像這麼平淡,有著的那種明和活潑。

看來那件事對於,確實有著他所意料不到的巨大影響。

茶棚裡,棲梧看著顧清讓,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兩個表弟和那個小表妹,臉上倒是難得出一淺笑。

「進京之後,要好好努力啊。」輕聲勉勵道。

顧清澈和顧清軒都點頭稱是,林清則是定定的看著棲梧:「棲梧表姐那麼久不見,現在居然更加漂亮了。」

一臉的驚嘆。

林清是顧清讓小姑的兒,棲梧是柳子衿大姑的兒,雖然說來都是表親,事實上頭的機會並不多,特別是兩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棲梧已經不再願意去顧家。而前年的時候,又因為日期沒算好,兩家去顧家的時間出了偏差,沒有上麵。

因此細細算來,林清棲梧已經三年沒見了。

棲梧忍不住笑得更燦爛了些:「清長大之後,肯定比表姐漂亮。」

顧清讓看著的笑,心中忍不住激,但是一想到那件事,這種激瞬間就被阻斷了似的,上不去下不來,空吊在那裡,難異常。

他不回頭看了一眼柳子衿的馬車,眼中出怨毒的目

棲梧也隨著他的目看去,但隻見到正輕輕搖晃的簾子。

「這趟還有其他的弟、妹進京麼?」的問道。

顧清讓表有些不好看:「不是家裡的弟弟妹妹,是……是……」

棲梧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無論是誰,都不用如此難以啟齒吧?

這時,旁邊的林清小聲的道:「表姐,是清之表哥,他這次也要進京,好像要進……」

清之表哥四字剛出,棲梧的表便瞬間冰凍了下來。

左手閃電般按住劍鞘,右手則是迅速握住了劍柄。

「噌」的一聲,長劍已經出鞘半尺。

林清下麵的話語,瞬間被嚇了回去。

小心臟都在一瞬間跳了一下。

顧清澈和顧清軒,也都嚇得倒退一步。

顧清讓倒是有心理準備,因此顯得很鎮定。

「表妹,別激。」他勸道,「那件事終歸有驚無險,他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便留他一條殘命,茍活於世吧。」

他的眼睛注視著棲梧,想看看有什麼樣的反應。

棲梧定定坐在那裡,雙眼殺氣四溢的盯著那輛馬車。過了半晌,「嗆」的一聲,將劍重新推回劍鞘。

三個小傢夥全都鬆了一口氣。

顧清讓也是輕輕撥出一口濁氣:或許,那些傳聞和猜測,確實都是假的。若不然,時隔兩年再見仇人,絕不會因一句勸,就收劍歸鞘。

隻是他心中的疑慮是否因此就能全部打消,倒也不太好說。

他看著棲梧道:「要不要讓他下來見一見。」

棲梧冷冷的道:「見一個畜生做什麼?!」

三個小傢夥麵麵相覷,眸中皆是訝異,不知道棲梧姐為何要這樣罵清之哥。

在場人中,他們兩個可是最親的。難以理解。

柳子衿坐在馬車裡,靜靜的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出了口氣。

就說嘛……好歹是表妹……總不至於那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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