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54又當又立人不能太，會消沉。

畢竟再厲害的人，一旦放眼歷史和天空，立刻就會變得非常渺小。

而人們的喜怒哀樂，畢生所追尋的意義，在時間的飛逝與宇宙的廣袤麵前，同樣不值一提。渺如塵，輕如埃，說好聽點，就像是一個屁。說難聽點，屁都不是。

再甚至，宇宙和時還要問一句，屁是什麼玩意兒。

柳子衿沒有消沉太久，不是因為他理，而是因為他不經意的嘆息，驚了外間的人。

大戶人家臥室，都分裡外間，裡間是主人睡的，外間是僕人睡的，方便照顧。

皇宮規製又有所不同，沒有外間一說，而是要由宮徹夜守候。宮們每月流轉班，八時對八時，極其辛苦。

不過夜班會有夜班補，雖然微薄，也比沒有強。而且如果不是命不好攤上容易失眠的主，上夜班還是很舒服的。

畢竟，睡著的人可比醒著的人好伺候多了。

不僅要伺候的人睡了，那些掌事之類的管事兒的，也都睡了，自由，沒事兒還能吃點小零食，太困了打個盹也沒問題。

若水不是來值夜班的，而是像大戶人家的丫鬟一樣睡在外間，也算是破了宮中規矩。睡眠一向很淺，柳子衿隻是慨唏噓了一下，也沒弄出多大靜，就把給吵醒了。

「佛子，您怎麼醒了？」若水來到床邊，關心的問道。

寬大嚴實的宮已經下，穿的是睡覺時的輕薄。

或許因為打小就是以公主僕從的份生活長，骨子裡被烙下人下之人的刻印，即使為宮掌事，依然抹不去謙低卑小、悅主人的潛在意識。

特別是覺得自己找了個依靠之後。

雖然這個依靠是個隨時會佛的人……

不過相比以前自己的幻想，已經好很多了。

宮裡的宮，特別是寵之人旁邊的宮，特別還是地位高的宮，有好結果的並不多。能在到了一定年齡可以安心嫁個好夫婿的，更是數。

猝然而死，孤獨而終，這原本是給自己打算的結局。再好一點，也不過被哪位貴人點個男人嫁了，庸碌一生。

不是大人，也不是小子，是那種沒什麼野心，但又不想人生太過普通的那種人。

平淡的人生裡，要有一點點可以說道的事。

和南陸第一位天生佛子有一段往事，藉此留史，對來說，這人生真是相當滿足了。

儘管之前還看這位佛子不順眼，那也不過是因為沒想過兩人會有什麼集。如今既已是這種關係，心態自然變化，素來神寡淡的，如今眼角也含些態春意來。

睡覺時穿的服也換了新樣式，高開叉的長，走路時搖曳生姿，出玉一樣的雪白大。

因為修武的關係，這兩條特別結實，有一種健壯的，和若水那弱的氣質，形鮮明對比。

主要是很修長，而且筆直。

即使以柳子衿閱無數的眼來看，這雙也過分妙。堪稱玉雕一般的藝品。

讓人有一種玩它個幾年的衝。

好在柳子衿之前在夢中經歷了白骨觀，對於普通的已經有了很強的抵抗力，因此若水鼓起勇氣做的努力，並沒有收穫任何的效果。

看著若水娉婷走來，柳子衿目不斜視，表平靜的道：「你怎麼起來了？我這裡沒什麼事。」

「聽到佛子嘆氣了。」若水道，「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跟婢子說說？」大大方方坐在床邊，很溫的看著柳子衿。

雖然若水已經認命於柳子衿，柳子衿看到卻仍會心虛。

「沒事，隻是忽然醒了，傷春悲秋，你趕去休息吧，而且天那麼涼，你穿的又……咳，小心著涼。」

若水終歸不是那種天生的狐子，聽到柳子衿說到的穿著，立刻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但人一窘迫尷尬僵住，為了破局，往往就有出其不意的言行。若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當即就道：「外間冷風時來，很是寒冷，一人獨眠，被褥也終夜難溫。佛子若擔心婢子著涼，不若就讓婢子睡在這裡，與佛子相擁而眠，互相取暖。」

柳子衿覺得這話說的極其扯淡。

這天時冷歸冷，但那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境練的武者，也有些擋不住寒冷，但若水已是二境武者，有氣，多可以抵一些寒氣。

而且皇宮用，都是上品，厚厚實實的棉花被子蓋著，會冷纔怪。

但他還未來得及說話，若水已經開始往床的裡側爬了。

柳子衿也不好上手拽，於是若水輕鬆爬到了床裡麵。

隻是手去拽被子時，卻是怎麼都拽不。

不由氣道：「佛子怎麼如此小氣，連半張被子都不捨得讓人用。」

柳子衿無奈的看著，道：「大半夜的，不要鬧，趕回你床上睡覺去。」

「佛子一直都是很憐香惜玉的吧？」若水抬起一條，搭在柳子衿腰間。

柳子衿看著這條溜溜明晃晃的大，意念自施展了白骨觀想，那條無比人的，瞬間變了一白森森的骨頭。

他心如止水，表平靜：「我是天生佛子，怎可一直不知收束，無盡的墮落下去呢？」

若水瞅著他道：「佛子這是要改邪歸正？」

柳子衿糾正道：「是正上加正。」

若水用一種玩味的語調道：「佛子，您說，若是一個好賭的人，忽然之間戒賭了，那他之前欠下的賭債，還用不用還？」

柳子衿啞然失言。

他之前是想過負責的，但真要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放縱了。

就像現今若水爬上床來，自己便欣然與顛.鸞倒，那自己也太……那個了一點。

置韓昭雪於何地，置周曼殊於何地？

可自己若不如此，又置若水於何地呢？

「世人皆言我佛慈悲，佛子又一心向佛，到頭來卻如此無，毫無半點慈悲可言，這正上加正，卻怎麼加了負？」若水問道。

正上加正，怎麼加了負？

這事要是辯下去，那可沒完沒了。

而且毫無意義。

現在柳子衿最大的問題，不是他不想負責，而是他心裡想的，現實中做不到。

這讓他很矛盾。

也因此，他沒有強行阻止若水來做他的侍，但是，也沒有辦法坦然的和第二次親接。

若是這個時代的男人，自然沒有這許多的矯心思，偏偏他心中有許多道德枷鎖，所以很自然的就把自己捆鎖住了。

可他難道就不想掙枷鎖麼？

想，但又心中有愧。

——自己現在就屬於，又當又立吧？

柳子衿這樣想著。

「佛子此生，深陷緣孽債，這想必也是佛子佛必經之路，若想止步不前或是繞道而行，怕是不可能。況且……婢子知佛子不是毫無擔當之人，若負了若水，佛子心中定有心魔。有了心魔，卻又如何佛？」

柳子衿心道，這段話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我這個佛子是假的啊！我沒想佛啊！而且也肯定不了啊。自己也不在乎這個啊。心魔什麼的完全無所謂嘛！

若水見他表沒有變化，心中大是詫異。

「您就不擔心自己不了佛？」

柳子衿一點擔心的表都沒有：「擔心，特別擔心，都快擔心死了。」

若水：「……」

在這一刻，看了柳子衿。

這個人上說著自己是天生佛子，要收束自己，其實心裡本不是這麼想的。就跟之前自己對他的看法一樣，他是一個極不合格的佛子，他心裡有沒有佛都不一定，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俗人。

不管對佛，還是對自己這個佛子份，都毫不在乎，更無敬畏之心。

或者說，他對很多東西，都沒有敬畏之心。

那他在乎什麼，敬畏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也已經想到。

人敬畏力量。

沒有人會不敬畏力量。

心魔，明顯會影響修鍊，他該不會不怕吧？可是隨後又想到，這廝……貌似不能修鍊來著？

天生佛子不能修鍊，離譜了吧？

想到前些日訂婚宴上神和尚送來的禮，心裡有了底，道：「佛子早晚要修鍊的吧？不要說您不能修鍊，您是佛子，就算不能修鍊，也能修鍊的，對吧？畢竟您是佛子，使得八萬九千斤的禪杖。」

柳子衿不置可否，表平靜，心裡卻覺得頗為有趣，想看看若水究竟要如何說服他。

若水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說下去：「無論武者還是以前的魂修，修鍊到一定程度，都會考驗心。若有心魔，佛子修鍊時，心可定的住？心若定不住，真氣在走，後果佛子可承的住？」

「破了心魔，念頭通達，方可修鍊至巔峰境界，天下無敵，甚至笑傲長生！」

柳子衿終於有些容：「沒那麼嚴重吧？」

就是以後不跟你睡覺了而已……

影響會那麼大？

「您是佛子，智慧過人，是否有那麼大的影響，您自己想必清楚。婢子不打擾佛子休息了，先行告退。」說著，過柳子衿，又爬了出去。

隨後，蹬上鞋子，快步回了外間。

柳子衿朝著外間看了兩眼，眉頭皺：「真的……有那麼嚴重？」

他決定翻閱書籍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