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門毒後》番外私相授丘寧夫婦
番外 私相授(丘寧夫婦)
馮安寧總是覺得自己很怕沈丘。
說起來很奇怪,是馮府的千金大小姐,自小驕縱挑剔慣了,馮老爺和富夫人寵著,家中上上下下的兄弟姐妹也讓著,便讓長了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驕傲子。
不過卻有兩個人除外。
一個是沈妙。馮安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沈妙玩在一起的,有著蠢笨野之名的沈妙,不知不覺不再如從前一般做出一些可笑的舉,而且因爲大家一起在廣文堂學習功課,和沈妙坐的又是一張桌子,馮安寧漸漸察覺到沈妙甚至稱得上有些聰明。
年的時候,總是崇拜些比自己看著要高深莫測的人,更何況沈妙因爲之前的野,和之後的端莊,判若兩人,這種差別就顯得更加明顯起來。
馮安寧不由自主的就想和沈妙玩兒,廣文堂其他的家小姐瞧不上眼,偏對沈妙青睞有加。沈妙既不捧著,也不結,對可有可無的模樣,馮安寧反倒覺得沈妙比那些個時常跟在後說漂亮話兒的小姐來的真實。
馮安寧覺得自己也聽有病。
沈妙這茬不提,第二個不會讓著的人卻是沈丘。
說起來,沈丘這人無論在長輩還是在晚輩中,名聲都是極好。即便有這麼個聲名狼藉的妹妹,也毫沒有影響他的好名聲。
馮安寧從前也曾見過沈丘一兩回,只覺得是個英俊青年,瞧著和煦如,十分好說話的模樣。
可是後來與沈妙漸漸絡起來,連帶著近距離接近沈丘幾次,卻覺得莫名有些懼怕沈丘。
一來沈丘沒有如同那些貴家公子哥兒對禮讓有加,或許是沈丘本就是武將出,子獷不夠細緻,可是二來,他待馮安寧便如路人一般,並未因著馮安寧是沈妙好友就要格外高看一眼。
這對於心高氣傲的馮安寧來說是不能忍的。
可是每當想要發脾氣的時候,瞧著沈丘目犀利喝著手下士兵的時候,卻又莫名其妙的卻步了。
馮安寧自己也不明白,若說臨安侯府的謝景行是定京的男霸王,至也能稱得上是個霸王吧。什麼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偏生就對這對兄妹無可奈何呢?
馮家大哥就罵,只曉得在窩裡橫。
馮安寧悻悻然,每次都說下回見到沈丘,一定要趾高氣昂,可是等真的見到了,卻又是著脖子,低眉順眼的走過去。
就連沈妙的表姐羅潭都覺出部隊來,說:“怎麼安寧每次來沈宅,都要比往日安靜一些呢?”
沈妙就似笑非笑道:“倒不如說,見著我大哥要安靜些。”
馮安寧惱怒:“胡說什麼呢?我想安靜就安靜,還須得人同意不?”
羅潭就衝著馮安寧後喊:“丘表哥,你怎麼突然來了?”
馮安寧子頓時一僵,拔就想跑。就見羅潭指著樂不可支:“小表妹說的是真的,難道馮家大小姐最怕的竟然是丘表哥麼?”
馮安寧憤而起,發誓再也不同羅潭說話了。
……
倒是後面的事有些出乎馮安寧的意料,同沈妙出去,因爲自己的疏忽,反而讓沈妙落賊人手中。馮安寧的心中自然是自責不已,而沈丘的態度更讓心驚膽。
沈丘毫不留的表達了對的質問。
沈妙失蹤,馮安寧心中難,不知是誰把沈丘怒斥馮安寧的話告訴了馮家兄長。幾位兄長心疼妹妹,紛紛道:“那沈家大哥也實在太過分了,事已至此,先去搜尋沈家小姐方是正事。怎麼還與你個小姑娘計較,你不也很自責了,怎能雪上加霜?”
“不是的。”馮安寧捂著臉道:“他說得對,本來就是我的錯。”
心裡一邊擔憂著沈妙,一邊又有些自厭,覺得自己很是討厭,沈丘定然也很討厭自己的。
所幸的是沈妙活著回來了,也未出什麼事。可是馮安寧卻再也不敢踏足沈府,倒不是別的,只是覺得很是慚,若不是自己,也不會令沈妙吃這樣的苦頭。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過程卻也不是胡編。
其實很想去沈宅,見沈妙,同羅潭拌,或是看看沈丘也好,也是也只得自己按捺著。即便羅潭給下帖子,馮安寧都是回絕了。
子驕縱,旁人看著是不懂事,其實最是倔強。低不下來頭,也做不到若無其事,乾脆這樣懲罰著自己。
誰知道沈妙的親事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呢?
馮安寧聽起自己父兄說起朝堂一些事的時候,知道沈家是衆矢之的,誰取了沈妙,對沈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沈妙就更是了。自己的親事都了權謀的犧牲品,沈妙又能怎麼辦?
馮安寧想到了自家大哥。
馮子賢溫和,眉目端正,重要的是馮安寧瞭解自己的大哥,絕對是正人君子。比嫁給太子之流實在是好多了,便說了大哥去沈府提親。
馮子賢起先是愕然的,可他也的確聽馮安寧說起過沈妙的不事。覺得馮安寧雖然驕縱,可這樣的人沒什麼心眼兒,被馮安寧覺得不錯的人,至不會是猾之輩。
馮子賢答應了馮安寧去沈府瞧一瞧,不過最後卻是被沈妙拒絕了。
儘管如此,馮安寧和沈宅的關係還是因此而緩和了一些。因爲在回府的路上遇著了沈丘,沈丘應該已經知道了
,沈丘應該已經知道了馮子賢來府上的事,瞧了一眼,對道了一聲謝謝。
只一聲謝謝,便讓馮安寧有些激地輾轉反側了。
馮安寧的侍小心翼翼的問:“姑娘對沈家大爺如此看重,爲他喜爲他憂……可是……可是傾心沈家大爺?”
“你胡說什麼?”馮安寧本能的反問,柳眉倒豎,好似被踩了尾的貓。
侍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道:“奴婢胡言語,還姑娘饒奴婢一回。”
半晌卻沒聽到馮安寧的回答。侍心中正是七上八下不安的時候,只聽得頭上傳來一聲:“罷了,你起來吧。”
馮安寧對著鏡子,咬了咬脣。
有些事不承認,不說破,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過。連自己的侍都能看清楚的事,馮安寧想,大約自己表現的應當很是明顯了吧。至沒瞞過侍,就更不可能瞞得過沈妙的眼睛了。
沈妙知道自己的心思,會不會告訴沈丘……那沈丘是否知道?
馮安寧有些煩躁的看向鏡子。
鏡子裡的姑娘生了一張的臉,大眼俏鼻,脣角微翹,就顯得有幾分大小姐的氣兒來。
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沈家兩兄妹。沈妙就不說了,到底只是因爲沈妙總是有些神,那沈丘好端端的,衆人眼中最好說話又親切,子磊落不計較的好人,在怕什麼?
怕的其實不是沈丘,只是自己,在沈丘眼中或許驕縱胡鬧,是非不分,什麼都不會的自己。
慕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在心裡反反覆覆的審視自己,做的哪一點不好,若是對方優秀的很,便是要懷疑自己三分,是否配不上對方。你小心翼翼的想在他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努力做事,但還是忍不住心裡七上八下,懸而未決,就怕自己哪裡出了錯。
偏偏越是張越是出錯,越是如此就越是在對方面前出醜。沈丘因沈妙的事怒斥,怕對方厭惡而難過,沈丘對道謝,就能立馬高興起來。爲其高興爲其憂心,馮安寧都能想到那門外頭的戲班子裡花魁翹著蘭花指的唱詞。
“相思墳上種一株彤彤紅豆,豆掉進心尖尖,問一句汝可知?”
這唱詞也忒俗氣,馮安寧卻覺得說的是很對的,簡直像是把的心事全都唱出來了一般。
可是又覺得自己大抵是無的,因著沈丘實在是看不出來待有什麼特別。馮安寧又黯然又無趣,覺得獨自一人唱戲也索然無味。
偏偏沈妙還在這時候出嫁了,嫁到了千里之外的大涼。
這不僅僅意味著從此之後定京要一個朋友,更意味著也不能再有理由去沈宅,自己的小心思來。
馮安寧很失落。
……
世事變遷,誰都沒想到定京會風雲突變。
或許那些聰明人知道,爲者知道,宮廷人知道,馮安寧這樣不問世事的家兒,卻是茫然的。
一夜之間,文惠帝就病重了,定王傅修宜掌握大權。皇子們死的死,罪的罪,傷的傷,亡的亡。定京家人人自危。
馮安寧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卻能看出馮大人凝重的神,以及自家兄長們每日的忙碌。
直到有一日,馮老爺將馮安寧道屋中,對馮安寧道:“安寧,你年紀也不小了,如今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
馮安寧敏的猜到馮老爺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不過這對來說太突然了,幾乎想都沒想,馮安寧就立刻回道:“爹,我還不想嫁人,我想陪在爹孃哥哥的邊。”
一向疼的馮老爺這一次卻是沒有順著的話往下說,而是道:“傻孩子,哪有姑娘家一直留在府裡不嫁人的。莫非還想當老姑娘不?你表哥過幾日到定京來,你帶著他四轉上一轉。”
這話裡的意思幾乎是有些暗示了,馮安寧從來就不是沉得住氣的子,立刻站起來,激道:“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冒冒失失的,像什麼樣子。”馮老爺眉頭一皺:“什麼什麼意思,你表哥來定京,你這個做表妹的接待又怎麼了?”
“接待?我又不是下人,爲何要我來接待?”馮安寧道:“再說還有大哥二哥呢,我不去!”
“你!”馮老爺冷下臉:“必須去!”
馮老爺自小到大就沒對馮安寧說過一句重話,今日卻是當著下人們的面如此不給馮安寧留面子。馮安寧覺得既傷心又委屈,乾脆站起來道:“爹,咱們馮家又不缺銀子,犯不著做賣兒的勾當。這表哥與我多年都未見面,你不嫌尷尬,我還嫌無話可說呢!你莫不會是想要打著接待的名義,讓我與他什麼表哥表妹的好事吧?我不幹!誰願意誰去,我不願意!”
和羅潭呆的久了,說的話都有些葷素不忌。
馮老爺猛地站起來,“啪”的一掌扇到馮安寧的臉上。
馮安寧一呆,面上火辣辣的疼,不可置信的盯著馮老爺,卻見馮老爺眼皮都未擡一下,道:“滾回你自己的屋裡去,好好反省,別說我馮家教出這般不知廉恥的兒!”
周圍的下人們都震驚了。
馮老爺從來捨不得砰馮安寧一個小指頭,曾經廣文堂的夫子因爲功課責打馮安寧的手心,馮老爺見了馮安寧手上的印子還說要與那夫子拼命,如今卻是
,如今卻是自己親自給了馮安寧一掌。
馮安寧“哇”的一聲哭著跑出了大門。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將門關好,撲到牀上痛痛快快的哭了出來。
只在小時候見過那位遠房表哥一面,那表哥比大一些,會微笑著喚他表妹寫的一手好字,年時候就的一手好詩,可是馮安寧卻親眼見著還尚且年的他去親自家丫鬟的。
馮安寧覺得噁心極了,還將此事說與自家人聽,可是馮家人都覺得是看錯了,不肯相信。馮安寧就更討厭這位表哥了。
別說是接待他,連見也不想見。況且馮老爺說這話的意思,馮安寧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聽得懂這其中的暗示,馮老爺分明就是有意要撮合和這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表哥。
馮安甯越哭越覺得傷心,喜歡的男子不喜歡自己,大約覺得自己還很拖累。自家父兄反倒來要與厭惡的人過一生。沈妙和羅潭都走了,在定京城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只覺得滿腹委屈無法訴說,爹如今還打,馮安寧真覺得日子難過極了。
可是是個驕縱的,不僅驕縱還犟的很,馮老爺可以不寵著,厭惡了,卻倔強一如往昔,甚至開始絕食抗議,總之就是不肯服見那位噁心的表哥。
若是往常,這般絕食抗議,早已讓家裡的人忙的團團轉,可是這一回卻不起什麼作用。甚至馮老爺變本加厲,態度反而越發強。
馮安寧與馮老爺就這麼對峙著,直到馮子賢自定京外辦事回來,得知此事,來安。
馮子賢道:“妹妹,你也別責怪爹了,爹如今也沒辦法,定京局勢盪不安,咱們馮家岌岌可危,爹想你早些出嫁方得避禍。曹家表哥家大業大,你嫁過去吃穿不愁,且他也算才貌雙全,又是自家親戚,過去後總不會虧待你。大哥知道你心中委屈,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沒有這一遭,自然能任你隨意挑個如意郎君,可是現在……安寧,你忍一忍吧,爹也是沒辦法。嫁給他,總比跟著咱家不知道會是什麼結局的好。”
馮安寧聽得怔住,從來沒人跟說過這些。前段日子看馮家人上上下下忙個不停,心中也覺得奇怪,可每次問起來,都被馮老爺打發了。這回自己的親事,馮安寧還真沒將此事聯繫起來。
問:“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馮家要倒黴了嗎?”不等馮子賢回答,又道:“若是馮家真的有什麼危險,我爲馮家的兒,又怎麼能置之度外冷眼旁觀,莫非父親以爲將我嫁人,讓我避開這一切就是爲了我好麼?既是自家人,同甘共苦總要做到吧!”
馮子賢嘆了口氣,道:“妹妹,你的話我何嘗不知,只是許多事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你想要與馮家同甘共苦自然很好,可是爹孃怎麼捨得。你自小生慣養,我們都不願你出什麼事。況且還有許多心懷鬼胎之人,若是拿你威脅馮家又該如何?”頓了頓,馮子賢才艱難道:“你留在馮家,不僅幫不上忙,反倒會讓爹孃分心,甚至會爲馮家的肋。若是嫁到曹家,不僅可以讓爹孃安心,曹家也許還能幫得上一些忙。”
馮安寧許久沒有說話。
“安寧……”馮子賢見不語,有些擔心。
“大哥,我沒事。”深深吸了口氣,笑著看向馮子賢:“你容我再想想吧。”
馮子賢見不多說的模樣,知道一時之間馮安寧很難接這麼個變故,當下也沒多言,自行離開了。
等馮子賢離開之後,馮安寧才茫然的看向銅鏡,雙手微微抖。
人有旦夕禍福,馮安寧也沒想到,似乎只是短短的一夜間,就能從人人稱羨的千金小姐變的如此危險。更沒想到,自己會爲累贅。
年的時候過的太過天真而肆意,卻不曉得上天是吝嗇的,可是可惡的。他給與你前半生的福氣,就要用不安定的未來來償還。
一邊是繼續使子過自己的生活,一邊卻是家族。
馮安寧想,當年沈妙要護著沈家,被制掣,做事都要思前想後的時候,也是這般糾結的麼?
看著鏡中的自己,花容月貌的驕縱千金,能承擔的起這麼巨大的責任麼?
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啊。馮安寧想著,便是要驕縱,也要人寵著才行。不是人人都是馮家人,也不是一輩子都能馮家庇護。
反正……喜歡的人,也並不喜歡的。
馮安寧下定了決心。
……
馮安寧的轉變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答應了馮老爺的暗示,也決定和那位曹公子試著見面談笑,或許日後還會爲他的妻子。
馮家人都知道這是爲什麼,可是他們也無可奈何。在僅有的幾條前路里,似乎只有這一條能讓馮安寧過的輕鬆些。若是可能,他們不願意馮安寧一點子委屈,可到了必須委屈的時候,他們又寧願能些,再些。
馮安寧的轉變不僅僅只是對曹家表哥的態度,還有自己的子。好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有些沉默,這在外人看來是懂事溫,在馮家人眼中卻很痛惜。可每當他們問起馮安寧,馮安寧卻只是笑著敷衍幾句。
曹公子倒是對馮安寧十分滿意,畢竟馮安寧生的,如今轉了,更加順可人,他還是喜歡
還是喜歡的。
轉眼幾乎就要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馮家和曹家換了二人的庚帖,馮安寧坐在屋裡,看著外頭的花花草草發愣。
卻聽聞自己的丫鬟匆匆忙忙跑過來,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什麼事?”馮安寧問。
“表爺在醉仙樓被人打了!”丫鬟道:“被將軍府的沈大公子打了!”
馮安寧本來並不在乎丫鬟說的這事兒,待聽到最後一句時卻忍不住吃了一驚,道:“你說…。被誰打了?”
“沈家大爺,沈三小姐的大哥!”丫鬟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曹公子正在府裡鬧著,說要取消婚事呢。”
……
馮安寧到大廳的時候,就看到馮夫人和馮老爺正在一口一個“賢侄”的勸曹公子。曹公子卻是氣憤難平的模樣,見馮安寧出現,立刻衝了過來。
馮安寧這纔看清曹公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似乎被揍得不輕。尤其是兩個烏黑的眼圈,看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曹公子見狀,越發惱怒,指著的鼻子罵道:“既然早已與人暗度陳倉,和那沈丘有了首尾,又何必來與我做什麼親事?莫非是想嫁到我曹家來與我戴綠帽子不?”
“住口!”馮老爺臉一沉,這曹公子說話實在難聽。雖然想馮安寧嫁過去,可馮安寧是馮老爺自小寵大的,哪能被這麼糟踐?
馮安寧也是收了笑,道:“曹公子慎言,我以爲曹公子這樣的門戶,斷然不會學人口舌搬弄是非,原來是我想岔了。”
和沈妙混了許久,說的話裡都學會待人三分嘲諷。曹公子啞然一瞬,隨即卻又是冷笑起來,道:“你又何必做什麼清高姿態?若非你與他有首尾,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替你出頭?”
替出頭?
馮安寧眉頭一皺,馮子賢問:“阿諾,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阿諾是馮府的小廝,因著曹公子如今暫住在馮府,對定京路途又不甚悉。馮子賢便將自己的小廝調了一個到曹公子邊,這樣方便些。
阿諾站出來,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曹公子,這才慢慢道來。
原來這曹公子,表面上瞧著對馮安寧噓寒問暖,看著也是個恪守禮儀之人,私下裡卻並不如何正經。對於要娶馮安寧,只是因爲馮安寧家世和容貌都還算般配,可是那曹公子府裡雖然沒有姬妾,可沾手過的人也毫不在。
他在醉仙樓裡喝酒的時候,定京裡結識的一衆狐朋狗友就問他:“曹爺,聽聞那馮家千金可是個驕縱子,你在這裡飲酒尋歡,日後是不是便要收斂一些了?”
“開什麼玩笑?”曹公子就回道:“男人在外應酬天經地義,況且如今我娶了是高擡,我曹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若非是看溫順乖巧,那也不到進我曹府的門。”
“溫順乖巧?不是說馮小姐驕傲跋扈,目中無人麼?”
曹公子得意一笑:“不過是以訛傳訛,想來大約也是知道自己的份,才故意討好於我。罷了,見這般乖巧努力,若是日後不給我惹事,謹小慎微,我也會多憐的。”到最後,便又是些污穢的玩笑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曹公子自己說的快意,卻見一邊席中突然大踏步走來一人,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是結結實實捱了一拳,被人揍翻在地。那人三拳兩腳就揍得曹公子哭爹喊娘,罷了,才聽到那人說:“馮家挑婿的眼也忒差了!這麼個蛋,還想娶馮家小姐?”
周圍人都看的呆住,曹公子既丟了臉面又捱了揍,氣憤不已,一問那人份,卻是將軍府家的大爺。沈丘他得罪不起,就過來發難馮家了。
馮老爺和馮夫人聞言氣的臉鐵青,倒不是生氣沈丘,而是生氣曹公子的做派。原先以爲是親戚,這人表現的又很是得,若非今日出這麼一出,他們還不知道私下裡曹公子是這副臉。既然瞧不上馮安寧,又何必過來提親,要是真等馮安寧進了曹府大門,豈不是跳火坑。連自己妻子都不尊重的人,能指他真心護馮安寧一輩子?
馮老爺大怒:“我看你果然該打,既然你這麼瞧不上馮家,馮家也擔不起你這樣的大人,給我滾出去!”
曹公子一愣,不可置信道:“什麼?”
“沒聽見嗎?你滾出去。”馮安寧冷冷道。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多年以前,就親眼見過這姓曹的狎玩侍,早已對他不抱任何幻想。如果不是爲了幫助馮家,也不願意委曲求全,既然已經撕破臉,那就沒什麼好說了的。
的心裡,竟然有幾分慶幸。
曹公子還要說什麼,卻已經被臉鐵青的馮子賢人趕了出去。
馮夫人見著馮安寧,心中酸不已,險些讓自己的兒掉火坑。還是馮安寧反過來安才事。
可是馮安寧的這門親事,終究是毀了。
……
不用去應付噁心的表哥,馮安寧的日子反倒過的輕鬆了許多。雖然馮家如今仍然是岌岌可危,可是也不再如從前一般鑽牛角尖。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可是卻沒想到自己會在出門的路上遇著沈丘。
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再見面時,尷尬、唐突、不知所措,再也沒有平日
也沒有平日裡的爽快利落。
沈丘卻是先一步走過來。
馮安寧見他走進,他越發高大威武,英俊倜儻,和那些綿綿的公子哥兒相比,倒像是渾上下用鐵鑄一般。
心中一瞬間慌,口而出的竟然是:“你爲什麼要打曹公子?”
沈丘眉頭一皺,道:“那種人,打了他又如何?”
“你不該打他的。”馮安寧搖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他因此而心生怨恨,難免調轉頭背後手腳。這個時候撕破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說,只是慌之下,隨便找話來說了。
沈丘盯著:“如果我不打他,你就要嫁給這樣的人?”
馮安寧一怔,隨即輕聲道:“也許吧,這也沒什麼不好?”
“這沒什麼不好?”沈丘語氣中倏爾有了一怒氣,他道:“那種蛋,在外花天酒地,還背後議論未婚妻,你願意嫁?”
馮安寧擡起頭,看著他:“這和沈副將有什麼關係呢?”
有一點期待的。
“臨走之前代我看好你,若知道你嫁了這麼個玩意兒,一定會生氣。”沈丘道:“自然與我相關。”
馮安寧黯然,道:“多謝沈副將關心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在定京裡,這個關頭敢娶我的人家本就麟角,我沒有過多的選擇,不過還是多謝你的好意。”
沈丘怔住。
馮安寧說完這句話,就對著他輕輕一福,轉要走了。
從來都是筆直筆直的,驕傲的像是不諳世事的烈馬駒,如今看背影,卻是很消瘦。
沈丘無端的就覺得心裡發賭。只覺得那個原先有些驕縱的,看著他卻會害怕的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也就長大了,可是長大了,卻無端的多了些難過,讓人覺得不忍。
行快於理智,他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攥住馮安寧的胳膊,將扯住。
馮安寧回頭,詫異的看著他。
沈丘瞧著的眼睛,一瞬間,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在很久很久以後,他想起來都會不自笑起來的決定,也是慶幸一生的決定。
他說:“胡說,怎麼就沒有選擇了。你看我如何?”
馮安寧眼睛驀地瞪大。
“你看我,比姓曹的可更好?”他再一次重複道。
武將重,不比的文人彎彎繞繞,直接而熱烈,赤誠而真摯。
馮安寧的臉上頓時飛上兩朵紅霞。
說:“如果我說好的話,這算不算就私相授了?”
這回到沈丘愣住。
卻見那姑娘笑靨如花,仰著臉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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