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哉行》十二 何謁山高水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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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狂馳的兩匹駿馬終於停下了四蹄,在道旁疲力盡地垂頭打著響鼻,甚至無心舐樹下高高冒出的野草枝,隻是不時聳著被疾風吹得淩的青灰

元希和皇甫萱從它們後的車廂跳下,剛走了幾步,又擔憂地回頭瞧了瞧,隻見黑劍客一臉冷峻,一手托著負在背上的薑庭芝,另一手握著那柄安眠在劍鞘中的烏金古劍。

雖然心中仍是焦慮不安,元希也不由自主放緩了腳步,仰起頭想要看清所謂「天下武林與玄門正宗」的真實麵目。

舉目去,寥落的山峰間矗立著數座氣勢巍峨的殿閣,四周瀰漫著淡淡的雲霞,整個昊虛山在薄霧中時時現,氣象萬千,就像是各種傳說中天神所居的玉殿金闕。而距眼前最近的壯景是一道山門,山門雄闊無比,門上掛了一幅方正的匾額,匾額上楷楷整整朱書著「昊虛蒼吾」。

在山門旁,屹立著一塊與山門同樣高聳的石柱,那塊堅實而巨大的柱石麵上深深纂刻著廓分明,蒼勁有力的八個大字「道則青冥,法攬眾生」。

山門旁佇立著兩名弟子,目越過山門,可以見每隔三兩級石階也並排著兩名弟子,那長長的石階宛若延到了雲端,由清一的雪白袍鋪滿,一派冷肅森然之象。那是蒼吾派弟子獨有的裝束,一潔白無瑕的鶴羽袍,在蒼渺的雲霧中似鬆樺上點點的勁雪。

四人一靠近山門,看守山門的其中一名弟子就將手一攔,住了他們,「幾位來昊虛山所為何事?」

元希答道,「這位大哥,我們有要事要拜見掌門前輩。」

那名弟子瞥了四人一眼,「你們什麼是地方來的,哪個門派的?」

元希搖頭,「無門無派。」

「由何人引見?可有書函?」

「沒、沒有。」

「沒有?那可不能放你們進去。」

「可是,大哥…是生死攸關的事,就不能通融一下麼?」

「不能,生死攸關的事應該趕去找大夫,找我們掌門幹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堂堂蒼吾派沒有半分規矩可言,掌門人是你們這些閑雜人等能夠隨隨便便見到?且莫說你們山下的人,連派中的師兄弟每日都有不人想要見掌門,我還想誰給通融通融呢…」

元希躊躇了半晌,掏出了懷中的青璞,「我知道會讓大哥很是為難,但還是要煩請大哥代我們去通傳一聲,隻要將這東西給掌門前輩過目,他或許就會見我們。」

「你這村,真沒見識!我們掌門人可是貪妄財的凡俗之輩?帶著堆價值不菲的珍寶前來奉承掌門的人多了去了,就是金山銀山擺在眼前他老人家都不會多看一眼,何況這塊黑不拉幾的醜東西!」

「大哥,這不是普通的東西,掌門前輩一見就知…」

那名弟子不耐地打斷了元希,「來這套,那些珍貴的玩意兒我還見得麼?別想用一塊石頭來糊弄我!」

「拜託你了,大哥,若能見上掌門前輩一麵,我…我可以把它贈與你以作酬謝…但若是見不到掌門前輩的話,薑大哥他就沒救了啊!」

「鬼纔想要這東西!」那名弟子覷了元希手中的青鏷兩眼,反而加重了語氣,「別再裝瘋賣傻了,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還不抱著你的爛石頭快走!」

眼見那名弟子的態度愈加兇橫,皇甫萱嗔道,「「漲悶」是什麼人這麼了不起?若是當真了不起的人,怎麼會見死不救?又怎麼會這樣躲著我們,不敢出來見人?」

「好啊,你竟敢對我們掌門人不敬!」

另一名守山弟子原本一直靜聽著他們的對話,此時也忍不住出言嗬斥,「哪裡來的野丫頭,膽敢對掌門口出不遜!」

「快走!再不走的話,休怪我們要出手趕你們幾個下山了!」

「這該如何是好…」元希獃獃的立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再次昏厥過去的薑庭芝,急得紅了眼眶,「薑大哥該怎麼辦啊…」

劍客攔住急得跳腳,正要上前厲聲斥罵那兩名守山弟子的皇甫萱,沉默了一會兒,出乎意料地將手中那柄劍遞給了仍在高聲驅逐他們的守山弟子。

雖然黑劍客一直寂靜的站在元希和皇甫萱的後,始終沒有抬過眼睛,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並且還騰出一隻手負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但他的眼睛和他手裡的劍,卻好像從剛一出現就令人到一戰粟和懼意。

那名弟子懾於黑劍客上那無形的力,居然莫名其妙地手接過了那柄劍。他橫舉長劍,目掃遍劍,很快看清劍上的紋飾和字元,然後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黑劍客,忽然瞪大了雙眼,咂舌道,「你是、你是!…」

劍客平靜的朝他點了點頭,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他立即高聲喚來山階上的一名弟子,把長劍到那名弟子手上,低聲私語了兩句。後來那名弟子一麵聽,一麵吃驚的瞧向黑劍客,又匆匆忙忙地順著山階跑了上去。

眼下不止是皇甫萱和元希二人,就連另一個守山弟子也滿心疑,正想開口向那名弟子問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突然有十數名弟子下了山階,急急往山門趕了過來。

領頭的那名弟子項上所戴的發冠與其餘弟子稍有不同,提著黑劍客的把柄長劍,在山門前猶豫地放緩腳步,定眼向黑劍客,震驚得臉孔發白,「…真的是你?!」

而他後的好幾個弟子也瞪直了眼睛著黑劍客,麵上泛起異樣的激,手腳忙的掀袖,甚至有一兩個等不及令下就要衝黑劍客奔去,還好被旁的師兄弟及時拉住。

麵對那些神激湧的蒼吾派弟子,皇甫萱慌忙拉起元希退到了黑劍客的後,手中攥著黑劍客的袍的一角,隻在他的肋下出一張小小的臉孔。

然而,黑劍客的臉始終毫無波瀾,隻是冷冷點頭,「是我。」

當中的一名弟子再也按捺不住,朝黑男子直奔而去,口裡高聲嚷道,「淩師叔!淩師叔!…是淩師叔回來了!」

「不錯,淩天衡回來了…」黑劍客輕聲回答,又像是對著虛空低聲呢喃。

此時,那群弟子心中再無半點疑慮,一齊奔上前來,將黑劍客等人團團圍住,「師叔這些年上哪去了?」

「咦,師叔背上所負的是何人?」

正不知如何應對弟子們接連不斷的熱枕問候,領頭的那名弟子已恭謹地鞠躬,側一讓,「師叔這邊請,師祖正在閉關,良冶唯有先帶師叔去見師父。」

接著,良冶又回頭吩咐,「還不快替師叔接過背上那位公子!」

淩天衡僵痛的手暗暗恐怕背上這塊大冰雕會凍得這些熱洋溢的小師侄直喊娘吧。

「不必。」

「既然師叔負著傷患,師侄就先替您拿著這把劍吧。」

良冶微笑著說完,見淩天衡漠然的點了一下頭,就邁開步子向前引路。

難怪先前一提到昊虛山,義父的臉就變得如此難看,這一路上的神也古古怪怪,原來義父和這些弟子是老相識!皇甫萱著淩天衡的背影,腳步遲疑不前,眼中說不出的震驚與困為什麼義父從不曾說起這件事?

淩天衡被眾弟子簇擁著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萱兒,跟我來。」

皇甫萱注視著那雙悉的眼睛,冰雪深一如既往的純清篤定,心中的不安瞬時消散,趕拉著同樣發愣的元希跟了上去。

登完石階,良冶遣開那群在淩天衡耳邊自問自答個沒完沒了的弟子,獨自領著他們向東而行,穿過大樹蔭的一段石子路,在一座威赫的殿閣門前止住了腳。

四人跟著良度走進了殿中的一間暗室。

室中隻有一個穿鶴羽袍的中年男子,正閉著眼睛,盤膝冥想。

良冶走近中年男子畔,躬下腰,湊向他的耳畔,「師父,淩師叔回來了…」

「淩師弟回來了?!」中年男子遽然睜開眼睛,眉一抖,彷彿隻一眼就認出了良冶旁的黑劍客,立時從墊上跳了起來,上前一把攥住了淩天衡的手,「淩師弟,這一別數年,你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師兄可想你得不行,山上的眾位師兄弟也都天天盼著你回來吶…」

淩天衡回了手,淡淡應了一聲,似乎本不願浪費舌與他敘舊,「華師兄,師父在哪裡?」

「嘖、」華師兄麵有難手,「師弟,事有不巧,如今掌門師伯正在閉關…」

「我有要事要見師父。」

「掌門閉關前曾下令在此期間任何人都不許打擾他老人家,可淩師弟你偏偏這個時候回來…」華師兄來來回回的跺著步子,眼角掃遍了在場的每個人,扶額笑道,「也罷也罷,憑掌門師伯對淩師弟的厚,想必不會怪我多事,我這就替師弟去請掌門師伯出關。」

「多謝師兄。」

華師兄吩咐良冶招呼他們幾人到殿中坐下之後,沒有半分耽擱,立即往掌門人所在的地方趕去了。

義父要見的這個師父,就是他們此來所要找的「漲悶」麼?

皇甫萱側過頭,瞧向怔怔出神的淩天衡,發現他茫然的雙眼中生出一縷不知所措與慌,修長的手指死死摳住了扶木,錚錚的骨節因為用力而顯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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