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劍是用來刺的，對於砍削卻不如刀順手，但是畢竟是之軀難當刀劍之利。家爺雖未被斷足，卻也是左重傷。秦誌鴻一看這形，狠狠地瞪了蓮兒一眼，也來不及與理論，急忙回屋拿出醫藥箱和什，給家爺來包紮止上藥，還把自己儲存的那不多的藥酒分出一些來給他服用。

還好也是由於蓮兒惱怒，突然下手，家爺的才沒有傷到骨頭，估計養些日子就可以痊癒。

秦誌鴻跟蓮兒在同王立言眾人一起回ｇｔ的路上一句話也沒說，王立言雖說是個武夫，卻也看出了二人因為今天的事鬧了矛盾，於是也就在一旁勸說，但是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卻沒看出是蓮兒吃了醋的緣故，所以勸了半天也毫無效果。

晚上，秦誌鴻來到了蓮兒的屋門前，猶豫了半晌，剛要敲門，卻看到蓮兒已經開啟了門，說道：「在門口乾嘛？不敲門也不進來。」

秦誌鴻見到蓮兒早就知道自己在門外好一會兒，不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說道：「今天的事你不生氣了？」

蓮兒見秦誌鴻語氣誠懇，心裡也了下來，說道：「我本來就沒有生氣，隻是你的心眼太好，將來會吃虧的。」

說著蓮兒把秦誌鴻領了進來，說道：「賠禮的話就不用說了，我覺得我們明天還是跟王師兄告辭，趕起去找朱師兄去把。」

秦誌鴻答道：「蓮兒，今天我已經問過王大哥了，他說咱們要是自己去找表叔，是找不到的。」

蓮兒納悶地問道：「為什麼？難道師兄他不在ｒｐ嗎？」

秦誌鴻解釋道：「王大哥告訴我說，表叔現在帶著隊伍四襲擊教堂，居無定所，我們到了ｒｐ也無尋找，而且王大哥這些日子一直在ｇｔ就是在等表叔的訊息，所以他讓我們留在他這裡，反而還能等到表叔的訊息。」

蓮兒一聽，接著說道：「那好吧，我們就在王師兄這兒等表叔的訊息，到時候一起去見他。」

於是二人便在王立言的莊上留了下來，時刻等著朱紅燈傳來的訊息。

平日裡無事，秦誌鴻不斷練習師傅趙三多教給他的梅花們的功夫，每日都是早起練功，接近晌午時候，天氣變熱，就去洗個澡，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竟然也小有所。

不知不覺，已經進了這一年的秋天，一日蓮兒正在院子裡麵指點秦誌鴻練功，突然王立言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書信，見到二人就說道：

「朱師兄來信了」

倆人一聽十分興，而秦誌鴻雖說很高興，卻也沒有像蓮兒那樣向高彩烈。原來朱紅燈得到訊息，ｐｙ縣境有個杠子李莊，莊上的的地主李金榜仗勢欺村裡的拳民李長水，然後還誣告他「鬧教」。李長水就向朱紅燈等頭領求救，朱紅燈得到訊息，李金榜已經和ｐｙ知縣蔣楷暗中串通，並讓府逮捕了李長水的手下的六個拳民，於是朱紅燈才發書各位首領急忙到ｐｙ支援，以壯聲勢。

王立言說完後，也沒有再跟二人寒暄，就去下麵提點人馬，準備第二天全員。

而秦誌鴻和蓮兒回到屋中後，還沒等商量事，就聽到門房上說有人找他們倆，秦誌鴻也是納悶，於是和蓮兒一同出去迎接，原來不是別人，正是楊老爺子帶著幾個家丁攜著厚禮來答謝他們倆了，剛一見到二人楊老爺就說道：

「總算找到二位了，我是派人在ｇｔ縣城打聽了好一陣子，這不前幾天才得知這王大俠的住所，所以急忙準備了幾件薄禮來答謝。」

秦誌鴻和蓮兒都笑著說「太客氣了」，急忙把楊老爺迎進了秦誌鴻的屋子裡。

由於王立言忙去了，所以也就不能過來了，吩咐手下按秦誌鴻和蓮兒的吩咐做就行。三人坐下後，秦誌鴻說道：

「還好老爺子提前幾天找到我們，要不明天我們就走了。」

楊老爺聽秦誌鴻這麼一說，先是疑了一下，接著就說道：「那是老天有眼啊，還能給我機會來拜謝二位恩人。」

秦誌鴻不也對楊老爺是刮目相看，按照平常人的思維，肯定會問他們為什麼走，去做什麼，可是他卻不問，顯然是知道分寸的人。

然而楊老爺卻捋了捋鬍鬚說道：「恩公……」秦誌鴻一抬手示意不敢當，楊老爺笑著接著說道：「老朽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秦誌鴻心想，剛誇完來你這老先生有分寸，這就立刻要說事兒，於是也就說道：「老先生有何指教，儘管說。」

楊老爺頓了一下，說道：「好，我就說了，我請問秦先生，你們這些江湖義士打擊洋教，除惡霸，是為了什麼？」

蓮兒搶過話頭，急忙說道：「這還用問，自然是扶清滅洋啊。」

楊老爺笑了笑，接著說道：「那老朽最近聽說了不義士打擊洋教，除惡霸的事蹟，比如去年那個大名鼎鼎的朱紅燈率人巧取徐家樓，又在ｒｐ等地四襲擊洋教堂，為的是什麼？」

「當然是為了給荒年的百姓發糧食啊，另外除去當地欺負百姓的惡霸和洋人。」蓮兒依舊不假思索地說道，而此時秦誌鴻卻也不與蓮兒爭，且在一旁聽二人的辯論。

「可那是人家的糧食，人家願意給就給，不願給我們就去搶嗎？」楊老爺反問蓮兒道。

蓮兒不依不饒地說道：「可是他們勾結洋人，信封洋教。」

楊老爺反駁說道：「恕我直言，人家信什麼有不幹別人的事，再說，與洋人往的未必都是壞人，朝廷倒是不想跟洋人來往，可是不也被洋人打了進來？從道爺那裡就開始了。」

蓮兒自然不會趨向這些深奧的問題，但是又不願服輸，於是說道：「難道整個ｃｑ的飢民就該活活死是嗎？」

楊老爺想了一下，說道：「姑娘，您也是老朽的恩人，按理老朽不敢在二位恩公麵前如此大放厥詞，但是話說到這，老朽也就冒昧一次。以老朽的愚見，飢民流離失所，朝廷就應該撥款賑災，可是二位看看，我們洋人打不過就算了，可是我們不也是沒打過倭寇嗎？整個北洋水師全軍覆沒，朝廷多年花的錢全沒了，而老佛爺還在給的大壽修園子……」

楊老爺嘆了口氣接著道：「結果還得賠給東洋人兩億兩，這樣好歹朝廷也算是撥了賑災的款項，也曾經許諾徐家樓幾個莊子把糧食拿出來，到時候賑銀一到，立即補齊，不也是沒有人開倉施過一粒米嗎？」

秦誌鴻和蓮兒都沉默不語，雖說二人尤其是蓮兒不懂這些當權者們整天說的國家大事，但是楊老爺給他們說的好像也無可辯駁。

楊老爺接著道：「那是因為老百姓知道朝廷無信義，所以纔不肯先開倉借糧，況且就算守信，經過層層吏的盤剝，發下來的能剩幾個子兒呢？而你們帶著人扶清滅洋，且不說這個朝廷有沒有扶的必要，難道大家就真的誌同道合嗎？不說別的，老朽自然是沒有勾結洋人，但是不也有人借著你們的大樹，在底下乘涼，以公報私，差點要了老朽一家的命嗎？幸虧二位恩公至此才倖免於難。」

說著楊老爺又起深深鞠了一躬，二人也沒理會，都在心中想，如果要是別人無中生有，在此胡說，二人自然不信，尤其是蓮兒，甚至能把來人揍一頓，可這楊老爺說的此事確是千真萬確自己親經歷的，無可辯駁。

秦誌鴻思緒萬千，說道：「楊老爺，您今天說的這些我真是聞所未聞，以前從沒有想聽過，更不會去想，請您接著說吧。」

楊老爺見得到認可，於是接著說道：「恩公，你們每次為民請命，說是興清滅洋，然而府並不買賬，還要派兵來鎮，而市井無賴見有機可乘又來敗壞您的名聲，使得您的隊伍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況且，恕老朽直言，老朽新近讀過魏高郵撰寫的一本《海國圖誌》一書，其中詳細講解了西方的風土人與一些能工巧技。後來我們大清國也學洋人，購進很多東西，小到槍支，大到鐵甲艦船，不也是沒有打過東洋人？而諸位豪俠義士，以之軀，又怎麼能真正鬥得過洋人呢？」

蓮兒不屑地道：「老先生未免有點滅自己的威風，漲別人的誌氣了吧。」

楊老爺接著說道：「確實有點，不瞞二位，老朽年輕時也是北京城裡麵的一個管帶，手裡有幾百號的兵力，可是英法聯軍打過來的時候，麵對這他們的洋槍洋炮也是無濟於事，死傷無數……」

楊老爺目凝滯地著遠方，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那慘烈的時刻。而秦誌鴻和蓮兒卻對楊老爺陡然有了敬佩之意。

三人都沉默不語，一會兒楊老爺又回過神來，說道：「其實老朽當年也是意氣風發，壯懷激烈，就算到了暮年也是如此。可是後來，由於支援變法維新，被老佛爺鎮之後，我也到排，於是為了保命，就主辭回家，發誓不再過問國家大事，頤養天年。可這次來，也是見到二位恩公對在下的大德，無以為報，這才過來把這些心裡話說與二位，倒不是為了給二位潑涼水，而是為了提醒二位，做人做事須當考慮周全，纔能有所作為。」

二人這才明白，怪不得一個村中的老人竟有如此的見識和學問，原來竟是一位歸田園的朝廷命。

楊老爺知道自己想要說給二人的也都盡數說了出來，於是就起告辭，秦誌鴻和蓮兒將他送出宅子，寒暄告別之後，楊老爺就帶人回十裡屯了。

回到屋裡，秦誌鴻忽然對蓮兒怯懦地說道：

「蓮兒，我這次不想去找表叔了……」

蓮兒大不解，說道：「為什麼？現在大家都要到ｐｙ去集合，正好可以見到他，你怎麼又不去了呢？」

秦誌鴻見蓮兒有點納悶甚至有些氣憤，於是耐心地說道：「不是我不想去，隻是我聽了楊老爺這些話，自己已經茫無頭緒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扶清不現實，滅洋又滅不了……」

蓮兒冷笑道：「我看是你想去找那個楊老爺，然後當人家的乘龍快婿吧。」

秦誌鴻也沒心思開玩笑，於是對臉兒說道：「哪有，我隻是忽然覺得失去了方向。」

蓮兒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那個子儀，什麼楊老爺說得有理，嶽父的教誨怎麼會沒有道理？」

秦誌鴻見蓮兒越說越離譜，自己心又煩，於是也賭氣地說道：「反正我明天不去找表叔了，你自己去吧」

說完這話，蓮兒臉上突然到失落萬分，他覺得，以前都是自己到那秦誌鴻都會不自覺地耍小聰明要跟著，可是這次，卻不再跟著自己去找朱師兄，心一下子就想到秦誌鴻真的惦記上了楊家的小姐，於是說道：「那你要去哪裡？」

秦誌鴻長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

此時蓮兒的眼眶中已經噙滿淚水，頭也不回地回自己屋裡去了。

第二天，王立言來秦蓮二人一起上路，可是蓮兒卻說秦誌鴻生病了，先在宅子養一日再上路，然後讓王立言先行，王立言一聽這樣，也就帶著幾百人出發了。而蓮兒卻又來到秦誌鴻的屋子，見他還在埋著頭睡覺，於是說道：

「我知道你都聽見了，難道你真的不去了嗎？」

秦誌鴻翻開被窩，蓮兒一看他的臉不嚇了一跳，說道：「你怎麼這麼憔悴，難道你真的一夜未睡？」

秦誌鴻起坐在炕上，對蓮兒說道：「是啊，昨晚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以前我隻是想要能多賺點錢，不忍飢挨就可以了，聽了楊老爺的話，覺得想這些太低階了，人這一輩該怎麼做纔算完滿呢？」

蓮兒見秦誌鴻如著了魔一般，說的這些話也毫無頭緒，心裡更是失落。本想秦誌鴻昨天可能是一時想不開，於是今天再來勸說他和自己一起上路的，沒想到他竟然越想越離譜，於是蓮兒含淚對秦誌鴻說道：

「那，那用你以前告訴我的那句話說，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我們就此分開吧。」

說著，蓮兒拿起褡褳，抹著淚就跑出門外，隻聽門砰地一聲撞在門框上，接著是蓮兒急促的腳步越來越遠，直至沒了聲息。

而秦誌鴻也是蒼白無力，坐在炕上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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