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謝氏教

完第一遍，柳清妍就背上冒出微汗，呼吸有些急促了，稍微調整呼吸，繼續。

這時其他人也相繼起，首先出來的是柳博裕，走進廚房拿了扁擔水桶挑水去了。

謝氏起來後進灶房做早飯，柳老爺子去後院牽牛去河邊放牧，柳老太也去餵。

柳博裕來回擔滿了灶房大水缸的水時，柳清妍覺今天的運量也夠了，遂去換裳出來洗漱。

此時太已經出了大半個笑臉，撒下的萬縷晨，照得村子寧靜淡雅。

因早上的運消耗不，柳清妍胃口大開，早飯比平時多吃了半個饅頭一碗米粥。

謝氏看在眼裡喜上心頭，閨能多吃些，也許子骨就好起來了。

早飯後各自忙碌，一切在平淡中自然有序地進行。

柳清妍練了一個時辰的字後，實在無事可做便去謝氏屋裡，看謝氏做針線活。

“娘，你的手可真巧。”柳清妍見謝氏飛針走線的速度極快，由衷地讚歎。紅原主也是會的，但隻能做個手帕套之類的，繡複雜的花樣卻是不行。

謝氏抬頭瞅了一眼清妍，調笑道：“量裁，納鞋繡花為貧家兒都是應該要學的，咱家也不是富貴人家，你不得也要學，將來若是嫁到婆家去連這些個都不會，你婆婆還不得上門來罵我，說我不會教閨。”

柳清妍鼻子想要淚奔，拍個馬屁怎麼就扯到自己的個人問題上去了。

“那我就不嫁人，一輩子陪著娘。”

說這話時有些底氣不足，古代社會可比不了現代，一個不嫁人的老姑娘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心裡是一點底都冇有。

謝氏聞言手不停頭未抬，兀自盯針腳一邊繡一邊說：“孩兒家家哪有不嫁人的，你現在年紀小還未開竅，等過幾年開了竅，遇到中意的人便不會這麼想了。”

過幾年我纔多大啊，能廝守一生的人又豈是輕易就能遇見的！柳清妍心想。

謝氏見閨不接話便以為聽進去了，指著床上放著的針線籃子說：“娘繡的那個荷包還差片葉子冇繡完，你若無事便幫娘繡幾針練練手，針法娘以前都教過你的。”

“噢。”柳清妍不不願的拿起荷包，找張方凳坐下繡了起來。

一邊繡又一邊想起大學時，同寢室的幾個孩都繡個十字繡，了影響也是繡過的，畢業參加工作後也有不同事在繡，相互流十字繡了一種社方式，後來換工作便扔下了，至於升職後就更不用說。

此刻想到前一世的事，心頭被泛起的哀傷包圍，陷了沉默。

十字繡雖然跟古代的刺繡針法有些差距，因有原主的記憶在，柳清妍繡的倒也有模有樣。

謝氏在空檔時抬眼瞧著認真紮針拉線的閨，臉上不由得浮現滿足的笑容。

母倆各有思量，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畫麵顯得歲月如此靜好。

這時，清芷用一片桐葉兜著紅彤彤的野果快步進來了。

“姐，你瞧瞧這是啥？”清芷獻寶似的雙手托著樹葉子到清妍麵前，想堂姐為了護住連自安危都不顧，怎麼也得做些回報纔是。

柳清妍一瞧，眼睛亮了幾分，是刺莓。

刺莓就是三月泡，屬於年的好記憶。樹葉翠綠襯的紅豔豔的刺莓鮮亮奪目，讓人直流口水。

“吃完早飯就不見你人，原來跑去摘泡泡了。”柳清妍撚起一顆放口中，酸甜的味道溢滿口腔，忍不住又吃了一顆。

清芷一小肚皮得意的說：“我都吃好些了，這個泡泡現在可多呢！”

柳清妍吃著也冇忘謝氏，撚起一顆遞到老孃邊，“娘，你嚐嚐，甜著呢！”

謝氏笑著張接了，於是你一顆我一顆，幾下吃了乾淨。

“娘，我啥時候才能跟清芷妹妹一樣出去玩呢？”柳清妍吃完野果意猶未儘，試圖跟孃親討價還價。

這裡冇電視，冇網絡，連報刊雜誌都冇有，對外界的形勢變化一無所知，記憶裡僅有的那點資訊，都是原主聽長輩們閒聊得來的。

此時正值春明，草長鶯飛的三月天，卻隻能對著院子上方掌大的天空興歎，這對於一個習慣了各種娛樂活的現代人來說，無異是一種酷刑。

謝氏一聽閨想出去玩，便苦口婆心的做起了思想教育工作來，“妍兒，你都十二了，是大姑娘啦，過一兩年便要說婆家，該學著繡嫁妝了，男大防更要注意，可不能跟你清芷妹妹一樣跑，萬一打鬨中有個差池，損了你的名聲以後可怎麼嫁人！”

柳清妍聽得又是一陣惡寒。

十二歲剛小學畢業，最多上初一而已，這就要說婆家，況且這一點特征都冇有，還男大防，防個屁啊！古人的思想真是無敵。

“大伯孃，我跟柳枝、柳絮們一起玩來著，冇跟男伢們一起。”清芷很適時的了一句，表明自己的清白。

柳枝柳絮是村裡的小姑娘，鄉下人家的閨起名都花兒朵兒的，這柳枝柳絮搭配起來還算是好聽的了。

“芷兒，你娘現在不在家，大伯孃就要擔起教育你的責任來。明日開始，你就跟你清妍姐一起好好跟我學針線，彆到跑了。”謝氏調轉槍口對準清芷。

清芷著柳清妍一愣一愣的，那意思是：不是說的你嘛怎麼我也有份？

“娘，你不？我去給你倒茶來。”柳清妍眼珠一轉放下手中的荷包，不等謝氏回答便腳底抹油往外溜，順便給清芷使了個眼。

清芷意會，也跟著走了。

謝氏著門口直瞪眼，這個閨變了，以前說啥都聽，現在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子也活潑開朗了。

“姐啊，我可不要整天悶在屋裡做針線活，明日我都跟柳枝柳絮們約好了一起去玩的。”堂屋裡，清芷苦著臉對柳清妍說。

“我也想去，可是我娘不答應啊！”

“那怎麼辦呢？”

姐妹兩人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

“有人在家嗎？”這時候一個響亮的婦人聲音從院門口傳了進來。

柳清妍、清芷聞聲出頭去一瞧，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正往院裡走來。

婦人穿一青細布裳，頭髮梳得溜整齊一烏木簪子，圓臉盤子上紅滿麵，喜悅之溢於言表。

謝氏聽見聲音也走了出來。

“哎喲，秀才娘子在家啊。”那婦人看見謝氏，笑著打招呼。

“原來是齊嫂子來啦，快請進來坐。”謝氏也笑著領了婦人進堂屋。

柳清妍並不認得婦人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待婦人落座後很乖巧的倒了杯茶放在麵前，然後和清芷安靜立於一旁。

婦人仔細打量了一翻柳清妍，然後對謝氏道：“娘子，你這閨小模樣長得真好看，跟咱村裡的其他姑娘就是不同。”

“齊嫂子說笑了，都是鄉下姑娘能有啥不一樣，不過是打小子弱，祖父祖母憐惜冇讓做過活計，白些而已。”謝氏上謙虛，臉上的笑意明擺著是認同婦人的話，自家的閨除了瘦些，模樣可是冇得挑的。

“齊嫂子請喝茶。”謝氏把茶杯往齊嬸子麵前輕輕推了推，又對柳清妍道：“這是齊大娘。”

柳清妍上前見了個禮，喚了聲“齊大娘”。

齊大娘臉上笑得跟朵花一樣，連聲誇柳清妍懂禮，說秀才教出來的閨就是不一樣。

“嫂子今天來可是有啥重要的事？”謝氏不聲地打斷齊大娘。

“嗨，差點把正事忘了。”齊大娘收起玩笑正道：“這不是我家的豬崽要出欄了嗎，往年你們家都是在我這抓的豬崽，今天特地來問問今年還要不？”

謝氏沉了一下道：“豬崽抓是要抓的，就是抓幾隻還需爹孃來決定，現在二老都不在家，我這個兒媳婦也不好做主，待晚上爹孃回來，我請示過再知會嫂子可好？”

“那倒是，如今還不到你當家作主，自該是這樣，咱鄉下人家裡抓豬崽可是件大事。”齊大娘點頭，“我家的豬崽後日出欄，你明兒給我個信，我留下來就不給彆家了。”

“那就多謝嫂子了，麻煩嫂子跑這一趟。”

“不麻煩，嫂子我高興著呢，賣給你家有現錢收，賣給有些人家還不定拖到啥時候纔給呢。”齊大娘甩著帕子咯咯笑。

“嫂子說笑了，這早給晚給不都得給嘛！”謝氏也陪著笑道。

齊大娘打住笑又道：“我這不是等現錢使嘛！五月初八我小兒子討婆娘，可不得花一大筆銀錢，好不容易攢下點家底，這娶個兒媳婦又冇了。”上說的難過，可臉上的滿麵紅掩飾不住的得意。

“我這裡先恭喜嫂子！”

“到時娘子一家一定要來賞吃酒，我臉上也好添些彩。”齊大娘拉住謝氏的手，親熱的好似親姐妹。

“一定一定，到時不得去沾沾嫂子家的喜氣。”

“那我就先走了，家裡頭還一堆活等著我去做呢！”齊大娘終於起告辭。

“嫂子再坐會唄，你看你跑這一趟茶都冇喝一口。”謝氏挽留。

“不了不了，改天再來叼擾娘子。”

“那我送送嫂子。”